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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力抬起眼皮,方清清一眼便看见挂在窗边的1987年挂历!她满眼错愕,儿子车祸去世后,她不是精神失常最后掉河里淹死了吗?怎么一睁眼,竟然重生到了十年前!
主角:方清清宋楚博 更新:2023-04-12 22: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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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清清宋楚博的其他类型小说《方清清宋楚博小说》,由网络作家“方清清宋楚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奋力抬起眼皮,方清清一眼便看见挂在窗边的1987年挂历!她满眼错愕,儿子车祸去世后,她不是精神失常最后掉河里淹死了吗?怎么一睁眼,竟然重生到了十年前!
‘咵嚓——!’
疼痛伴着瓷器破碎声在方清清额间炸开!
“方清清,你怎么不去死!”
奋力抬起眼皮,方清清一眼便看见挂在窗边的1987年挂历!
她满眼错愕,儿子车祸去世后,她不是精神失常最后掉河里淹死了吗?
怎么一睁眼,竟然重生到了十年前!
方清清还没回过神,却被狰狞的宋慧芳扯住头发:“当年你脱光爬上我弟的床逼得他娶你,还不许人说了?下作烂货!”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哭着冲过来:“不要打阿妈,姑姑,不要打阿妈……”
安安!她的孩子!
凝着怀里稚嫩熟悉的小脸,方清清眼眶一酸。
她一把推开宋慧芳,顾不得额头剧痛,匆匆将哭泣的孩子护在怀内:“安安不怕,阿妈没事……”
话没落音,一个军绿色的身影跨了进来。
“又在吵什么?”
男人站在门口,身姿笔挺,俊朗的眉目凝着与生俱来般的冷漠和威严。
方清清瞳孔微缩,望着那张眷恋了一辈子的脸庞,心泛酸苦。
他正是她的团长丈夫——宋楚博!
见宋楚博来了,宋慧芳立刻收起凶狠,捂着胸口装虚弱:“我让方清清帮忙收拾厨房,结果她说自己嫁进宋家是享福的,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赶我走……”
宋楚博上前扶住她,愠怒瞥向方清清:“姐才来三天,已经被你气到心脏病发了六七次,你还不消停!”
话落,就扶着宋慧芳进了房间,根本不给方清清解释的机会。
方清清僵住,抱紧孩子,不让他看见宋楚博的冷脸。
上辈子她和宋楚博阴差阳错地结婚,连累儿子也被厌恶,她虽然什么也不敢求,但最后儿子还是因为自己被车撞死……
带孩子进房哄睡,转眼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抚着宋安安满是泪痕的小脸,方清清怎么看都看不够:“安安,这辈子阿妈一定好好保护你。”
捻好被角,她才处理额头上的伤,又听堂屋传来开门声,不由起身出去。
却见宋楚博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宋慧芳的房间出来。
定睛一看,女人是军医张燕,喜欢宋楚博的青梅!
张燕背着医疗箱,有意无意地扫了眼怔住的方清清:“慧芳姐心脏不好,情绪波动不宜过大,平时不要让她因为碍眼的事物生气。”
这话像一巴掌打在方清清脸上,火辣辣的疼。
宋楚博越过她,将张燕送到堂屋口:“辛苦你跑一趟了。”
“应该的。”
张燕温柔一笑,将用黄草纸包着的药交给他后便走了。
一时间,堂屋只剩下两人,压抑的气氛让方清清有些喘不过气。
凝着宋楚博漠然的脸,小心开口:“姐休息了吗?天冷,屋里头还有炭没?”
话落,宋楚博一个冷眼睨来:“她不需要外人关心,你以后也少出现在她面前气她。”
‘外人’两个字,针一般刺进心口。
方清清忍着难堪:“你要赶我走吗?”
宋楚博沉默,但眼底的不耐已经是回答。
他将药放在桌上,冷飕飕地离开。
方清清站在原地,看着那决然的背影,心就像被黄连水浸泡着一般。
“阿妈……”
衣角被人扯了扯。
宋安安不知道什么醒了,踮脚递上手中的小人偶玩具:“阿妈不哭,安安把玩具给你玩!”
方清清才发觉自己两眼已经湿润了。
她擦了擦眼角,蹲下身:“有安安在,阿妈不难过。”
视线下落,定在孩子手里陌生的小人偶玩具上,而人偶的衣服上竟绣着‘张燕’两字!
“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昨天张阿姨送我的。”
顿时,方清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妈告诉过你,不可以随便收别人的东西,我们去还给她。”
宋安安不舍得把玩具搂进怀里,嘟囔道:“可阿爸说,张阿姨不是外人。”
孩子稚嫩的话吩咐洒在伤口上的盐,叫方清清狼狈不堪。
重生后的第一夜,落寞难捱。
次日。
天刚亮,宋楚博抱着还没醒的宋安安准备去幼儿园,若是上辈子,方清清自卑胆怯,只敢站在门口偷偷目送。
但重来一次,她主动拿起了书包,跟了上去:“我还没去过安安幼儿园,能跟你一起去一趟吗?”
她想多陪陪安安,再也不想听到幼儿园的小朋友叫骂,说安安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虫。
但宋楚博只冷淡扫了她,什么都没说。
甚至直到两人从幼儿园出来,宋楚博都没多给方清清一个眼神。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方清清只觉得前路艰难。
眼眶瞬涩,半晌才被街边买早点的吆喝拉回思绪。
望向买早点的老太太,斑白的头发让她不由想起上辈子因病匆匆过世的阿嬷。
愧疚攀上心,压得方清清呼吸发窒。
阿嬷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临了自己却连五百块的治疗费都拿不出。
方清清咽下辛酸,转身朝阿嬷开在部队外的面馆奔去。
重来一世,她不仅要好好护着安安,也希望能给阿嬷一个安详的晚年。
刚走到面馆门口,正好撞见阿嬷出来:“清清,你来啦!快坐!”
方清清凝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忍着鼻酸走近,却又听阿嬷惊呼:“额头咋伤了?你跟楚博咋了?”
方清清忙摇头:“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磕到了门,楚博对我很好,他可喜欢——”
“噗嗤!”
方清清的话,被面馆的饭客打断。
“哟,老太太可真有福气,养出个这么有出息的孙女!”
“可不是,孙女去当保姆,结果成了团长夫人,里头有啥门道,也跟咱说说!”
听这些带刺的话,方清清脸色难看。
阿嬷心地纯良,没听出里头的讽刺,还跟着笑:“是清清福气好,遇上楚博那么个好男人。”
方清清没有理会他们,转身拉着阿嬷进了店里。
她难得来,阿嬷特地给她做了碗面。
方清清吃了一口,就险些哭出来。
不过是碗素面,她却吃出了一辈子的酸甜苦辣。
“阿嬷做的面还是这么好吃。”
阿嬷却黯然:“其实咱们家手艺最好的还是你阿妈,可惜她走得早,只留下这个面馆给我做个念想……”
“守着这个店,就跟守着她一样。”
看着老人湿润的双眼,方清清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阿嬷您放心,这辈子,我一定会代阿妈好好守着您,照顾您。”
匆匆吃完面,方清清便帮着干活。
临近中午,穿着白大褂的张燕突然来了。
她看了眼揉着面团的方清清,意有所指:“听说你在楚博家做保姆的时候,厨艺让过世的宋阿姨赞不绝口,昨天走的急,今天我来,是想特地点一份你做的面。”
方清清手一顿,听出了挑衅。
“这位同志是谁?”一旁的阿嬷问。
方清清刚要回答,张燕率先开口:“我是楚博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叫张燕。”
一听是宋楚博的朋友,阿嬷更加热情,硬是加了二两的面。
然而张燕只吃了两口就走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方清清心头总有股莫名不安。
傍晚,她主动去幼儿园把孩子接回了家。
桌上的老式台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二,宋楚博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昏昏欲睡的方清清被惊醒,忙起身去接他脱下来的军大衣:“我特地给你烧了洗澡水,你去洗澡吧……”
宋楚博躲过她的手,将大衣扔在沙发上:“别做多余的事。”
淡漠的语气刺的方清清心头一紧。
关心丈夫也算多余的事吗?
落寞收回僵住的手,想到睡觉之前还念叨着‘阿爸’的安安,又鼓起勇气问:“以后你能早点回来吗?安安很想你。”
宋楚博眉眼冷冽:“训练忙。”
说完,拿起衣服朝卫生间走去。
十五分钟后,宋楚博光着上身,擦着滴水的头发出来,径直朝沙发走去。
方清清一抬眼就望见了他后背上,贯穿半个臂膀的疤痕。
鬼使神差,她走了过去,伸手触碰疤痕:“你这伤还疼吗?沙发睡久了对脊柱不好,还是去床上——”
话没落音,男人忽然转身猛地攥住她。
四目相对,他低哑的质问跟着眉间的水珠一起坠下——
“是想让我睡床,还是睡你?”
宋楚博冷峻的脸近在咫尺,滚烫的气息让方清清心跳加快。
她无措躲着男人幽深的目光:“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
宋楚博冷嘲:“那四年前你趁我洗澡,偷进我房间还脱了衣服,让所有人撞见我们衣衫不整,也是关心?”
话如冰水,冻得方清清脸色苍白。
抑着心头的钝痛,她堪堪开口:“你听我解释,那天我……”
“你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宋楚博眼底毫无信任,重重松开手后走了出去。
方清清僵在原地,委屈压得两眼通红。
上辈子她胆怯自卑到不敢解释一句。
可没想到,重生后的辩解,他不愿听也不信。
宋楚博不喜欢自己,就连安安也是他在喝醉之后碰了她才生下的,他对安安的态度也很冷漠……
她可以得不到他的疼爱,但宋安安是无辜的,孩子需要父爱。
想着,方清清抹掉眼角湿润,还是打起精神。
就算困难,她也得想办法解开宋楚博对自己的成见。
至少,得让他好好对安安,不至于因为自己迁怒孩子……
天还没亮,方清清就起了床做桌丰盛的早饭。
刚把蒸好的馒头端上桌,便看见宋楚博系着大衣扣从房间出来。
她温声道:“你每天去那么早,炊事班都还没开灶,吃了再走吧。”
面对方清清从没有过的大胆主动,宋楚博眼底闪过抹诧异,但很快恢复冷漠。
他看也没有看桌上的东西,径直朝外走。
方清清下意识跟上去,却被警卫员阻止。
从屋里出来的宋慧芳看见这一幕,冷嘲热讽:“呦,开始做起上杆子的买卖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该!”
尖锐的话语刺的方清清耳膜疼。
见她不搭理,宋慧芳更加不依不饶,抬手打翻一桌子食物。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
“要不是因为你嫁给楚博,妈就不会跟爸吵架,他们就不会生气出门,出车祸去世!你欠咱宋家两条命,还想在这儿当‘少奶奶’?”
“看看人家张燕,根正苗红的军三代,高学历又漂亮,跟楚博青梅竹马,他们才是门当户对!”
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插在方清清的心脏。
她想辩驳些什么,却被迎面甩来一份离婚申请报告。
宋慧芳语气越发刻薄:“楚博跟你结婚第二天就把离婚报告准备好了,要不是后来有了孩子,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就算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楚博还不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凝着那薄薄的纸,方清清的眼眸爬满伤痛。
宋慧芳像是骂累了,坐到沙发上厌恶地挥挥手:“赶紧滚出去,看见你就浑身难受。”
顾及她的病,但想要护着孩子,她又不能和上辈子那样一直软弱下去。
方清清摘下围兜,回了一嘴:“我能不能待在这里,是楚博说了算。”
宋慧芳白了她一眼,满脸不屑:“那我到要看看,你有没有留在宋家的命!”
但方清清没理,只回房叫醒孩子。
送了孩子去幼儿园之后,她原本想去阿嬷的面馆,可天色太早,怕阿嬷担心自己跟宋家人闹矛盾,便在街上走了很久才过去。
刚转过岔路口,便看见面馆外围了一大堆人。
方清清一愣,莫名的不安攀爬上心。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跑过去挤进人群,不见阿嬷,只有一个公安正往店门上贴封条。
方清清心霎时悬到了喉咙,上前急问:“同志,这怎么回事?面馆老板呢?”
公安看向她,抹平封条:“军医张燕在这儿吃了面后就中毒住院,老太太被抓去公安局调查了!”
公安的回答,将方清清高悬的心又打入谷底,当即否认:“不可能,我阿嬷在这儿卖了好几年的面,从没出过事!”
“你现在说这些没用,除非得到受害人的谅解,否则老太太就要吃苦头了。”
方清清僵住,双手紧张地交握。
昨天那么多人来吃过面,为什么偏偏是只吃过两口的张燕中毒……
但想起被带走的阿嬷,她也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去军区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竟看见还穿着作战服的宋楚博站在病床边。
冷毅的侧脸顿时绊住了方清清的脚步,沉重感漫上心。
病床上的张燕正软绵说着话:“我想着老人家店开那么久,面又是清清亲自给我做的,我才放心的吃了,没想到……”
宋楚博没说话,但周身气压骤然降低。
方清清一急,不由上前反驳:“我阿嬷的店从没出过卫生问题,昨天的面你也只吃了几口,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后吃了其他东西?”
也许太过急切,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
宋楚博侧身冷眼扫来:“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找理由。”
凌冽的话语像根刺,深深扎进方清清心口。
他又不信她,直接定了她的罪。
可还在公安局的阿嬷等着张燕的谅解,现在不是论委屈的时候。
方清清攥紧的手陡然一松,唇瓣颤抖:“对不起……”
话刚落音,就听宋楚博语气如冰说:“你是该道歉,但不是对我。”
望着他漠然的脸,方清清忽然明白,宋楚博是在为张燕撑腰。
抑着胸口钝痛,她转身朝张燕鞠了一躬:“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能不能麻烦你去公安局一趟,让他们放了我阿嬷。”
张燕眼中闪过抹得意,脸上挂上故作善良的笑:“我虽然中了毒,好在发现及时也没有酿成大祸,放了你阿嬷也是可以,只是我现在去不了。”
苦恼了瞬,她温柔的目光落在宋楚博身上:“楚博,公安局的同志我们都熟,他们也知道我们关系好,你替我去是一样的。”
方清清听着,心尖酸苦翻涌。
所有人都知道张燕和宋楚博关系好,也知道自己嫁他嫁的不光彩,没有人同情,连带着阿嬷都要被诟病。
宋楚博嗯了一声,看了眼方清清后走出病房。
方清清垂着头,默默跟了上去。
从军区医院到公安局,距离并不算远,她始终走在他右后方。
几番踌躇想打开话匣,都被那寒冰般的眼神呵退。
直到走到公安局门口,方清清才鼓起勇气求情。
“阿嬷是个勤快干净的人,每天打烊后都会把店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能不能请相关部门去查查,别冤枉了她,而且她年纪大了,来回折腾受不了的……”
宋楚博停下脚,皱眉看向满眼祈盼的方清清。
气氛微凝,他薄唇微张正要回答,却被两个匆匆跑出来的公安打断:“快去把车开过来,上午被查封的面馆老太太突然晕倒,已经没有呼吸了!”
‘轰!’
方清清只觉有道响雷在耳边炸开,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冲进公安局,只见阿嬷倒在地上,不知人事。
她心骤然收紧:“阿嬷!”
“别去添乱!”
宋楚博低呵一声,冲上前给老人做急救:“老人不能移动,麻烦公安同志尽快去叫医生过来。”
方清清站在原地,双手不安颤着。
她不敢上前,怕耽误宋楚博的急救,可脑子里却一遍遍浮现上辈子阿嬷在弥留之际的模样……
好在经过宋楚博的急救,老人有了呼吸,医生也赶了过来。
几分钟后,医生给老人做完检查就让人将她抬上担架:“老人年龄大了,身体过于虚弱,以后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劳累。”
方清清纷乱的心神一直难以平息。
抹着泪,她后怕转头望向整理袖口的宋楚博:“谢谢……”
“既然老人身体不行,干脆把店关了,也免得以后再出事。”
宋楚博漠然的话让方清清一噎。
思考一瞬,她还是犹豫着低声说:“面馆是阿妈留给我和阿嬷的念想,我不想关。”
“不想关店,以后就少惹麻烦。”
宋楚博不再多说,跟公安说清张燕的事便走了。
方清清跟着医生送阿嬷去医院。
转眼,就忙到了幼儿园放学的点。
方清清匆匆赶去学校,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警卫员送回了大院,她便又赶回去。
刚进门,她便听见孩子的哭声,心一咯噔。
方清清跑进去,只见宋慧芳恶狠狠戳着安安的脑袋,不断叱骂。
“小崽子,你长眼睛是出气的吗?让你擦个桌子,居然把我花三千块买回来的古董打碎了!”
“住手!”
她冲上前抱起孩子,才发现安安左手都是血,连忙拿出手帕包住伤口。
“阿妈回来了,乖,不哭不哭……”
宋安安立刻瑟缩在方清清怀里,哭得接不上气,让她心如刀割。
她愤然抬头,看着宋慧芳和宋楚博一样的丹凤眼,耳畔突然响起宋楚博的声音。
【不想关店,以后就少惹麻烦。】
蓦然间,心头的火想被盆冷水浇灭,方清清只能咽下满嘴斥责,只哑声承诺:“花瓶的钱,我会赔的。”
宋慧芳冷笑:“你跟这崽子吃喝拉撒都用着宋家的,拿什么赔?有也是我们宋家的钱!要是我不常回来,你巴不得当了家,把那老太婆也接过来吧!”
“一家子没一个好的,宋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们!”
一字一句,恨不得把方清清的尊严蹍进泥里。
她压着胸口翻涌的悲怒,宋慧芳骂她就算了,怎么能辱骂什么都没做错的安安和阿嬷?
她抱着孩子站起身,眼神如炬睨过去:“既然我说赔就一定会赔,我更不会拿宋家一分钱。”
宋慧芳被她的狠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怯弱的保姆气势怎么忽然这么吓人?
反应过来后,方清清已经抱着孩子回了房。
宋慧芳黑脸剜着上楼的背影,狠狠啐了口:“丧门星!”
方清清给宋安安处理了伤口,又哄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安心睡下。
天已经黑了。
她正准备出去,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抬起头,宋楚博正站在面前,压低声音质问:“听姐说你挑唆孩子打碎了她的花瓶?”
方清清怔住,平复不久的心又被搅起波澜。
换做上辈子,她或许只是默默承受,可现在她不想继续胆怯,也不愿孩子也被误会。
“不对!是你姐撒谎,她要——”
话还没说完,宋楚博便不耐抬手打断。
他看着她,似乎已经厌烦了她的闹剧:“方清清,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离婚了。”
宋楚博压着胸膛的怒火,努力平静自己的口吻。
方清清呆呆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要求毫无准备。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眼前山一半的男人。
“宋楚博,我已经在离婚申请报告上签了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或许是逃离了那个成为上辈子噩梦的大院,方清清眼底满是从没有过的强硬和坚持。
宋楚博眉目一拧,只觉额上的青筋在跳:“报告我没有上交。”
方清清愣了瞬,但很快冷淡地转过身,不去看他:“宋慧芳说,你在跟我结婚第二天就写好了离婚申请报告,之后你也提了离婚,现在不是遂了你的愿吗?”
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在宋楚博血肉里。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可看着她的侧脸,心根本没办法让他就此放手。
像是不受控,宋楚博再次朝她靠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既然爱,为什么要离婚。”
方清清眼底掠过丝诧然。
她以为‘爱’这个字是绝对不会从宋楚博嘴里说出来的。
熟悉的气息又一次逼近,她正想躲开,却听见何建涛大声喊了句:“住手!”
宋楚博皱眉转过头。
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提着棉被站在门口。
他个头高瘦,梳着小背头,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却透着丝油滑。
何建涛见宋楚博转过来,气势顿时少了大半。
眼前的男人眉目冷峻,高了自己整整一个头,军人特有的压迫感更是像风似的吹了过来。
但看到方清清,他硬是挺起了胸膛:“清清,出什么事了?他是谁?”
亲密的称呼让宋楚博脸色一黑。
方清清连忙绕过宋楚博,朝何建涛走去:“他是来抢险的军人同志,刚刚……刚刚他是想让我做点馒头。”
说着,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何老师,您怎么回来了?”
何建涛将手里的棉被放在椅子上:“最近天冷的很,怕你着凉,所以特意送了床被子过来。”
顿了顿,他看向脸已经铁青的宋楚博:“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部队里还有耍流氓的痞兵呢。”
方清清垂眸不说话。
虽然她也不是很乐意宋楚博被人误会,但为了让他走,也只能这样……
看着面前‘亲密’的两人,宋楚博的拳头捏的‘咔咔ЅℰℕᏇᎯℕ’作响。
如果不是身上的军装,他高低要给那满眼挑衅的男人两拳。
这时,外头传来杨超的声音:“团长,我们该走了!”
宋楚博紧抿着唇,凝着方清清好半晌,紧握的手才松开。
把钱放在桌上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着急促远去的脚步声,方清清脸上闪过抹失落。
见人走远了,何建涛才问:“你跟他认识?”
方清清也不再隐瞒,直言道:“他就是我丈夫,应该说是前夫了,我俩都签离婚报告了。”
何建涛的心顺着她的话上去又落下。
看着眼前女人清丽的小脸,他暗自感叹:那男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团长呢,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都不要,好在离婚了,自己还有机会。
这么想着,何建涛慢慢扬起个自认温柔的笑:“清清,你觉得我这个人咋样?”
正出神的方清清怔了瞬后笑了笑:“大家都说你大方善良,而且学生们夸你会教书。”
何建涛是难得的大学生,平时总喜欢看些外国书,思想也比平常人开放些,所以她也没有细想这问题有什么含义。
没想到何建涛直接把她的笑当成对自己的认可,而那些话也是她不好直说的隐晦表达。
“天晚了,你早点休息,以后有什么难事儿都跟我说。”他抬手整理方清清肩上的乱发。
方清清一僵,不露声色地躲开:“行……”
目送何建涛离开,她才将桌上的钱收起来:“何老师怎么有点怪怪的。”
甩开多余的思绪,方清清将面端给宋安安便去算今天的账。
外头,宋楚博一上车,‘砰’的关上车门。
声音之大,吓了杨超一跳。
他转头看过去,宋楚博原本有些颓黯的眼神亮了许多,还带着股怒火。
杨超壮起胆子问:“团长,你怎么了?”
宋楚博横了他一眼:“开车。”
杨超一惊,连忙发动车子,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怎么去饭馆里送了趟钱,回来就这么大的火气?
后视镜里,宾来饭店慢慢消失。
宋楚博捏紧了拳,半晌后又松开,紧拧的眉也逐渐舒展。
至少方清清他们还活着,等回去交了任务,就马上赶过来把她带回去。
晚上九点。
方清清算完账,又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才端了盆热水回房。
宋安安已经睡着了,阿嬷还在给她勾毛衣。
老人总把怕浪费电挂在嘴边,以至晚上做什么都点着蜡烛,戴上老花镜。
方清清叹了口气,上前将热水放下:“阿嬷,洗洗脚早点睡吧。”
看着为了自己和宋安安操劳到又受了不少的人,阿嬷满眼心疼:“你忙了一天,先睡吧,我马上就勾好了,你穿着也暖和。”
方清清帮她脱掉鞋子洗脚:“医生说了你不能劳累,明天勾也不耽误,冬天还长着呢。”
温热的水没过脚,阿嬷凝着方清清瘦弱的双肩,悄悄擦了擦眼角。
“清清,苦了你了……”
方清清仰起头望着老人湿润的ЅℰℕᏇᎯℕ双眼:“我不苦,只要您和安安好好的,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真正的苦她早已经吃过了。
比起上辈子,这辈子她也早满足了。
可阿嬷心里却像被大石头压着似的难受。
在这个年代,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活着已经够难了,何况还带着自己这把老骨头。
老人叹气,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刚刚外头是不是来人了?我听着声音怎么像宋楚博。”
方清清手滞了瞬,匆匆转移话题:“明早我要去供销社买菜,阿嬷帮我管好安安。”
说着,含笑的语气多了分无奈:“您疼他,但也不要给他糖了,吃多了牙齿会坏的。”
阿嬷也笑了,看着熟睡的宋安安点点头。
照顾阿嬷睡下后,方清清才洗漱完躺上另一边的小床上休息。
黑暗中,她默默算着账。
以她现在的挣钱速度,如果阿嬷病情加重,自己还是措手不及。
乘着现在饭馆客流量还不是很多,她有空打理,不如跟何建涛商量把店租下来,每个月给他租金,自己也好多挣点钱。
方清清有了主意,可思绪不由飘到了宋楚博那儿。
她捏紧被角,心有些烦乱。
但愿他明白自己的话,不要再来了。
凌晨一点。
宋楚博带着最后撤退的队伍回到部队。
跟首长交完任务后,他话锋一转:“报告首长,我想申请休假。”
老首长坐下的动作一滞,像是看见什么世界奇观般望向宋楚博。
宋楚博入伍十五年,自己愣是没见他休息过,哪怕打结婚报告那天,也是上午打完,下午就训练去了。
“我还以为在我卸任前,是不会从你小子嘴里听见休假两个字呢!”
老首长站起身,拍了拍宋楚博的肩:“这么多年,你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了,回去写好申请报告交来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的突然严肃起来:“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公安那边查到慧芳去面馆纵火,一个星期前把她抓走了。”
闻言,宋楚博眉目一拧。
他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宋慧芳是他亲姐,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老首长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和慧芳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会做出那么糊涂的事?”
宋楚博的冷脸少有的松和几分:“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首长不以为然:“话不能这么说,你的忠诚正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放心吧,慧芳的事不会影响你的。”
宋楚博抿抿唇,没有说话。
宋慧芳这么一来,她婆家那边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次日。
一大早,宋楚博就去了公安局。
等戴着手铐的宋慧芳出来,他险些没认出来。
宋慧芳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面色苍白憔悴,整个人像是老是十几岁。
看到他,那双黯淡的眼睛才有了丝光。
“楚博?”宋慧芳愣了会儿,突然上前抓住宋楚博的手,“楚博,你救救姐,你姐夫要跟我离婚,我不想离,也不想坐牢,你救救姐吧!”
宋楚博脸色难看,心里更是一片复杂。
她自小在父母庇护下长大,哪里受过这些罪。
他看着满眼祈求的宋慧芳,声音微哑:“姐,你后悔吗?”
闻言,宋慧芳怔住。
宋楚博只觉被抓的手慢慢被放开,眼前头发凌乱的女人一脸失神地坐下,像是回想什么。
他没有说话,看着宋慧芳开始落泪,脸上闪过抹愧疚。
她抬起头,哽咽道:“姐对不起你了……”
她知道,宋楚博从小就心高气傲,无论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不然也不会才三十岁就当上了团长。
可出了自己这档子事,恐怕耽误了他的前途。
然而宋慧芳的话让宋楚博很是反感:“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方清清。”
听到这个名字,宋慧芳面色一僵,眼里骤然升起丝不快。
纵然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还是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方清清,真论起来,还是她把自己逼成这样的。
宋慧芳原想一吐为快,但看宋楚博的神情,只能咽下那些责骂。
宋楚博察觉到她眼中的不甘,终是失望地挪开眼:“我救不了你,不过你还不至于被枪毙,放心吧,无论你坐多久牢出来,我都会养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博!楚博!”
宋慧芳下意识想追过去,却被公安拦住。
宋楚博深吸口气,压下心口的沉重走出公安局,正想回去收拾东西去南茂市找方清清。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
“楚博。”
他停下脚,转身望去。
张燕!?
张燕穿着件时下流行的红色翻领大衣,黑色长裤,一双尖头小皮鞋。
高挑的身材和明艳的长相让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然而宋楚博却回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张燕心一沉,连忙跟了过去:“听说你去南茂抢险了,没受什么伤吧?”
说着,抬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
宋楚博躲过,看也不看她:“张燕同志,我是已婚军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张燕一僵,悻悻收回手:“楚博,我知道错了,上面已经对我进行了批评教育,还开除了我,你别生我气……”
她含着泪,试图用柔弱唤起宋楚博的怜惜。
宋楚博突然停下脚,转头看着她。
正当张燕以为他心软了时,却听他冷着脸说:“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而且我也知道,要不了多久,你又会因为你爸的关系,被调去其他的医院上班。”
听到这话,张燕脸色一白:“我……”
宋楚博耐心尽失,他不再多说,大步离开。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张燕气的直跺脚。
听他的话,是不打算跟方清清离婚了?可方清清都走这么久了,难不成还要把她找回来?
宋楚博回到家,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买了车票往南茂市去了。
南茂市。
饭馆内,弥漫着浓厚ЅℰℕᏇᎯℕ的饭香。
“老板,你这冬笋脆又不夹生,还特入味,到底怎么炒的?”
“还有这卤肉,我还是头回吃这么好吃的肉呢!”
“老板,以你的手艺在这儿做真是屈才了!”
方清清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笑吟吟地把它放在桌上:“大伙儿喜欢就好!”
这样的夸奖,基本上每天都能听见几轮,而她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因为店里就她一个人忙着,所以客人吃顿饭也需要等些时间,但就算这样,大家也都愿意等,谁都想尝尝她的手艺。
午饭时间过后,方清清才得空休息会儿。
正摘着菜,何建涛突然来了,手里还拎着条草鱼。
“我路过供销社,顺带买了条鱼,清清,不介意我在这儿蹭顿饭吧?”
闻言,方清清笑了:“老板要来吃饭,我怎么会介意。”
说着,就接过鱼进厨房去处理。
何建涛跟了过去,看着方清清娴熟地拍晕鱼后刮鳞破鱼肚。
那双手虽然有些粗糙,但还是纤细雪白的,他看着,几次险些没控制住伸出手。
“何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建涛回过神,看向方清清的脸:“叫我建涛吧,听着舒服些。”
方清清讪讪抿抿唇,继续说:“你能把店租给我吗?刚开始租金我可能交的不是很多,等以后生意好了,我会把钱全部补齐的。”
听了这话,何建涛愣住。
虽然饭馆的地段不太好,但架不住方清清手艺好,来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指不定那天就赚大钱了。
眼见方清清杏眼中满是忐忑和期待,何建涛顿觉自己一句话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他露出个温和的笑:“行,租金的事你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给。”反正到时候,连人都是他的了。
看着方清清放心地松口气,眉眼也因为笑越发明媚,何建涛的心更痒了。
左右明天上午没课,他决定今晚留下来。
在跟方清清结婚前,怎么的也得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一条三斤的草鱼,硬是让方清清做成了四道菜。
何建涛喜欢吃辣,她便做了道剁椒鱼头和麻辣鱼片。
红红的辣子铺在鱼头上,撒上葱花点缀,热油一泼,‘滋啦’声中香气四溢。
干辣椒和花椒的爆炒,加入过了遍开水和冷水的鱼片,鱼肉麻辣且脆又爽口。
而自己和阿嬷口味比较清淡,宋安安也不能吃辣,便做了道鱼汤和香煎鱼片。
何建涛吃了口沾满辣椒的鱼片,止不住地夸赞:“几天没吃你做的饭,厨艺又长进了!”
宋安安也捧着碗叫着:“阿妈,安安还要喝鱼汤!”
方清清用手帕擦去他嘴边的油:“不行哦,你已经喝了两碗了,再喝就吃不下饭了。”
听到这话,宋安安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阿嬷给方清清加了块鱼肉:“你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店外不远处的街角,宋楚博冷眼看着店里和和乐乐的像一家人的四人。
捏紧了拳头,他ЅℰℕᏇᎯℕ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进去把方清清拉出来,照着她脑袋问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看不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吗?
但碍于宋安安,他不想这样进去吓到他。
直到天黑,饭馆要打烊,方清清才第三次朝何建涛道:“何老师,你帮了够多的忙了,赶紧回去吧。”
何建涛目光转了转,应了几声后摸了摸口袋,突然叫了一声:“糟糕,我忘带钥匙了。”
方清清愣住了:“这……没有多余的钥匙了吗?”
何建涛故作苦恼地摇摇头:“没有了,今天早上赶着上课,应该是落在家里了。”
方清清皱起眉:“那这……”
她犹豫了下,正想把今天的盈利给他,让他找个宾馆先住一夜,明天找个锁匠过去,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明早我还有课,这里离学校近,我就在这儿对付一晚吧。”
听了这话,方清清顿时为难了。
他难不成要跟自己和阿嬷他们睡一间房?
何建涛像是看出她的犹豫,拍了拍桌子:“放心,我用几张桌子拼起来睡大堂。”
方清清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着凉。”
说着,何建涛就把三张四方桌挪到了一起,又找来一块布铺在上面。
“你拿床被子跟枕头给我就行。”
见他打定了主意,碍着店还是他的,方清清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他带来的拿床被子拿出来,又拿了个枕头放在桌上。
正整理着床铺,何建涛突然抓住她的手。
方清清浑身一震,赶忙要收回手:“何老师,你……”
谁知道对方没松手,而是把一瓶手霜放在她手里:“清清,你每天做这么多事,手都糙了,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
方清清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不不,谢谢,我不用……”
说话间,用力把手抽出来,脚步也不由后退了几步。
她总觉着何建涛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明说。
就在何建军想再把手霜塞方清清手里时,一道夹杂愠怒的低沉声音骤然响起。
“方清清!”
方清清愕然转头,只见穿着军大衣的宋楚博站在门口。
还没等她反应,宋楚博大步上来,把她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速度之快,让何建涛都愣住了。
方清清又急又慌得蹬着腿:“宋楚博,你要干什么?”
宋楚博淡淡回答:“夫妻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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