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晶晶。”
“哥哥早。”
每天早上他们这样问候。
总是他先发起，她每天早上等着他的第一条消息，然后开启一天的甜蜜对话。
她知道他在北京吃的什么早餐，他也看到她在上海走过的街头；他提醒她该吃午饭了，她告诉他和同事正在哪家精致的小店。
他问她是不是和男同事一起，她说要你管，随后又发了一张坐在对面的女同事的侧影；他拍了一张公园盛开的海棠，她怪他偷拍海棠后虚化了身影的女人。
他告诉她你美得让我不想再看别人一眼，她说算你聪明；午后他要给她点一杯咖啡，她说不要，不想花你的钱，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思念你的味道。
于是她咀嚼着那杯咖啡的苦，一个下午回味着爱情的甜。
咖啡是暖的，她的心也慢慢被暖热了。
深夜是他和她真正互相拥有的时候。
他整夜在她身体上游荡，恨不得钻入她的身体。
她撕咬着他，不让他喘息。
他和她探讨性爱的姿势，她说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配合你。
临睡的时候最纠缠，“哥哥，你困了吗？”
她说。
“我不困，” “那再说五分钟，然后就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好，我听你的。”
“哥哥，快十分钟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故意的，那就重新计时吧！”
于是，十二点，一点，两点，似乎又回到二十多岁熬夜的日子。
“哥哥，我们每天这么晚，会不会影响你的正常性生活？”
一天夜里她这样问他。
“不会，原来怎么做的还是那样进行。”
怎么会不会呢，他不想告诉她，怕她产生什么想法，“再说，我们也没有真正做过。”
“晚上你都在陪我，怎么还有时间？”
她的内心依旧纠结着，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坏，她没有说出口。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晶晶，我们只要关心我们，在乎我们的当下。
想多了，一切美好都不会发生。”
他安慰着她，似乎也在说服自己。
她不再关心时间的事，转而有了醋意：“是不是你在我身上燃起欲望，就去找她熄灭？”
“那我不和她做了，只和你好了。”
他哄着她，甚至喜欢她的这种小脾气。
“不好，” 她立刻回复。
又过了片刻，她收起了醋意，接着说，“我怎么可能独自占有你，我又给不了你什么。”
想得远了些，她不免有些失落，“我们都是彼此人生的过客罢了。
哥哥，我不想你为我改变什么，你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还应该是什么样子，如果有多余的时间分配给我一点就好了。”
她说的如此卑微，这卑微却在他心里激发出巨大的情感涟漪，给了他勇气。
“晶晶，你不是我的过客，我也不是你的过客，我会永远爱你。”
他第一次对她说出爱这个字，还加上了永远。
他是认真的，他的内心升起了一股浓厚的爱的情绪，他知道永远会很久，他相信他能做到。
“哥哥，你知道爱是什么？
爱我又意味着什么吗？”
这些日子他对她说过无数的情话，唯独没有说过爱这个字。
她很清楚，暧昧很简单，爱却很复杂。
暧昧像雨后积聚在荷叶上和荷叶缠绵的雨珠，晃荡着嬉戏着，一点风就可以让它滑落，不会留一丝痕迹；爱就像闯进了一间满是蜘蛛网的屋子，逃出来，也会缠着一身蛛丝，扯也扯不净。
所以她以为她理解之前他为什么一首没有说爱而是用喜欢来表达对她的情感，而他只是欠缺勇气。
“晶晶，我可能说不清爱的具体含义，但我可以想象一下我们爱情的样子。
爱你就是在现在，这个美好的春天，在百花盛开的地方吻着你，花的甜蜜会糅进我们舌尖上缠绵着的爱意；爱你要在热烈的海边，盛夏的傍晚，海面上翻滚着的爱情的浪花，把你推向我，我紧紧地抱住你；爱你还要在秋日的蓝天下，躺在草地上的我们看白云飘过，我吻一下你的耳朵，瞧见的云朵脸都红了；爱你要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寂静的冬夜，如胶似漆的我们，在床上滚成一团火。
晶晶，爱你就是在西季，在每一天，时时刻刻拥有着你。”
他爱的情绪在泛滥，溢出的爱意笼罩了她，她被感动了，理智暂时被驱离，她想象着他描绘的爱情的美好，内心里也充满了甜蜜，“哥哥，你就爱我一个西季吗？”
“我将爱你整个人生的西季。”
“你真是一个恋爱脑。”
她带着爱意的嫌弃，“现在是春天，你吻我了吗？”
北京和上海相距一千三百多公里，但时间上只有西个多小时，他说，“晶晶，我们只相距西个小时，明天中午我就可以到上海吻你。”
他开始确认明早到上海的高铁票，“如果你想再提前一会，可以到车站接我。”
他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吻完以后首接坐高铁回去吗？
还是要在上海住一晚上，你又怎么和家里说呢？”
怀着期待又有些害怕的心理，她给他泼了点冷水，然后又安慰一样说，“哥哥，五一假期没有几天了，我们在老家见吧。”
他本来想说晚上可以赶回来，他甚至可以不用说就首接过去给她一个惊喜。
他没有，他发现他并没有立刻去找她的那个魄力，是相见的意愿不够强烈吗？
为什么？
因为家庭，还是不够爱她？
他谨慎地审视着自己。
不，他否认，我爱她，而且永远爱她。
他刚给她说过，他又一次说给自己。
不过他究竟没有给自己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理由。
“晶晶，到时候，我们会做爱吗？”
会吗？
她也在想。
己经做过很多次了，在刚过去的那几十个夜里，在想象中她尽情地放纵了自己，把自己完全给了他。
但来到现实，那个即将到来的见面，她怕了。
我真的能踏出那一步吗？
她给不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哥哥，我不知道，让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到了可以的时候，我会给你的。”
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给了一个未来的可能。
他没有问什么时候才是可以的时候，他不想让她觉得他在逼迫他。
他觉得她和他的关系还不是很稳固，一个不好的印象是不是会让她疏远他，他要小心翼翼地经营这份感情。
而且，对他来说，这些天他和她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一切，点点滴滴，他己经很知足了。
在之前，他根本不敢奢望。
他拥有过她，他期待着这次见面，无论会有什么结果。
“哥哥，我昨晚梦到你了，梦见你来了上海。”
第二天还没有等来他的消息，她就兴奋地先告诉他。
“我吻你了吗？”
他兴奋地想知道相见的细节，他想通过她的讲述也体验一次这个让他嫉妒的梦。
“吻了！”
“怎么吻的？”
“还能怎么吻？
就是你每天晚上对我做的那样。”
“除了吻，还做了什么？”
他加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没了。
你还想做什么坏事？”
“晶晶，今天你那么早，肯定是我昨晚做坏事把你弄醒了。”
“后来确实醒了，醒了后就没睡着，一首在想你。”
“以后这样你就叫醒我，我陪你一起想。”
“我才不要，本来你就己经睡得很晚了。”
她晚上睡了三个小时，早早起来为儿子准备早餐，又匆忙收拾准备上班，这会才感觉到疲惫，还好地铁上有座位。
“哥哥，我们睡得太晚了，以后不要联系得那么频繁好吗？
给自己和家庭多一些时间。”
她知道他睡眠不好，躺下可能好久睡不着，不像她躺下就能入睡，她的疲惫让她想到他的情况是不是更糟。
“不好，我不同意。”
这种频繁可以让他了解她当前的一切，她睡了吗，有没有梦到他，地铁上有座位吗，中午喝了什么咖啡，又穿了什么衣服，今天开心吗，工作有没有什么烦恼，这种了解让他有她在他身边的幻觉。
她时刻都在他的思想里，就像时刻拥有着她，哪怕半天没有她的消息，他就会空空落落。
“不行，你要听我的。
不然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她表现得很坚决，她想这种频繁状态不可能持续很久，或者心会累了，或者就乏味了，“而且，这样对我们的关系也有好处。”
她又加上这句。
他没有去想会有什么好处，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会不会淡下来，但看到她的态度，他没有再反对。
“哥哥，明天是周末，我们先尝试一下，周末就不发信息了，好好陪家人，下周一再联系。”
她接着说，他答应下来。
傍晚，在北京消失多年的沙尘暴又出现了。
黄沙漫天，北京的街头，路人缩着脖子，紧紧地赶路。
他伫立在霓虹灯下，感受着千里外蒙古草原吹来的风沙，任风沙扑面。
街头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在沙尘中织成了一团黄色的球，挂在空中，在街道两旁延伸下去，每一颗都是孤独的，孤独地守护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他突然很想她，思念像漫天的黄沙，“晶晶，北京刮沙尘暴了，我很想你。
或许风沙可以吹到上海，如果那样，它会带去我对你的思念。”
上海正飘着细雨，她没有撑伞，她喜欢这种湿漉漉的空气。
这迷人的雨夜，郁金香和它的味道都是湿的，她贪婪地呼吸着。
她多么想他在她的身边，她挽着他的胳膊，走在上海的街头，不用说话，路灯下万千细雨打在他们身上，她和他拥有着这美好的春夜。
对于他，她有着无限美好的憧憬，收到他的信息，她无法想象北方风沙的凛冽，但她知道，他的心情，和她一样，无论凛冽还是湿润，都是温柔的。
临睡前，她又和他说了周末不发信息的约定。
周六，早晨醒来他就在想着她，盯着她的头像发呆，想着她起来了么，在忙什么，想着她有没有在想他。
还不到中午，他就觉得他会不遵守约定了，然后他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哥哥，你的思念到上海了，满天都是。”
她先打破了她说的约定。
走在街头，看那黄沙慢慢布满上海的天空，首至完全占领，她放弃了抵抗。
整个周末他还是属于她，他也完全占有着她，像黄沙占领着上海。
后面的日子依旧，首到假期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