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庆,30岁。
省机电总公司业务科的科员。
18岁时技校毕业,顶替他母亲,进了机电总公司做仓库管理员。
到了25岁时,看到周围的人去深圳、珠海打工。
一个月挣的钱,比他一年挣的钱还多。
心里面就蠢蠢欲动,一心想要南下打工。
后来终于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去了一趟深圳。
在深圳做了2年,换了7、8个工作。
没有一个工作能够坚持下来的。
高端一点的事情吧,自己做不来。
低端一点的事情吧,又觉得太辛苦。
做的最久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化工公司给人家看仓库。
整天待在尘土飞扬,气味刺鼻的化工仓库里。
自己感觉自己迟早要在这里患上肺病。
由于这个工作,愿意做的人不多,所以他的老板也一首没有辞退他的意思。
最后还是宋国庆自己受不了了,与其在这里看仓库,还真不如回合肥看仓库呢。
于是他向他们老板辞职,带着他在深圳挣得那一点点少的可怜的钱,回到了合肥。
宋国庆停薪留职2年,跑到深圳去转了一圈,空手而归。
其实反而因祸得福。
首先是省机电总公司跟伊朗签了一笔大订单。
为了完成订单,机电公司的业务精兵强将,都被抽调到外贸部去处理与伊朗的业务去了。
国内的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业务,就没有人有时间去负责。
公司高层,就考虑从公司内部选拔一批人,充实到业务科去。
但是选来选去,公司里面的员工,没有一个是做业务的料。
正好这时候宋国庆回到合肥。
在领导眼里,宋国庆去了一趟深圳,就是去镀了一层金。
肯定能从深圳带回来大量的优良业务经验。
因此公司高层就安排宋国庆去业务科报到。
宋国庆本来是准备回来继续做他的仓库管理员的。
没想到回来就进了业务部,工资比以前多了一倍,比他在深圳的时候挣得都多。
自然也就欣喜若狂,洋洋得意了。
回来之后没有几个月,宋国庆的家人就给宋国庆介绍了一个对象。
两个人见了几次以后,彼此也就对上了眼,很快也就谈婚论嫁了。
新婚燕尔,彼此激情西射。
两口子如漆似胶,整天出双入对。
机电公司的效益,又一天比一天好。
宋国庆的收入,蹭蹭蹭的往上涨。
婚后第一年,可以说是这个小家庭,最幸福美满的一年。
但是好景不长,激情过后,就是漫长的平淡。
夫妻双方,不同的家庭文化。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以后,各种看不惯、不对付就接踵而至。
有激情的时候,彼此都能互相体谅,激情一旦过去,彼此的缺点就被放大。
夫妻俩从第二年开始,就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了。
在后来,就发展成了冷战。
随着宋国庆的业务越来越繁忙,应酬越来越多,收入越来越高,内心也就越来越膨胀。
既然跟老婆冷战,索性就在外面,一玩一个通宵。
泡夜总会,打牌,搞小姐,搞小三。
宋国庆什么都干过了。
这些事,他老婆多少都会知道一些风声。
两个人时不时的就要大吵一架,然后就又是长时间的冷战和宋国庆的夜不归宿。
在宋国庆的老婆一次跑到机电公司的老总办公室大闹一场之后。
宋国庆就再也不回家了。
每天晚上不是在夜总会玩,就是在朋友家打牌,再就是在姘头家苟合。
这天宋国庆又在一顿业务招待酒局之后,带着朋友来到了卢婷云上班的那家夜总会。
这里是宋国庆的定点招待场所。
夜总会上上下下的人,都跟宋国庆很熟悉。
像他这样一位老顾客,脾气又好,出手又大方。
所有的小姐都愿意伺候这样的客人。
妈妈今天晚上,就特意把卢婷云介绍给他,也算是对卢婷云的一点补偿。
宋国庆第一眼看到卢婷云的时候,整个人三魂六魄飞出去了一大半。
本来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发上的,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一把把卢婷云牵了过来。
两人坐定之后,宋国庆反而又开始腼腆了起来。
就是一首招呼卢婷云吃果盘,吃零食。
卢婷云在进包厢门之前,己经听妈妈桑介绍了宋国庆的基本情况。
所以,她心中己经准备把宋国庆发展成目标客户了。
见宋国庆现在如此害羞,马上就开始主动起来。
“老板,要不要点个歌唱呀!”
“好呀,你喜欢什么歌,我们点了一起唱吧。”
“哎呀,我不太会唱合唱的歌呀,你喜欢唱什么,我来帮你点。
如果我会唱,就跟你一起唱。”
“相思风雨中,会不会?”
“会的会的,我可喜欢了!
老板我们一起唱吧”卢婷云娇滴滴的声音,宋国庆心都酥了。
“哈哈,别叫我老板,叫我国庆哥。
我来点。”
别看宋国庆干不了什么正事,但是模仿张学友的声音却还是惟妙惟肖。
一曲《相思风雨中》,卢婷云和宋国庆唱出了原版MTV的感觉。
一屋子的人都不停的鼓掌叫好。
两个人相互对望的眼神中,不觉己经有了彼此心动的感觉。
当晚,宋国庆也就提出了要卢婷云出台的要求。
卢婷云也就按照计划,先是果断拒绝。
然后在宋国庆的苦苦哀求下,偷偷给宋国庆留了她和田庆东在卫岗灯泡厂宿舍的地址。
跟他约好第二天中午去那里幽会。
当晚卢婷云回家以后,马上跟田庆东做好准备。
田庆东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而且疼痛感更强烈了。
但是听说卢婷云这么快就约到了目标,马上开心的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但是嘴巴上的伤,马上又让他闭上了嘴。
田庆东忽然想起,他在琥珀山庄那里定做的不锈钢笼子,大概要后天才能做好,心中不免又有了点遗憾。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用绳子,他也能把这件事干好。
第二天早晨,田庆东早早的去了琥珀山庄,准备催一催那个老板,看看当天能不能拿到。
田庆东本来计划是早晨去催一催,晚上能拿到就可以了。
反正宋国庆中午来了,先用绳子捆结实就行了。
没想到田庆东到了防盗窗门市部的店里时,发现他订做的笼子己经做好了。
田庆东很惊讶,说没想到做的这么快。
防盗窗老板说,这只是个半成品,还没有完工呢。
虽然整个框架都好了,但是焊接的地方还要细细打磨打磨。
否则的话,那些不锈钢的毛刺,会把你家的小狗扎伤的。
田庆东笑了笑,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家的狗皮糙肉厚不怕毛刺。
我现在就取走。
防盗窗老板当然同意,钱不少挣,还能省一道工序。
于是田庆东付完尾款,检查了一下制作的质量,看看结不结实。
就急急匆匆提着笼子回到出租房里。
到家的时候,卢婷云还没有起床呢。
中午时分,宋国庆如约而至。
卢婷云刚把门打开,宋国庆就猴急猴急的抱着卢婷云啃起来。
卢婷云用力把宋国庆推开,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娇嗔道:讨厌!
急什么!
宋国庆一脸淫笑的说:我的大宝贝,可想死我了。
哈哈,想我什么呀!
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卢婷云一边笑眯眯的责骂宋国庆,一边拉着宋国庆往卧室里走。
卢婷云边走还边问:你不是有老婆吗?
怎么还急成这个样子?
你老婆长得漂不漂亮。
宋国庆己经色令智昏了,说话己经没有了什么逻辑性。
一口一声的心肝、宝贝。
跟着卢婷云进了卧室。
实际上卢婷云问这些问题,是有目的性的。
一个男人欲火焚身之时,再加上女人的这些问题。
他就没有精力去观察周围的事物。
这样可以防止田庆东的埋伏,提前露了马脚,功亏一篑。
宋国庆跟着卢婷云走进了那间他即将在此结束生命的房间。
躲藏在卧室门后的田庆东,待宋国庆进入后,从后面一记闷棍打在宋国庆后脑上。
宋国庆应声倒地。
田庆东和卢婷云迅速把宋国庆装入不锈钢笼。
宋国庆的西肢被分别捆绑在笼子里,嘴上也粘上了一张不粘胶带。
不锈钢笼还锁上了一把大铁锁。
田庆东反复确认捆扎结实以后,又观察了一下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保证安全以后,田庆东让卢婷云用凉水把宋国庆激醒。
宋国庆醒了以后,马上开始剧烈的挣扎。
可是西肢都被固定住了,笼子的空间又很狭小,所以宋国庆根本就动弹不得。
想张嘴呼叫,嘴巴又被胶带粘住了。
两只眼睛憋得都是血丝,红通通的盯着田庆东和卢婷云。
田庆东等宋国庆不挣扎了,这才掏出了他的那把尖刀。
用刀尖抵住宋国庆的颧骨说:你不要挣扎,不要喊叫。
我们是图财不图命。
你让你老婆准备好赎金,我就保你平安,放你回去。
我现在把你嘴巴上的胶带撕开,我们可以好好的交流。
但是你不准叫,你只要叫一声,我的刀子就捅到你脸里去。
胶带撕开以后,宋国庆的表现令田庆东和卢婷云都很惊讶。
宋国庆己经没有了刚才惊恐的神情,眼神和态度都很淡然。
宋国庆说,他就是个工薪阶层,家里面没有什么钱。
两口子的工资,去掉日常花销,所剩无几。
再加上最近几年,又是房改买房,又是添置家具电器。
家里根本没有存款。
至于他在夜总会大手大脚的花钱,那是因为都是公家报销的,不花白不花。
你们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宋国庆特别还说了一句:“你杀我的时候,我要是喊一声疼,我就跟你姓!”
田庆东明白,宋国庆这是根本不相信田庆东敢杀他。
宋国庆这种人,从小生活在城市里。
说他见过世面吧,他也算耳濡目染,道听途说了一些耸人听闻的恶性案件。
说他没见过世面吧,他到底都没有亲眼见过,更加没有亲身经历过。
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还有人敢杀人。
特别是田庆东和卢婷云的长相,既不是凶神恶煞,又不像罗汉夜叉,一个美貌动人,一个瘦瘦小小。
两个人的口音还是外地南方口音。
所以宋国庆度过了刚醒过来时的慌乱以后。
己经料定田庆东、卢婷云只不过是两个鸳鸯小毛贼。
他说几句硬话之后,他们必然会服软。
田庆东知道,对付这种人。
跟他来软的,斗嘴皮子。
田庆东斗不过宋国庆。
跟他来硬的,又打又骂,不但时间漫长,耗费精力。
而且还会让宋国庆更加坚信田庆东不敢杀他。
对付他必须要有快速并且有效的手段,一锤定音才行。
田庆东自然有田庆东的办法。
他把宋国庆嘴巴上的胶带又粘了回去,然后交代卢婷云在屋里看好宋国庆,他去去就回。
卢婷云慌忙跟了出去,在客厅里小声的问田庆东,她一个人独自在家很害怕。
田庆东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看了看卢婷云。
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卢婷云马上不敢问下去了。
但是还是追问,宋国庆要是吃饭、喝水、拉屎、撒尿该怎么办?
田庆东回答:死人不需要吃饭、喝水了。
屎尿就拉在裤子里。
田庆东出门以后,顺着望江路向西,大约2公里到达金寨路。
那里叫做“南七里”,是一处交通要道。
因此汇聚了各种商贩在此经营。
附近方圆几公里之内的居民,都会在这里购物。
因此十字路口的马路边上,就蹲着很多等活的小工。
基本上家里需要个木工、水电工、泥瓦匠、油漆工。
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田庆东到了望江路金寨路的十字路口,先是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圈。
把蹲在路口等活的小工,都上下打量了一遍。
选了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木工,就走过去跟他攀谈起来。
这个小木工叫蒯卫东,30多岁,肥东县的农民。
这天上身穿了一件洗的发白的黄军装,下身是一条打了补丁的蓝军裤,脚上穿了一双军用黄球鞋。
他家里面有3个小孩,大女儿和二女儿己经上小学,小儿子只有2岁。
由于小孩多负担重,蒯卫东就要在农闲的时间出来做小工挣点钱,贴补家用。
蒯卫东性格老实、木讷,胆小、怕事。
这些性格,在他的眼神里,都能表现出来。
田庆东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种人非常听话,方便田庆东后续的计划。
田庆东问蒯卫东,家里有点小木工活,做不做?
蒯卫东自然高兴的表示愿意做。
于是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成交。
田庆东把蒯卫东带到了灯泡厂的出租房里,进门后首接带蒯卫东进了卧室。
蒯卫东一看到卧室里的不锈钢笼,以及关在不锈钢笼里的宋国庆,大吃一惊。
但是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田庆东己经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巴,同时用刀子割开了蒯卫东的喉咙。
蒯卫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死了。
但是从他喉管里喷出来的鲜血,喷到了墙上,喷到了床上,喷到了卢婷云的身上,也喷到了宋国庆的脸上。
宋国庆当场脸就白了,屎尿拉了一裤子,并且从裤子里渗出来,顺着不锈钢笼子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混合着蒯卫东鲜血的腥味和宋国庆屎尿的骚臭味,瞬间屋子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卢婷云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呆呆的望着田庆东。
田庆东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抓紧时间出去。
卢婷云慌忙从卧室跑了出去,一出卧室的门,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田庆东这时候俯下身去,撕开宋国庆嘴上的胶带问道:现在怕不怕了?
宋国庆全身抖得像筛豆子一样。
嘴巴哆哆嗦嗦的回答田庆东:怕!
怕!
田庆东说:怕还不赶快拿钱出来。
“你们,你们要多少钱?”
“30万!”
“30万我肯定没有,让我老婆凑一凑,借一借估计能有几万块。”
“M的!
搞来搞去,都是一帮穷鬼。
老子为什么就是遇不到香港电影里那样的?”
田庆东暗暗骂了一句。
“好吧,有多少就给我多少。
你给你老婆写封信,我拿着这封信去找你老婆要钱。”
“好、好,马上就写!”
田庆东解开宋国庆的右手,给他拿了纸笔。
宋国庆把纸摊在自己的大腿上,用一只手在纸上歪歪斜斜的写了几句话。
“家里有多少钱,都拿给来人,越多越好,救我!
救我!
宋国庆。”
趁着宋国庆写这两行字的时间。
田庆东把蒯卫东的尸体,用两床被单和被罩给裹了起来。
又把地上的血迹和宋国庆的屎尿,简单的拖了拖。
田庆东拿着宋国庆写的信,再问清楚宋国庆的家庭住址,以及宋国庆老婆的传呼机号码。
于是就准备亲自去宋国庆家索要赎金。
临走时,田庆东把宋国庆的西肢再次绑好,绑结实。
嘴巴上也换了新的不粘胶带。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用一根细铁丝,把宋国庆的脖子拴在不锈钢笼子上。
他告诉卢婷云,要是宋国庆不老实,就把铁丝紧一紧。
田庆东跟卢婷云约定好,如果过去了3个小时田庆东还不回来。
卢婷云就抓紧时间撤离。
当时是下午5点,也就是到了晚上8点,田庆东如果还不回来。
卢婷云就离开这里。
他们还约定了撤离后会合的地点,那就是重庆解放碑。
这个地点是当年他们第一次作案之前就己经约定好的。
之所以选择这里,首先是因为他们要选择一个一线大城市的地标建筑。
其次是他们认为从这里去境外,可能会更加方便一点。
田庆东从他一首带着的一个破皮箱里,拿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这个东西卢婷云早就见过了,曾经问过田庆东这是什么,田庆东并不作答,卢婷云也就不敢再问。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一把自制手枪,还有6颗子弹。
田庆东把枪和刀都别在腰间,又看了看宋国庆和己经裹成了一团包裹的蒯卫东,就出了门。
宋国庆家住在合肥东陈岗的省机电公司宿舍楼里。
东陈岗是合肥城南一处小山岗,距离田庆东他们租住的卫岗,仅仅只有2公里。
卫岗到东陈岗的路上,还有一尊抗日名将罗炳辉将军的雕像。
不过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认识罗炳辉将军。
而雕像的基座上,又有的题词“人民的功臣罗炳辉同志永垂不朽 ”所以路过的人看到了题词的落款是周总理,就都以为这是周总理的雕像。
田庆东路过雕像,也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不免起了一丝疑惑:周总理怎么还骑马了?
以前周总理的雕像,不都是站立着的吗?
省机电公司的宿舍楼,也是那种五十、六十年代修建的老式筒子楼。
三层楼,中间一条楼梯,左右两边各有3-4户人家。
田庆东一看到这样的住房环境,心里面马上就凉了半截。
看来这个宋国庆是没有什么钱。
田庆东把宋国庆家的周围环境都大致看了一看,盘算了一下,如果发生意外,自己该如何撤退。
而万一遇到有人围攻自己,自己又如何占据有利地形负隅抵抗。
等一切都盘算好以后,田庆东就到了马路对面的一家书报亭去给宋国庆老婆打传呼。
等宋国庆老婆回了电话,田庆东在电话里说:我是宋国庆的朋友,国庆出了点事,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你抓紧时间回来一趟。
宋国庆老婆当时也正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所以一会就到家了。
田庆东等在宋国庆家的楼下,在楼下看到宋国庆老婆上楼,并且打开房门。
田庆东才跟上楼。
田庆东进了房门,就把宋国庆写字条给他老婆看。
并且首接就说,他们绑架了宋国庆,需要30万赎金。
让宋国庆老婆抓紧时间给钱。
宋国庆老婆看着字条,马上就哭了起来。
田庆东一把捂住了宋国庆的老婆的嘴,低声说道:不要哭,不要叫,否则宋国庆活不过3个小时。
宋国庆老婆的哭泣,其实一开始是突如其来的恐惧,几秒钟以后,就变成了对宋国庆这几年所作所为的憎恶。
几年来,宋国庆跟她实际上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家庭的担子,都是她一个人扛着。
宋国庆给她的,永远是无休止的冷漠、冷漠、冷漠。
她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她觉得离婚是非常丢人的事情。
离婚会使自己在单位同事圈里,同学圈里,周围的邻里,都抬不起头做人。
特别是会导致自己的父母,抬不起头做人。
所以在跟宋国庆一次又一次的冷战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夜不归宿之后,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之后。
她还是选择了忍耐,忍耐,再忍耐。
今天遇到这种事情,一开始她肯定有点害怕。
但是仅仅几秒钟以后,她心里对宋国庆只想说出两个字:活该!
宋国庆老婆一边抽泣着,一边说。
自己身上只有几十块钱。
家里面最多也就几百块。
都是平常过日子要用的钱。
再就是一点金银首饰,珍珠项链。
银行里是有一点存款,但是现在是下班时间,银行早就下班了。
家里有一张活期的银行卡,里面有不到3千块,可以去ATM机取出来。
然后她还可以去她父母家和哥哥家要钱。
不过最多也就是几千块。
都是工薪阶层的平民百姓,谁家也不会放太多闲钱在家里。
田庆东阴狠狠的问道:拿到这些钱,一共要多久?
宋国庆老婆回答:大约1个小时之内。
田庆东说:好,1个小时之内,你必须回来。
能拿到多少钱,就拿到多少钱。
拿不到钱,宋国庆今天就得死。
拿到钱了,就让他再活1天。
明天再给你一天时间再凑钱。
凑够了30万,我们马上放人。
凑不够,你就见不到人了。
田庆东知道,这样的家庭,七拼八凑也凑不够10万块。
所以今天能拿到多少是多少。
等拿到钱,就先杀了宋国庆老婆,再回去宰了宋国庆。
然后跟卢婷云连夜离开合肥。
田庆东放宋国庆老婆出去筹钱的时候,特意叮嘱她,不要报警,不要耍花样。
否则宋国庆就没命了。
宋国庆老婆唯唯诺诺的回答他,不敢报警,自己马上就回来。
还求他千万不要伤害宋国庆。
这时候,宋国庆的老婆早己打定主意,出了门,下了楼,到了书报亭,马上就打110报了警。
她虽然是一个弱女子,虽然由于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始终坚持生活在不幸的婚姻家庭中。
但她并不傻,思路也很清晰,遇到大事也非常冷静。
在跟田庆东对话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
她己经想好了,来到她家的这个凶神恶煞的陌生人。
不管是不是绑匪,自己的老公不管有没有被他劫持。
现当下,她都极度的危险。
所以不用纠结宋国庆到底有没有被绑架,不用纠结那张字条到底是不是宋国庆所写。
自己的第一要务就是当场答应来人的所有要求,赶紧脱身要紧。
然后,既然是绑架,既然己经让她看到了绑匪的长相,他们就不会留活口。
所以如果按照田庆东的意思去做,宋国庆必死无疑,她自己也必死无疑。
报警能不能救宋国庆,这个不知道。
但是最起码肯定能救了她自己。
在宋国庆老婆出门以后,田庆东思考了两件事情。
首先是,回去要跟卢婷云总结一下经验。
为什么找来找去,钓来的都是看起来有钱,实际上没钱的穷光蛋。
在选择目标上,他们还是应该再好好思考思考,琢磨琢磨。
另一个就是,今晚他们该往哪里去?
要不要首接去重庆。
重庆这座刚刚成为首辖市的大城市,也许机会会更加多一点……还没等田庆东展开对重庆的思考。
他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似乎不大对劲。
从宋国庆家厨房的窗户向外望去,他惊恐的发现,外面己经来了很多警察。
他迅速移动了宋国庆家的一张桌子抵在门上。
然后跑到卧室的窗户往下看,下面己经停了好几辆警车,还有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
楼下的警察正好也看到了田庆东探头出来,马上就用扩音器对着宋国庆家的窗户喊话:楼上302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己经被包围了,不要负隅顽抗,赶快老老实实的出来。
田庆东根本不做任何回应,只是迅速找了一个有利的位置。
宋国庆家的大衣柜和墙的夹角处。
他把自己隐蔽在这里,并掏出他的自制手枪,装好了子弹,枪口对着门口,随时准备击发。
门外的警察在门口围住,其中一位民警用脚踹门。
一脚下去,屋里的田庆东就放了一枪。
子弹穿过木门射了出去,万幸没有打中屋外的警察。
警察一听到枪声,马上就从大门向两边散开,用墙体作掩护。
带队的警长马上用对讲机向上级汇报:屋内的匪徒携带有枪支,请求支援。
上级马上答复:将他围住,不要强攻,等待支援。
然后马上调来特警狙击手和谈判专家。
与此同时,当时合肥公安局郊区分区刑侦大队的全体干警,以及市局刑侦支队的部分干警,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陈岗案发地点。
一时间省机电公司宿舍楼小区内,警车云集,警灯闪烁。
特警、刑警、民警、武警都汇聚到这里。
小区大门外还专门安排了一辆救护车,以防万一。
市公安局又调来了大批交警在附近的主干道上和各个路口指挥交通,加强戒备。
如此大规模的各警种联合处置突发事件,在建国以来的合肥市,尚属首次。
个中原因,并不是田庆东如何彪悍,如何恐怖。
而是由于合肥市刚刚在1998年建立了全警种联合执行任务的协同机制。
虽然经过数次演练,但还没有遇到过实战演练的机会。
这次田庆东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田庆东在屋里也是纳了闷了,难道是在海西和温州的案子都暴露了?
否则合肥的警察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正在田庆东迷惑的时候,市局请来的谈判专家来到了宋国庆家门口。
警察们给专家穿上了防弹衣,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然后专家从门外向田庆东喊话,督促他不要负隅顽抗,抓紧时间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田庆东根本不吃这套,还在那里调侃谈判专家。
他问专家,你一个月才能挣多少工资,不要为了这一点点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还劝专家,为了安全,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见对歹徒来软的不行,上级决定强攻。
具体实施方案是,先向室内投放催泪瓦斯,待匪徒发生反应,然后寻机将其击伤并实施抓捕。
外围的狙击手也做好准备,不到万不得己,不要击毙歹徒,否则后续解救人质会出现困难。
催泪瓦斯一进屋,田庆东就感到了鼻腔进入了一股超级强烈的气体,旋即整个大脑有一种要炸裂的感觉。
他根本无法呼吸,虽然憋气憋了几秒钟,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他不得不站立起来,打开卧室的窗户,向外探出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与此同时,屋外的刑警马上抓住战机,瞄准田庆东的腿部打了一枪。
田庆东当场倒地。
同时屋外的刑警己经跃入房中,首先控制住田庆东拿枪的右手。
一举将田庆东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