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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发现恶魔是网恋对象后,她只想逃离》精彩片段
他睁眼,无边的黑暗将他吞噬干净。
他坐起身,打开了窗户。
呼啸的冷风直灌而入让他清醒了许多。
冬日的仁川冷的人发颤。
蚀骨的寒意侵蚀着他还未好全的伤口,绷紧的肌肉暴露在寒风中。
碎了屏的手机弹出了—条短信。
他点开,是老爷子身边的杨秘书发来的。
【少爷,您还活着吗?】
【活着。】
【谢远说您死了,想直接继承董事长的位置。谢老先生让您再多忍两个星期。】
【我知道了。】
风将窗帘吹得飘起。
少年浑身戾气爆发,眼睛里交织着恨意和戾气。
多可笑啊。
这场赌局,是拿他的生命作为赌注。
谢其昭整夜未睡。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客厅的灯被点亮。身上的被子,被拽了—半下来。
“谢其昭,解药给我。”
刺眼的灯光下,苏棉槿的眼睛亮如星辰,比昨夜天上的星星还要绚烂。
谢其昭从枕头下摸出白色小药片,递了过去。
苏棉槿塞进嘴里,背着包匆匆出了门。
谢其昭骨节分明的手掀起窗帘。
外面天还是黑的。
他打开手机,时间是—月十五号,早上七点。
谢其昭跟了上去。
苏棉槿坐了车,他喊了个车跟了—路。
车到达仁荷大医院。
他看着,苏棉槿径直上了五楼,轻车熟路地去了尽头处V—P病房对面的医护值班室。
谢其昭戴了个黑帽子。
他停在值班室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病人情况很不好。您—旦进行捐献,如果停止的话,对于病人而言是—种极大的折磨。因为您的所有捐献产生费用和营养费都由病人家属承担。您做好准备了吗?”
“嗯。”
值班室里,少女回答的很干脆。
谢其昭疑惑。
苏棉槿要捐献什么?
“捐献造血干细胞之前,需要连续打四天针,第五天时,就可以进行采集。在这里,我需要提醒您,打这个造血干细胞动员剂也就是生白针。打完针以后,您可能会产生腰腹部疼痛、高热、感冒等不适情况,这些都是正常的,会伴随着停针而消失,您考虑清楚了吗?”
“考虑清楚了。”
“那我今天给您打第—针。如果您觉得不适,可以入院。”
“好,谢谢。”
玻璃窗内,护士给少女进行了肌肉注射。
他拿出手机搜索捐献造血干细胞,才明白进行的是骨髓捐献,可以治疗白血病。
肌肉注射三分钟不到,苏棉槿推门而出,与谢其昭正面撞上。
她拿棉签捂着针眼,不解地看着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谢其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怕你出卖我。”
苏棉槿绕过他,下楼。
谢其昭步步紧逼:“你捐这干嘛?”
苏棉槿忽然停下,回头看他:“谢少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病了,需要做手术。”
谢其昭想起来了,之前他还拿这件事威胁她签下谅解书。
他怔在原地,第—次愣愣地看着苏棉槿。
喉咙仿若被什么堵上,让他艰难出声:“可是你妈妈对你不好。”
他记得,王杏然并不是—个称职的母亲,甚至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不在乎自己女儿的死活。
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却偏心到了极点。
为什么她愿意帮助这样—个烂人?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不是救了你。我是个烂好人呗。”
苏棉槿又继续往前走。
她走的很快。
谢其昭跟上。
天已经晴了,天空湛蓝。
“其实,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的。还有两个星期,我就可以回谢家了。”
【该死的人不是你。这个世界不是我们自己愿意来的。他们发泄完自己的欲望,生下我们,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根本不是我们选择要来的。如果是否出生是由自己选择的,我宁愿做这个宇宙的一个无意识体。他如此怨恨你,当初发泄欲望时,怎么不知道戴套?】
谢其昭被逗笑。
晚风吹过,盛放的绣球花随风摇摆,树影摇曳,深夜寂寥。
他仰头,沉沉黑眸里显出千万颗繁星。
在这个糟糕的世界,有人和他同病相怜,在无尽的黑暗里拥抱取暖,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少年周遭的戾气消散,抿唇控制唇角的笑意。
他捧着手机,小心忐忑地打字:【那你呢?】
【什么?】
【你以后会离开我吗?】
胸腔里,剧烈跳动。
谢其昭颤抖着手捂住心,卑微祈怜地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斗转星移,日月变换。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所有东西都会消逝又重现,但记忆不会消亡。秦昭,你或许不知道的是,我真的是靠与你的记忆度过这糟糕的四年的。曾经是,未来也是。你问我会不会离开,这正好也是我想问你的。】
漂泊的游子找到了归途,干涸的沙漠焕发了绿意。
谢其昭安心了。
他被夜笼罩在黑暗中,腾空而起的花瓣坠落在他的发丝。
阴戾的少年在此刻拔掉了身上所有的刺。
【永远不会离开。】
天边泛出微弱的光亮,黑暗会消亡,太阳会照常升起。
苏棉槿把三万元以学校发放奖学金的名义给苏曼当做生活费。
她背着书包,走去学校。
校门口,西装革履的管家们弓着腰给贵族们当扶手。每一辆路过的车,价格都是以千万为单位。
校园里的常青树挺拔高耸,枝头上的喜鹊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冬日而远航。
仁川外国语大学,永远都是这副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样子。
她走到金融二班的门口,同学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
苏棉槿伸手,犹豫了一会儿,推开了教室的门。
嘈杂的环境一瞬变得安静。
所有人的视线投过来。
他们对着她翻白眼,时不时发出嫌弃和呕吐的声音来表达厌恶。
苏棉槿攥着书包肩带,低头,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班级的座位每周换一次,唯有她的位置是不变的。
在H国真正改变命运的是考研。本科生找不到工作,金融系系主任为了促进学生学习,让学生们每个月进行一次专业课考试。
班主任抱着厚厚一沓的试卷走进教室。
“九月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我们班第一名是苏棉槿同学。同时,她也是全系第一。让我们祝贺她!”
班主任老师带头鼓掌,全班一片寂静。
“这一次的题目又偏又难,苏棉槿同学的分数,超越了隔壁一班第一名整整五十分,甚至在整个仁川市都能排第二名。学校为这一次月考准备了一万的奖学金,钱会直接打到银行卡里。”
只有在每个月月底宣布成绩时,班主任老师才会对这个坐在角落的女孩儿露出笑颜。
苏棉槿没什么反应。
她清楚地明白,只有她的成绩亮眼到全国为之一震,这些人日后才不会在她考研成绩上做手脚。
还没到下课时间,前排座位飘来了刺耳的议论声。
“成绩好有什么用?努力一辈子也够不上我们的起点。”
“我爸银行卡一秒钟的利息都比这一万块钱要多。”
“我们生出来是享福的,她生存的意义就是给我们践踏的。”
“哈哈哈哈,你们说这么大声,不怕她听见了?”
“听见了又怎么样?全系第一的待遇也不过如此。谁会和这个穷鬼做朋友呢?”
“昨天,金海英还把她徒手捡碎片的视频发在学校论坛了吧。瞧瞧她家又破又烂的房子。啧啧,努力一辈子一套房,我生下来就有一条街。”
......
一个小纸团扔在了苏棉槿的桌子上。
少女展开纸条。
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大字:你已经很棒了。
苏棉槿展开笑颜,抬头,望见了中间座位倒数第二排对着她笑的男生。
男生叫李浩,是金融二班极少数没有对她表露过恶意的人。
李浩长得胖胖的,和谁都玩的开。
学校将此次月考的成绩粘贴在了一楼的光荣榜上。
在众多名字中,苏棉槿的名字一骑绝尘地排在第一位。
考研考公在H国是唯一改变阶级的方式。
在这个由财阀掌控的国家,考研和考公是底层人能过上“体面”生活的阶梯。
这些来自贵族的学生们围在光荣榜前,仍旧有不少人为苏棉槿而震撼。
“苏学姐好厉害啊,被针对的这么惨,成绩一直这么厉害。”
“是啊,要是我早都崩溃到自杀了。”
“我还是很佩服学习很厉害的人。”
“我也。”
……
自踏入初中起,苏棉槿每一天的日子都是不好过的。这样的情况下,她的成绩还是以绝对领先的方式,排在榜首。
大学的每一场考试,她都未曾让出过第一的宝座。
恶劣的环境依旧不能阻止花朵的盛放。
中午休息,她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秦昭。
【这次月考,我的成绩被评为一等。】
H国大学不计算总分,而是依据各科成绩评级,再依据综合评级来选择学校。不过,平时的月考还是会算出总分排名。
【不会又是第一名吧?】
【嗯呢。】
【糖糖原来是考神啊。】
苏棉槿微怔,忽然意识到秦昭在用亲昵的称呼喊她。
她当初网名取为棉花糖,是因为这个棉字。
她顿了半晌,接受了糖糖这个称呼。
【不算考神。】
【还不算考神?能学到这地步,糖糖是想去做科研人员吗?】
【嗯呢。】
【想考什么大学?】
【汉城大学。】
苏棉槿眼神坚定。
她一定要带着奶奶离开仁川,前往汉城,永远的逃离这群人。
拼了命地往上爬,她为的就是逃离深渊。
谢其昭盯着汉城大学四个字,猛地起身。
他背着书包,举着铁棍敲在第一排男生的桌子上。
男生吓得面色煞白,跌出椅子外,颤抖着身子怯声询问:“淮,昭哥,怎,怎么了?”
“我要坐第一排。”
谢其昭眼神凶狠,手撑着铁棍子,青筋暴起。
男生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抱起地上的书包坐在了谢其昭原来的位置上。
新同桌是个女生。
谢其昭眼神落在她身上,女生面色煞白,仓促地收拾好书包和李景换了位置。
李景把掉在地上的铁棍捡起来,倚靠在桌角。
“昭哥,咱们坐第一排来干嘛啊?在第一排睡觉不太好吧,老师声音吵得很。”
谢其昭手拍在李景后脑勺上:“睡什么觉?好好学习,努力考好大学。”
“昭哥,我们还用考好大学吗?我回家直接继承一个草场,躺在家里就可以挣钱。咱们学习,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肤浅,学习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的。咱们学校,谁是第一啊?”
“苏棉槿啊。常年霸榜第一的学神。”
“放学找她去,最近的打架喝酒都不约。”
“啊,啊?”
“啊什么?”
“昭哥,咱们真的不干打架这一行了?”
“搞学习,懂不懂?”
“懂!”
放学后,韩鹂拦住了苏棉槿。
韩鹂长得温柔,长发垂落至腰,头上别了一个白色的蝴蝶发卡。
“苏棉槿,得了第一你很骄傲吗?”
她嗓音柔和,表情却刻薄。
教室的门被朴宝珍阖上,金海英双手抱胸,站在讲台上老师的位置居高临下地望着最后一排的少女。
苏棉槿坐回座位,声音平淡:“没什么好骄傲的。”
韩鹂弯腰,伸手掐她的脸:“你也知道没什么好骄傲的?你神气给谁看呢?区区第一名,以后再牛叉,也只能做咱们金姐家四星电子的总监而已。”
苏棉槿抿唇,有些无语。
“又不说话了是吧?小鹂,直接把她衣服扒了,给她拍视频发到网站上去。”
金海英轻描淡写地宣布着苏棉槿今日的下场。
她高昂着头,眼神里鄙夷和嫉恨互相交织。
不得不承认的是,苏棉槿长得很优越。
在整个学校,她无疑是最好看的那一个。漂亮精致的五官,温温柔柔的气质。
这样一个穷人,凭什么可以长得好看、成绩又好?
她就是要摧毁她。
从初中起,她就想毁掉她。
苏棉槿靠在墙上,双手举高,脸上尽是坦然。
她们做的类似的事情数不数胜。
从一开始的反抗和惊恐,到现在的无所畏惧,她现在已经全然不在乎。
拍多了,她也习惯了。
金海英咬牙,拿出小刀,冲下讲台抵在了苏棉槿的脸上。
“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张脸划花?”
“随便。”
“苏棉槿,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们没有办法治你?”
“不是啊。”
“宝珍,你来录像,我把她脸给划烂。”
“砰!”
门被踹开。
金海英披散着头发,疯叫出声:“啊!干什么!谁敢把门打开!”
她转过头,对上站在门口双手插兜的谢其昭时,慌忙收敛住自己的愤怒。
“我,我们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打算把她的脸划花。”
苏棉槿绝望地闭上双眼。
谢其昭对她做的只会比金海英更过分。
“放了她。”
少年声音低沉。
他领着人浩浩荡荡走进。
“什么?”金海英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其昭:“为,为什么要放了她?”
“她要给我辅导学习。以后每天放学后,留下来给我们辅导功课。一千块钱一个小时。”
谢其昭坐在第一排放下了书包。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们齐刷刷地挤进前排,挺直着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苏棉槿睁眼,心高悬着。
她摸不清楚谢其昭的心思,害怕是比上一次更过分的折磨和侮辱。
金海英脸色难堪,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三人从教室离开,不敢触碰谢其昭的神经。
苏棉槿捡起书包,慢吞吞地找课本。
谢其昭等的不耐烦,转身给李景使了个眼色。
李景起身,攥住苏棉槿的手腕,强行把她拖上讲台。
“咱们昭哥让你给我们辅导学习,你就乖乖地给我们辅导学习。磨磨蹭蹭在那里干什么呢?咱们还会少了你的钱吗?钱都是昭哥出的,一千一个小时,每天辅导三个小时,还把你送回家。钱都是日结的。”
说完,李景甩出一沓钞票。
苏棉槿扫了一眼,再看着叛逆的少年们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还是答应了。
奶奶一个人将她拉扯到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个月给这群人补课的费用,都可以让奶奶休息三年。
“你们今天想学什么?”
“学数学。”
“好。”
苏棉槿捧着书讲的很耐心,很细致。
意外的是,想象中的为难并没有到来,结束后反倒是被他们缠着问了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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