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上去，陆铭声还是身姿挺拔，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里的汗一直没干过。
他听到顾岚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陆铭声难以辨认这声叹息背后的含义，他只当她是默认了。
像是怕她反悔似的，他果断停止纠缠，对她说：“我不占用你时间，等你上去我就走。”
冬夜的风能吹散雾霾，却也带着刺骨的寒凉。
之后的日子里，陆铭声发出去的信息不再是拒收的状态。
他会给她分享许多小事，譬如去年顾岚种在陆宅院子里的花，章婶做了什么新鲜的菜式，又或者是一两首顾岚喜欢的音乐。
频率和分寸恰好到不会惹人厌烦。
当然，这个不会厌烦的尺度，他咨询了很多人。
年龄上到章婶，下到沈赫，都被他一一问过去。
唬得章婶像看猴一样看他，边看边摆手：“你们小年轻的这些事，我哪知道？”
沈赫更是吓得地拉着陈峰吐槽，说恋爱脑的男人真可怕。
这是他以前从来不会关心的细节，也是从未做过的事。
即便顾岚没有回过他，他的心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定。
连章婶都说，先生比之前有人情味了，不再每天冷着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要是顾小姐看到您这样肯定高兴，”章婶叹了口气，虽然陆铭声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但她也能猜到这两个人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从那天顾岚受伤从这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看着灶台上的陈年瓦罐叹了口气，“这道甜汤顾小姐最爱喝了，还总是让我教她。”
陆铭声也记得。
以前章婶每每熬了这道汤，顾岚一边说着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长胖了，一边还是扛不住诱惑，一喝就要喝上两碗。
自己喜欢不说，还总是拉着他一起。
每每顾岚把汤匙送到他嘴边，他总是皱着眉头摇头拒绝，这样甜腻的食物他确实不怎么喜欢。
“你尝尝嘛。”
顾岚每次都不放弃，一定要让他鉴赏一下章婶做的美味。
然后他就会揽住顾岚的腰，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尝过了，味道不错。”
这招屡屡见效，她的脸色马上会变得和火烧云一模一样，嗔怪地看他一眼，不再追着他让他尝汤了。
他从前不珍惜，如今回首，那样美好而温柔的细碎时光，竟然恍若隔世。
想到这里陆铭声心里一动，看向章婶的目光颇有几分祈求，吓了章婶一跳。
章婶拨通顾岚的电话，用的时间极短，那边没有过多犹豫就接了起来。
“章婶，最近还好吗？”
“哎哟，我这黄土埋半截的人，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你们年轻人要注意身体。”章婶拿着电话慈爱地说，“最近怎么都不见你来吃饭了？”
陆铭声在旁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道：“最近有点忙…”
“我在熬甜汤，想起你来就给你打个电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怎么会呢，您能记得我喜欢什么，我真的很感谢，”顾岚笑着说，“您熬的汤最好喝了，配上禾记的糕点那可真是绝了。”
“那明天中午有空吗？来家里吃饭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陆铭声的心也一同提了起来。
“不了，最近真的没空，谢谢您。”
章婶扫了一眼身旁。
陆铭声的父亲被赶出家门后，陆家上上下下，人人都可以轻鄙陆铭声母子。直到他执掌东昱，这样的情况才渐渐好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