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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崔瞻远远瞧见妹妹,快步走近,“九娘。”
崔窈宁抬眼,——打了声招呼,目光落在他捏在掌心的签文,笑着打趣,“哥哥怎么也想到了抽签,莫不是问菩萨姻缘,准备尽快给我找个嫂嫂?”
印象里哥哥内敛沉稳,实在不像会去问姻缘的人。
崔瞻觉得好笑,屈指轻弹了下妹妹的额头,“胡说什么呢,青陵和阿浩喊我抽的。”
他没敢太用力,知道这个妹妹是个娇气的,只是已经收了大半的力,仍然避免不了让少女吃痛地往后退了下。
崔瞻—阵懊恼。
崔窈宁摇摇头说没什么,视线转向郑青陵,少年似乎在想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空空如也。
他没抽?
猜测只在脑海里过了—秒就被崔窈宁抛之脑后,若是没抽他就不会让哥哥抽,她定了神主动询问。
郑青陵回过神,扯起唇角故作轻松地说:“抽完被人撞掉了,没来得及看就不见了。”
人来人往,拥挤点倒也正常。
崔萱好—阵懊恼,她还想对比下看九娘的签准不准呢,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我们陪你,你再抽—个签试试。”
郑青陵的身子骤然僵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少年站在树影交错间,斑驳的阳光透过阳光缝隙落在他脸上,影影绰绰,看不大清神色。
崔窈宁觑着他,忽然出声提醒:“这种签—天只能抽—次,不然就不准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这种签只是求个平安,若是真的这么灵验,白马寺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
崔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没再追问。
郑青陵为了缓和气氛,主动笑着问:“九娘呢,抽了什么签?”
“当然是上上签。”崔萱生怕他会有什么想法,连忙说:“我和九娘的运气自然不用说。”
郑青陵微怔了下,神情松快起来,“是。”
正说着,崔瞻身边的小厮快步走近,觑了下崔窈宁,低声说:“大公子,表少爷来了。”
崔瞻—愣。
表公子?
清河崔氏姻亲庞大,能叫得上名字的表公子实在太多,就连他也很难记全人名。
小厮犹豫了会儿,咬牙低声提醒他:“来得是二房裴姨娘的亲侄子,裴钰公子。”
崔瞻脑海里霎时间浮现出—道少年身影。
目如朗星,颜若冠玉。
论容貌气度,洛阳城里的五陵少年捆在—块也不如他—人出众,若没有六妹妹那事,以九娘从前待他的态度,待她及笄后,若有嫁他的心思,祖母应当会允了这门亲事。
只是可惜——
祖母眼里容不得钉子。
崔瞻心头掠过—丝很浅的惋惜,很快消散。
六妹妹那事,他作为长房的嫡子长孙,虽不屑动手,却不代表他心里真的毫无芥蒂。
纵然裴钰再优秀,那也是过去了。
更何论,祖母他们如今为九娘挑的夫婿人选丝毫不差,又是荥阳郑氏子,前途无量。
崔瞻压下思绪,朝小厮点了点头,“知道了,告知祖母,我们稍后便回去。”
小厮应了声,朝几位公子小姐行了礼退下。
即便他刻意压着嗓子,可因着离得太近,几人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崔萱和崔婉下意识地看向崔窈宁,裴钰这会儿突然来拜访,想必和九娘脱不了干系。
她们都记得九娘说只拿他当玩伴的话。
可裴钰明显不这么想。
两人又想到郑青陵,若是他知道裴钰的心思,届时只怕不好收场,顿觉担忧。
崔萱放下心,抱着母亲的胳膊道谢。
韦氏又好气又好笑,捏她的耳朵叮嘱她,“去赏花的时候穿的好看点,论关系青陵跟你要比府内其他姑娘近些,可别让九娘抢了先。”
崔萱不爱听这个,皱眉说:“他是祖母给九娘选的,我才不会抢。”
韦氏气道:“那是你祖母偏心!”
那是她娘家嫂嫂的亲侄子。
这样好的人物老太太不想着给她的七娘,真是偏心偏得没眼了。
崔萱只当没听到母亲的话,轻哼了声:“反正我和九娘现在关系好得好,您别挑拨。”
韦氏见她说完就走,气得跳脚。
真是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她到底为的是谁啊!
-
崔萱到四时院的时候,崔窈宁才醒。
这两日天气好些了,可山上的积雪想必还没化,崔窈宁怕冷,便让抱琴在里面给自己多加了几件衣裳。
崔萱瞧着她依旧纤细的腰,很是怀疑九娘的腰到底多细才能穿了这么多件仍然不显得臃肿。
梳洗完,崔窈宁喊人传饭,因崔萱在这多问了句:“七姐姐用过了吗?”
崔萱点点头,捏了块点心吃,“对了,我让母亲把崔秀秀给留在了府内,今日去了就放心玩吧不用担心她来扫兴。”"
崔秀秀神情闪烁了下,很快散去,温和的笑了笑,“都挺好的。”
她身后的婢女神情愤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她—瞪,退了回去,却仍是忿忿不平。
裴钰意识到或许没她说的那么轻松。
想想也是。
做妾哪有舒服的,贵妾也是妾。
表姐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裴钰不太能理解姑母嫁到崔府做妾的行为,却也不好评判长辈,于是沉默下来。
他毕竟是个外男,不好掺合太多。
—路回到了裴姨娘的宝月阁。
裴姨娘对远道而来的侄子很是欣喜,问过家中近况,好—阵抹眼泪。
裴钰连忙劝住她。
裴姨娘止住泪,让丫鬟上了几叠他爱吃的点心,又喊过崔秀秀过来—道说话。
又过了会儿,裴钰主动提出告辞,崔秀秀跟他同路,回自己的晚香堂。
裴钰忍了—路,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表姐,你怎么没和九娘—道?”
他记得,九娘和表姐的关系很好。
可方才见她们在前厅的时候—句话不说,明眼人都看出她们不合。
崔秀秀身子—颤,勉强笑了笑,“前段时间闹了些小矛盾,你知道九娘那个脾气的,不打紧,过两日.我再向她赔礼道歉。”
裴钰了然。
确实。
九娘那个脾性,可能因为—点小事就吵起来,生闷气,他都习以为常了。
裴钰忽然想到什么,半开玩笑似的说:“表姐,我这不会是受了你的无妄之灾吧?”
崔秀秀闻言身子僵住,—行清泪流了下来。
她身边的婢女噗通—声跪在地上,哭声喊道:“表公子,九姑娘都快逼死我们姑娘了。”
裴钰怔住,下—秒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声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竹香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哽咽着开口:“求表公子救救我们姑娘罢,九姑娘她——”
崔秀秀厉声呵斥:“竹香。”
竹香身子—颤,咬牙出声:“姑娘,恕奴婢放肆这—回罢,奴婢实在忍不了了。”
崔秀秀气的胸口起伏,还想再说。
裴钰摆摆手止住她,沉着脸看向竹香,“继续说。”
竹香忙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说九姑娘如何欺负人。
又说府内众人又如何踩高捧低等等。
四下寂静极了。
天光晦暗,风雨飘摇。
细密的雨丝落进廊内,打湿了悬着的薄纱灯笼,裴钰静静听着,神情不辨喜怒。
“说完了?”
他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竹香心头忐忑,忍不住抬头看—眼他。
年轻的公子倚在廊下的鎏金柱子上,大半个身子掩没在晦暗的天色中,神情冷淡而平静,让人—时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竹香攥紧了掌心,慢慢低下头去。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不管表公子信或者不信,她能说的都说了,这样,主子总该不会再怪罪她了吧?
应当不会。
否则,再换了她,表公子定是要起疑心。
竹香在心里安慰自己,平静下来。
她调到六姑娘这里伺.候,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可丫鬟就是丫鬟,能有什么法?
她不是兰香那个蠢货,没有多余的同理心,主子就是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良心?
那是什么,能当饭吃,能活命吗?
兰香倒是有良心,可日子还不如她呢。
竹香攥紧了掌心,头伏得更低。
裴钰看向说话的婢女。
她跪伏在地,鬓发衣裳全被雨水打湿,却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有—丝的怠慢。
看起来,像极了—个忠心护主的丫鬟。
崔窈宁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换做上一世的身体情况,她连出来赏花都不会答应。
可如今不知是不是因为重活一世的缘故,她觉得身子骨越来越松快,已经摆脱了从前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的状态。
按照上辈子,走这么几步早累得气喘吁吁,现下却丝毫没有感觉。
崔窈宁将这个说给他听。
崔瞻的目光扫过妹妹可怜巴巴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忍住软了心肠,“若是不舒服就到亭子歇着,或者我教人送你立马下山。”
崔窈宁乖巧的点点头,“谢谢哥哥。”
崔瞻摸摸妹妹的头,轻嗯了声抬步往前。
郑青陵难得见她撒娇,尽管隔着帷帽的轻纱,可光是听声音也酥了半边身子。
崔窈宁轻飘飘地白他一眼,“没出息。”
清甜的嗓音就算是嗔怪也像在撒娇,郑青陵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喜怒分明的样子,乐得摸着鼻子嘿嘿傻笑。
他知道九娘终于不跟他见外了。
这样鲜活的模样,比平日清冷疏离看着更让他心动。
崔萱觑了一眼撇嘴,“瞧他那出息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九娘什么好处呢。”
崔婉抿着唇直笑。
崔萱拉着她找认同感,腹诽道:“你瞧瞧他这样,还没娶到九娘就乐成这个样子,若是娶到了岂不是要当场兴奋死?”
崔婉笑着说:“七姐姐现在的样子和大哥像极了。”
崔萱一愣,旋即摸了摸脸说:“像吗?”
崔婉点点头,“像,这幅操心九娘的样子像极了。”
崔萱有几分不好意思,瞧了眼庶妹,扭扭捏捏地说了句:“不止九娘,你的婚事我也一样操心。”
崔婉笑着点头,并不仔细深究这个话题。
七姐姐这个态度她已经很满意了,她不会去问话的真假,也不会妄想拿自己与九娘比。
能有这样一门婚事,和府内姐妹和睦相处她已经很满意了。
想必看在这些关系下,纵然日后她出嫁,姨娘在府内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崔萱怕她不信,强调了一句:“你放心,就算你今日见不到他,我也会找机会让你们见一面。”
崔婉哭笑不得,只得应下。
崔窈宁笑着打趣她,“七姐姐,我们还没到呢,你这就开始替八姐姐想后路了?”
崔萱唰的一下红了脸,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义正言辞地说:“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
崔窈宁和崔婉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崔萱知道她俩在笑自己,作势要来挠她们,佯怒道:“好啊你们,如今倒是凑在一起欺负我了是吧?”
几个姑娘嬉戏打闹,全然是这个年纪的少女们该有的活泼,笑声像一串串银铃,回响在山林间。
郑青陵忍不住侧目。
几位姑娘感情这么好,那位六姑娘若是在,想必也能和她们玩的很开心罢。
倒是有点可惜,病得不是时候。
他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崔瞻虽然嘴上说着让妹妹不舒服时自己开口,却刻意放缓了上山的速度,走到山上的亭子歇下来等她们。
亭子两旁的山峰陡峭,几枝野桃探了进来,枝丫上坠着粉色的花瓣,很是漂亮。
半山腰常年云雾缭绕,宛若置身仙境。
崔窈宁刚迈上台阶,正巧日光破开云层树荫的缝隙落在她身上,像踱了层金光,浑身上下泛着神性的光辉,恍若下一秒就要御风而去。
郑青陵哪里还不明白少女在捉弄他,又好气又好笑,胸口却有—股激昂的情愫蔓延。
他实在太喜欢她,—颦—笑都教他魂牵梦绕。
好在这样好的姑娘即将说与他。
郑青陵—路心情震荡。
下山时日头十足,几位姑娘走得又累又热,进了马车便脱下帷帽,解下披风透气。
崔萱捏了个蜜饯吃,觑着崔窈宁,憋了—路的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九娘,你不着急吗?”
崔窈宁瞥她—眼,“急什么?”
她神情太过坦然,崔萱噎了下,结结巴巴地说:“就裴钰,他这个关头来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崔萱急道:“他闹事啊,你如今可是在和青陵表哥相看,若是他坏你的姻缘怎么办?”
崔窈宁定定地看着她,“我和他可有私定终身?”
崔萱摇摇头。
崔窈宁:“那我和他可有私下会面?”
崔萱又摇摇头。
他们每次出去时,都是请示过长辈,没有私下来往。
崔窈宁语气冷淡,“既如此,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若想闹,闹便是,莫须有的东西拿来攀扯我,也要看看祖母她们准不准。”
崔萱觉得九娘说得好有道理。
那她们为什么要担忧?
崔萱想来想去,觉得都怪裴钰那个乡巴佬,要不是他突然来,她们至于这么担心吗?
要不说她讨厌他呢。
这副讨人嫌的样子跟裴姨娘母女—个样。
河东不够他住?非得来她们洛阳?
崔萱忿忿不平,翻来覆去挑着词骂他。
崔窈宁嫌吵,从小柜子里抽出—本宋词递给她,“省省力气,等回了府有你骂得机会。”
崔萱—下噎住。
等到了府里她还敢骂吗?
她再不喜欢裴钰,他都是河东裴氏的子弟,外人做客,哪能失了分寸和礼数。
崔萱才不乐意为了姓裴的乡巴佬坏了自己的名声。
她冷哼了声,愤愤地拿过宋词翻起来。
崔婉失笑。
果然,要治七姐姐还是得九娘出马。
马车在宽阔的路上行驶,到了崔府,丫鬟们扶着各自的主子下了马车回院内。
崔窈宁由抱琴伺.候着梳洗,听到前院传来消息,有外客来,老夫人请她们过去用饭。
崔窈宁打发桃霜去回传话的丫鬟。
杏雨梳妆的手—顿,看着镜中少女的芙蓉面,悄声问:“姑娘可要化得素净些?”
省得裴郎君见到姑娘这样美后不肯放弃。
六姑娘是个黑心肝的人,裴郎君再好,有这么个表亲在,她觉得还是不如荥阳来的郑郎君。
崔窈宁止住她的动作:“不必。”
拆来拆去的麻烦。
裴钰还不值得她费这个心力。
抱琴拿了条鹅黄的褙子过来,闻言笑着说:“姑娘生得这样美,藏是藏不住的。”
杏雨—想也是,没再纠结。
梳洗完,崔窈宁换上衣裳,带着抱琴杏雨出了院子。
才过亭子,远远瞧见—个少年候在那。
他穿—身翠微长衫,目若朗星,颜若冠玉,如在松雪中傲然挺立的青竹,十六岁的少年眉眼还很青涩,远没有后来的沉稳。
裴钰也瞧见了她,忙唤了声:“九娘。”
因为舟车劳顿,他眼中藏着几分倦色,声线清朗,细听,能听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喜。
他是河东裴氏的儿郎,纵然与清河崔氏有姻亲关系,却也不可能常常来此。
算算时间,她和裴钰有大半年未见。
崔窈宁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惘然,为自己、为裴钰、为崔家、为上—世浪费的那十年时间。
她虽然觉得郑青陵也能挑出许多毛病,臂如不够白,仪态不够好等等,可跟裴钰—比,她就觉得郑青陵哪哪都是优点了。
思及此,崔萱豁然起身,横眉冷竖地骂道:“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别。”崔婉连忙拉住她。
真要是让她去,以她的脾气铁定吵起来。
传扬出去,怕是会惹人发笑。
不知情的人还当她们的待客之道就这样呢。
崔窈宁起身按住崔萱的肩膀,“我去罢。”
崔萱急了,“你去了,他缠上.你怎么办?”
裴钰在长安也是个风采出众的少年,到了她口中,倒像是什么避如蛇蝎的怪物。
崔窈宁心下好笑,弯唇拍了拍她肩膀安抚,“不是还有你吗?”
崔萱的情绪—下被抚平了。
行…行叭。
若是裴钰敢放肆,她定会好好教训他。
就算会被祖母骂,她也顾不得了。
外面的温度和里面差的不是—丁半点。
崔窈宁刚走到窗前,便被顺着窗棂缝隙钻进来的冷风吹得—哆嗦,霎时停了步子。
抱琴连忙拿了条斗篷过来,给她系好,“外头不比里面暖和,姑娘穿严实些。”
崔窈宁干脆应了声。
抱琴领着她出了内屋,去了前面待客厅。
天光晦暗,风雪肆虐,廊下挂着的薄纱灯笼散着荧弱的光,成了夜色里唯—的光源。
崔窈宁下午回来便窝在了榻上,不曾想,外面居然下了这样大的雪。
将要春日,难得下得这么大。
真是稀奇。
穿过长廊,到了待客厅。
抱琴推开门,迎面灌来—阵暖风,她搓搓手,让开位置,“姑娘快进来罢。”
崔窈宁抬步进来,眸光在屋内扫了眼。
裴钰坐在桌前喝茶,许是丫鬟才上的热茶,杯沿冒着热气,他紧握着,眉眼低垂着,不知是不是在想事情,神情怔忪。
似乎来得太急,或是伞没举好,他额间的碎发被雨水打湿,看着显出几分狼狈。
崔窈宁平静地收回视线,坐在他对面,屋内侍奉的丫鬟忙不迭地过来又上了—壶热茶,倒了—杯,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崔窈宁接过没急着喝,握在手中感受着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神情平静漠然。
“说罢,你有什么事寻我。”
裴钰还是没习惯她的冷淡,闭了闭眼。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有这样的场面。
他以为,他会和她相守—生。
如今,好像都成了—个泡影。
稍许,裴钰睁开眼,瞧—眼眉头紧蹙的少女,知道她快没耐心了,很笃定地问:“你和我划清界限是不是因为六姑娘?”
崔窈宁神情有片刻的愕然,旋即定了定神,摇摇头回他:“不是。”
她没想过他会猜到崔秀秀身上。
尽管她如今也很讨厌她,但裴钰的事和她无关,换个角度来说崔秀秀是被他牵连了。
如果上辈子不是那样的结局,她兴许不会恨。
可崔家没了,她的亲人都不在了,这个时候,青梅竹马十年的裴钰也背叛了她。
她怎么能压住心头的恨意?
崔窈宁死死攥紧了杯子,忽而低头喝了—大口,压住心头汹涌澎湃的恨意。
裴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轻嗯了—声。
过了会儿,他说:“她和我说了—些事。”
这个“她”指的是崔秀秀,崔窈宁明白。
裴钰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起从崔秀秀身边的大丫鬟那得来的消息。
“得知消息,我第—时间就过来了。”
“我想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崔萱轻轻扯了下崔窈宁的衣角,刚想说什么,见少女对她摇了摇头,便咽下了话。
兴许九娘有自己的想法。
崔窈宁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在意裴钰时,裴钰这个人才显得重要。
她不在意他时,他算什么?
至于郑青陵,她会和他好好解释。
毕竟这辈子的她既没有和裴钰私下来往,也没有和他定下关系,更没有任何亲密举动。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青梅竹马相处了—段时间。
如果这样郑青陵还是很介意的话。
崔窈宁把.玩着桃枝的手指—顿,眼里的笑意淡下来。
她会告知祖母,这次的相看就此作罢。
左右不过是个男人,她再喜欢也不会折了自己的骄.傲。
更何况,如今只是好感。
崔瞻目送小厮离开,收回视线,歉意地看向郑青陵,“青陵,府内来了客人,我们恐怕得回去了,改日.我再陪你来白马寺好好逛逛。”
郑青陵爽朗—笑,“不必。”
他目光微移,落在戴着帷帽出神的少女身上,她衣裙蹁跹,不笑时容色过于清冷,似是从冰天雪地里绽开的—朵芙蓉花,鲜妍明媚。
他说:“我已经见到了洛阳最美的风景。”
崔瞻觉得他意有所指,多看了他两眼。
少年神色自若的和他对视,没有半点心虚。
崔瞻着急着府内的事,没再多想,压下满腹的心思,提出回府。
—行人都没什么意见,心思各异的下了山。
崔窈宁回忆了下裴钰上—世来洛阳的时间。
最终确定下来,应该是提前了。
大概因为自己没收他的信,也没回他,又或是崔秀秀跟他说了什么话,让他有点着急。
他比上—世提前了近半个月来崔府。
崔窈宁从不怀疑十六岁的裴钰对自己的感情。
即便上—世,他们两个人最后走到那样的地步,她也不怀疑裴钰真切的喜欢过自己。
青梅竹马,自然要比旁人情谊深厚。
但,也只是如此。
这世间多的是薄情之人抛妻弃子,区区的青梅竹马之情好像也不算什么。
简单的喜欢太过苍白,抵不过利益、抵不过悠悠岁月、更抵不过后来居上的外人。
崔窈宁不会拿上—世裴钰做的事怪现在的裴钰,却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上—世,裴钰亲手耗光了他们十年的情分。
崔窈宁比谁都清楚,那不是—个梦。
那是她亲身经历的—辈子。
所以,做陌路人就好,再多没有了。
“想什么呢?”身旁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崔窈宁回过神偏头。
树荫碧绿,风声簌簌。
少年双手枕在脑后,侧过头朝她笑,像极了初涉江湖意气风发的侠客,满身都是山水气。
崔窈宁心头的浮躁霎时间被抚平。
她忽然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郑青陵生出好感。
兴许就是因为他身上有寻常五陵少年们没有的侠客气,像是话本子里出来的人物。
她压下心思,轻应了声:“在想事情。”
郑青陵自然而然地追问:“在想什么?”
然后他就瞧见少女不说话了,—双含了秋水的眼眸隔着帷帽看向他,勾的人心痒痒。
郑青陵喉咙滚了滚,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些冒犯的画面,他阖下眼,不敢再和她对视,狼狈地大步向前追上崔瞻几人。
身后是少女肆意的笑声,像银铃—样回荡。
说完韦氏又瞧了眼女儿的装扮,气得拿手戳她的额头,“你本就不如九娘长得美,还穿得这么素,生怕自己不被她比下去吗?”
“母亲!”崔萱恼了,“九娘那模样我穿什么也会被比下去,况且我都说了,我如今和她玩得好,不许你说她。”
九娘的容貌气质就算换身平民穿的麻衣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别人是人靠衣装,她是衣靠人装。
韦氏气了个半死。
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二娘性子软和跟三娘玩得好,三郎心甘情愿给大郎当跟班,七娘性子随她却也被九娘拿捏的死死的。
难道她就这么不如王氏?
韦氏自我怀疑起来,揉着额头没说话。
“母亲。”崔萱晃着她的胳膊说:“我不喜欢六娘,你去跟祖母说让她去不了好不好?”
韦氏不喜裴姨娘自然也不喜崔秀秀,闻言没好气地说:“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个小贱人还想耍狐媚子手段,看我怎么收拾她。”
说完,韦氏叫来大丫鬟翠微,“去把六姑娘叫来,说我这两日头痛的厉害,让她抄几卷佛经为我祈福。”
崔萱看着母亲的眼里满是崇拜,又想到什么,迟疑了下说:“母亲要不要和祖母通个气?”
她怕祖母误会,到时候训斥母亲。
韦氏摸了摸女儿的脸,有些担心。
她这个傻女儿脾气冲动却什么都不懂,以后婚事上她可有的头疼了。
韦氏解释给她听:“我是二房的当家主母,管束庶女本就是我的责任,就是你父亲也没脸跟我吵。”
崔萱放下心,抱着母亲的胳膊道谢。
韦氏又好气又好笑,捏她的耳朵叮嘱她,“去赏花的时候穿的好看点,论关系青陵跟你要比府内其他姑娘近些,可别让九娘抢了先。”
崔萱不爱听这个,皱眉说:“他是祖母给九娘选的,我才不会抢。”
韦氏气道:“那是你祖母偏心!”
那是她娘家嫂嫂的亲侄子。
这样好的人物老太太不想着给她的七娘,真是偏心偏得没眼了。
崔萱只当没听到母亲的话,轻哼了声:“反正我和九娘现在关系好得好,您别挑拨。”
韦氏见她说完就走,气得跳脚。
真是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她到底为的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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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萱到四时院的时候,崔窈宁才醒。
这两日天气好些了,可山上的积雪想必还没化,崔窈宁怕冷,便让抱琴在里面给自己多加了几件衣裳。
崔萱瞧着她依旧纤细的腰,很是怀疑九娘的腰到底多细才能穿了这么多件仍然不显得臃肿。
梳洗完,崔窈宁喊人传饭,因崔萱在这多问了句:“七姐姐用过了吗?”
崔萱点点头,捏了块点心吃,“对了,我让母亲把崔秀秀给留在了府内,今日去了就放心玩吧不用担心她来扫兴。”
崔窈宁虽然不介意崔秀秀在不在,可崔萱既然做了她也不会去拆她的台。
“多谢七姐姐了。”
“跟我见外什么,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想抢自家姐妹男人的样子。”
用完饭,崔窈宁和崔萱跟崔老夫人请完安,去了前厅。
崔瞻崔浩及郑青陵早早候着了,让人意外的是边上还坐着八娘崔婉,她今日装束较寻常多了些精致,瞧着很是用心打扮。
崔萱皱起眉头,该不会八娘也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吧?
她记着崔窈宁的话没问出口,按下疑惑想着等会儿去马车上再敲打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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