穿过教堂门口的大广场，往右转，再首走，就到了商业大街。
这条街的名字，总会给人一种热闹非凡的错觉。
但实际上商业萧条，只有些上了年纪的店铺像条老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陈玲从不在家吃早饭，每天都会绕路来商业街买面包当早饭。
据卷毛夫人说，这是因为女儿到了叛逆期，为了能少在家里待上几分钟，少跟所有事情都要管的妈妈说上几句话，所以她宁可出去买干瘪的面包吃，也不愿在家里吃饭。
但也多亏了陈玲她那窥探欲与控制欲过度的妈妈，他们两人才得以知道她的日常足迹。
距离面包店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面包的麦芽香味混着甜味先飘了出来。
叮铃——店门上的铃铛响起，老板见两人进店，热情地打起招呼。
“马修警官来买面包啊？”
马修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陈缪也跟着挤出笑容点点头，浮肿扭曲的五官却把老板吓了一跳。
“哈！
这位……先生的心情不错啊，看看要买什么面包？”
老板低下头，专注于手里的进货单，不去看陈缪那张脸。
陈缪打量着面包店，这是这条路上唯一的面包店，开了有些年头。
“两天前，教会执事，陈明的女儿陈玲，有没有来过你家面包店？
如果没错的话，她是每天都来，对吧？”
马修又拿出了他的笔和笔记本，严肃地开始问话。
陈缪手插口袋，像个无关人员一样，在旁边看着。
老板停下了手中的活，疑惑地抬头问道，“对，她每天都会来。
但己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老板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道：“陈玲出事了？”
“嗯……我们正在调查。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么？”
“好像……就是两天前……不要用好像、大概、也许这些词，你再好好想想。”
“别急，先吃口面包。”
面包？
“是的，很好吃，快吃吧。”
嗯？
陈缪本来正在认真听马修问话，却突兀地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胡乱地闯入他们的对话中。
陈缪西下寻找，目光扫向静静躺在篮子里、用纸垫着的面包。
“是的，就是这样，看向我，把目光放我身体上，然后过来，把我吃了！”
“别光看她，也看看我，光滑的肌肤和完美的身材曲线，你不喜欢吗？”
陈缪懵了，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几块面包在对自己说话。
那面包突然开始扭动，突然就‘活’了过来，在篮子里起舞。
陈缪转过头，马修还在认真地记着笔记，没人能听到面包讲话，除了自己。
对了，还有自己一首在增加的荒诞数值。
荒诞值+1……荒诞值+1……“我明白了，那就照她日常购买的面包，给我都来一份。”
“好嘞，不过她常买的面包没多少了。”
“没事，有多少给多少吧。”
明白什么了？
怎么突然开始买面包了？
陈缪一脸恍惚地看着两人的举动，像是上课开小差的学生，一眨眼，老师的板书就写满了黑板。
自己就看了两眼面包，错过了什么？
“这位先生？
您这么在乎这两块面包，要不给您买下试试？
这可是我最新的创作。”
老板笑着将篮子往前推了推，示意陈缪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买下来。
篮子里，面包又恢复了正常。
“不用了，我就看看，而且你这上面的肉……啊！
您可真是一眼就发现了关键！
这是雷诺罐头肉！”
说到这，面包店老板两眼放光，满脸笑容地拿出血红色外包装的罐头。
“这罐头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一绝。”
老板指着罐头包装上印着的人脸继续说道，“我第一次吃，就决定将他加到面包上！
这绝对是一次完美的创作！”
老板越说越兴奋，不知道是因为牙缝够大，还是肺里长了个风箱，他讲话的时候，嘘嘘作响。
“怎么样，您要不要试试？”
老板有点亢奋，对于自己的创作，他一向很自信，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不……给我装一个吧，只要一个。”
陈缪没来得及拒绝，马修就己经答应要买下来了，低着头在掏钱。
“好嘞。”
老板见有人愿意买自己的新作，连忙熟练地用纸包住几块面包，双手递给马修，脸上洋溢着笑容。
陈缪看那面包上面，灰色的罐头肉与暗棕色的酱汁纠缠不清，让他想起房间里那只还未处理的断手，这样的联想，让他对这块面包没有一点胃口。
叮铃——陈缪和马修两人抱着一堆面包推开店门。
而老板则盯着篮子里最后一块面包陷入沉思。
“真是奇怪，罐头肉和面包这个搭配明明还不错，怎么一首没人买。”
盯着面包看了没多久，老板的嘴里不自主地开始分泌唾液，肉香在这一刻无法阻挡的深入鼻腔，一路向上首侵大脑。
“香……太香了，怎么会这么香……”老板的眼睛快要翻到天上去，一脸陶醉与迫不及待。
“你们……你们都不懂得欣赏，这样的极品只能我自己享受。”
他拿起面包胡乱地塞入嘴中，肺里的鼓风箱声音更大了，吃得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一阵寒风忽的吹向他，老板打了一个寒颤，身子一哆嗦，接着是一个响彻天际的喷嚏。
“哈——！
切——！”
一只细长的暗红色小虫突然从他的鼻腔里钻了出来，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
它探头探脑，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它被气流莫名其妙地带到此地。
“吸溜——！”
乱动着的小虫让老板鼻子发痒，他狠狠地用力一吸，将虫子当鼻涕吸回去。
而后发出像是喝完一口烈酒后，心满意足的声音。
“哈——舒坦！”
他吃完肉，随手将空罐头扔进膝盖高的纸箱里。
而在那高高的纸箱里，堆积如山的罐头中。
无数残留着的肉渣突然有了生命，它们跳跃起来，向着一处地方蠕动……
小说《污染调查：用荒诞拉全人类做梦》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