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再提他翻脸了。
城主夜宴还早，这几天，张老板带着我们藏进了他在洛城的小院子，入城时我们看见几乎家家户户都放有笼子，张老板说，那叫牲笼。
“为什么洛城里面卫人这么少？”
听说以前洛城是二十万人口的大市，可在街上，几乎看不见一个卫人面孔，牲笼里面装的是燕人，街上被动则打骂凌辱的也是燕人。
张老板笑了笑，夜色下，他的面孔带了几分鬼气，“公主，燕国人打仗是不带军粮的。”
在洛城，卫人比奴隶的地位更低，卫人与燕人的后代亦是，所以，城里早没了卫人，牲笼里的皆是混血。
一股凉意，自我背后升起。
我们找到陆时清的时候，他已断一臂，苟延残喘在万人坑里，那里四处腐肉生蛆，无处下脚。
“来了。”
陆时清瘫坐在一处土坡，身上涂满了秽物，这样做能躲避燕国人的猎狗。
他淡淡说着，脸上的疤痕多到看不清面容。
身旁几个瘦骨嶙峋的乞儿迅速拦在我们面前，虽然害怕，但仍旧呲牙强撑着。
陆时清与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才狐疑地退开。
“我是罪人。”包扎伤口时，陆时清双目无神，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对不起陆家，对不起大卫，也对不起妻儿。我以前给自己讲，罪在当代，功过千秋，但我错了......”
他的遗言，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
我想，这便是父皇让我与五弟到镇北军的意义所在，如果没有此番行径，那么我的一生将止步于四方大小的宫廷诡谲。
民生疾苦，真是诛心。
我们带回了陆时清的骨灰，回到小院时，从文将密信拿了出来。
燕国公主杀子献帝，自刎于陆相定情之地。
所有人都沉默，大卫欠陆家的太多了。
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城主夜宴如期而至，张老板带我们入府时，皇兄又是好一顿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