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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灵魂碎片,我成了她的心尖宠燕停裴训之

榨桃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有理有据。燕停居然无法反驳。他垂下长睫,思忖片刻,看向裴训之:“燕家的家仆会在肩膀上纹燕羽刺青,陛下可以脱了他的衣裳,仔细查验一番。”闻言,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明显底气不足,故意大声嚷嚷为自己壮胆:“我爹就是燕府的刺青师,我小时候怕疼,他就没有给我纹!”话落,又歇斯底里地补上一句:“真是燕县令派我来的!我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眼看他越来越激动,要不是手脚被铁链捆着,恐怕就要跳起来咬人了。燕停环顾四周,费力举起墙上的铁棍,砸向他的脑袋,想让他暂时安静一会儿。未曾想过,自己的力气实在造不成什么攻击性,那样粗的铁棍,仅仅只将对方的头砸出一个大包,连血都没有流。对方一愣,随即嚎得更大声了,凄厉的喊叫声似...

主角:燕停裴训之   更新:2025-03-07 18: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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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燕停裴训之的其他类型小说《收集灵魂碎片,我成了她的心尖宠燕停裴训之》,由网络作家“榨桃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有理有据。燕停居然无法反驳。他垂下长睫,思忖片刻,看向裴训之:“燕家的家仆会在肩膀上纹燕羽刺青,陛下可以脱了他的衣裳,仔细查验一番。”闻言,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明显底气不足,故意大声嚷嚷为自己壮胆:“我爹就是燕府的刺青师,我小时候怕疼,他就没有给我纹!”话落,又歇斯底里地补上一句:“真是燕县令派我来的!我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眼看他越来越激动,要不是手脚被铁链捆着,恐怕就要跳起来咬人了。燕停环顾四周,费力举起墙上的铁棍,砸向他的脑袋,想让他暂时安静一会儿。未曾想过,自己的力气实在造不成什么攻击性,那样粗的铁棍,仅仅只将对方的头砸出一个大包,连血都没有流。对方一愣,随即嚎得更大声了,凄厉的喊叫声似...

《收集灵魂碎片,我成了她的心尖宠燕停裴训之》精彩片段


“……”

有理有据。

燕停居然无法反驳。

他垂下长睫,思忖片刻,看向裴训之:“燕家的家仆会在肩膀上纹燕羽刺青,陛下可以脱了他的衣裳,仔细查验一番。”

闻言,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明显底气不足,故意大声嚷嚷为自己壮胆:“我爹就是燕府的刺青师,我小时候怕疼,他就没有给我纹!”

话落,又歇斯底里地补上一句:“真是燕县令派我来的!我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吗?”

眼看他越来越激动,要不是手脚被铁链捆着,恐怕就要跳起来咬人了。

燕停环顾四周,费力举起墙上的铁棍,砸向他的脑袋,想让他暂时安静一会儿。

未曾想过,自己的力气实在造不成什么攻击性,那样粗的铁棍,仅仅只将对方的头砸出一个大包,连血都没有流。

对方一愣,随即嚎得更大声了,凄厉的喊叫声似要戳穿人的耳膜。

还是裴训之听不下去,一鞭子挥到黑衣人的脸上,硬生生将人打得皮开肉绽,两眼翻白地晕了过去。

四下重归寂静。

燕停看看铁棍,又看看裴训之手里的鞭子,莫名觉得自己的脸也在隐隐作痛。

默默咽了口唾沫,接着开始辩解:“还请陛下明察,燕羽刺青是我随口编的,根本没有这回事。何况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家仆,却没有认出我。再者,我爹已经把家底败光了,家中仆人早就被他尽数遣散,他连一串铜板都拿不出,哪里有钱赏刺客家人黄金万两?”

裴训之静静听着,不知信还是没信,目光下移,落到燕停的衣着上。

衣裳虽然素净,但用的是最好的绸缎,行走间清灵飘逸,有银织暗纹流动,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对上他的目光,燕停咬了咬唇,似是豁出去一般,颤巍巍地伸出白净瘦削的手指,缓缓挑开衣带。

随着外衫掉落,破旧的里衣映入裴训之的眼帘,他用行动证明燕家人如今确实穷困潦倒。

布料被洗得粗糙,磨损得厉害,实在遮不住什么,隐隐透出肌肤的颜色,一派旖旎光景。

“外衫是我爹当掉先皇御赐的玉珠,花大价钱买的。”燕停拢了拢肩膀,细碎长睫如蝶翼颤动:“我爹说,若我有幸被陛下选中,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若没有被选中,也可以穿着这一身漂亮衣裳,风风光光地回家。”

裴训之眸光渐深,反复咀嚼着他话中的最后几个字。

风风光光地回家?

怕是风风光光地死路上吧。

今日给燕停看病的太医亲口所说,这人的病弱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不足,想要活命只能靠产自西北的千年雪参,即便三日一碗参汤,也只能够确保他苟延残喘到二十岁。

可他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服用过参汤了,身体亏空至极,任何一点儿小病都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若不是裴训之给他硬灌的那碗汤药,他现在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说话。

燕远城不仅当官失败,做父亲也一塌糊涂,好端端一个人被他养成这样。

裴训之瞧着燕停的腰,那样纤细羸弱,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断掉。

他终是错开目光,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把衣裳穿好。”

燕停不仅没穿,甚至作势要把里衣也给脱掉,完全不顾这里是阴暗潮湿的地牢,身后还有个晕倒的黑衣人。

等裴训之过来死死摁住他的手,他这才红着眼尾抬头,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挤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在微弱的烛光中,燕停的表情迷茫而脆弱:“陛下,我没有其他的活路了,求您怜惜。”

一滴泪沿着脸颊滚落,淌过雪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最后在里衣上晕开,形成一片小小的水渍。

一滴泪下坠,溅在裴训之的手背上。

烫得他微微失神。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并未为之动容。

但——

当前爱意值:1

当前爱意值:3

当前爱意值:5

芜湖芜湖!还是爸爸有办法!撒花撒花!膜拜膜拜!

系统六六在脑海中欢呼,燕停浑然不觉般,只是梨花带雨地盯着裴训之瞧,如同长久沉溺在黑暗中的人,抓住了最后一缕浮光。

他似是想伸手,去拉扯裴训之的衣袖,最后却又害怕唐突到这位无情的帝王,小心翼翼地将发颤的手收了回来。

烛火跳动。

将熄未熄。

裴训之终究是丢掉手里的鞭子,弯下腰,拾起掉落在地的外衫衣带,替燕停穿上。

从来都只有别人为他鞍前马后的份,难得他照顾别人。

是以,他比划许久,最终用衣带在燕停的腰上系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蝴蝶结,多多少少有些煞风景。

“只有弱者才会落泪,眼泪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他似是不耐烦地皱起眉:“少在朕的面前哭,朕不喜欢。”

当前爱意值:6

燕停不置可否,依他所言及时收住了眼泪。

收得太快,裴训之要为他擦眼泪的手骤然停在半空,眉头止不住跳了跳,而后恼羞成怒地掐了一把他的脸。

明明看起来没什么肉,触感却格外柔软。

很好摸。

当前爱意值:7

指腹处残留着温热,裴训之不动声色地捻了捻,唇角微微上扬,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而后同燕停说道:“跟上。”

见他抬脚要离开牢房,燕停连忙开口:“陛下,不继续审问刺客么?他真不是我爹派……”

话音未落,被裴训之出声打断:“这事不需要你操心,跟上朕。”

如此,他只好闭嘴,乖乖跟在对方身后。

裴训之身高腿长步子大,燕停又体弱多病走得慢,不出意外的,两人之间很快拉开一大段距离。

弱不禁风的小公子合该被宠着,怎么能被轻易抛下呢?

燕停轻咳。

当前爱意值:8

燕停再咳。

当前爱意值:9

燕停咳咳咳。

忍无可忍的帝王终于停下脚步,蹙着眉折返回来,眉眼冷厉不近人情,简直将不耐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可将燕停打横抱起时,动作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不过走两步路而已,至于咳成这样?朕最讨厌娇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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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他还是屈服在了裴训之的压迫下。

落落入戏极快,帮燕停穿好华丽的衣裙,梳好漂亮发髻,插上精致的发钗玉簪,不忘苦口婆心地劝道:“燕……夫人您还是认命吧,别垮着脸了。”

燕停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该说不说,这张脸哪怕穿女装也并不违和。

眉眼如画,乌发如瀑,繁复的装饰遮盖不过他的容颜,只会愈发衬得他似九天蹁跹而来的神祇。

就是喉结略微突兀。

显然落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哒哒哒地跑出去,回来时拿了狐裘,小心翼翼披在燕停的肩上。

领口一圈柔软的绒毛恰到好处地挡住他的脖颈,这下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夫人,”落落扶着燕停往外走,“家主现在要带您去逛城东的首饰铺。”

出门的方式自然还是坐马车。

但这辆马车没有之前那辆豪华,座位上也没有毯子。

燕停本就屁股疼,不愿意坐硬梆梆的座位,干脆壮着胆子往裴训之怀里躺。

人还没躺好,裴训之已经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你身上抹了香粉?”

“不是香粉,”燕停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是桂花头油。”

“下次别用了,朕闻着这味道就头疼。”

燕停抿抿唇。

这暴君要求真多。

桂花头油是梳发髻时固定碎发的,要是不用,他整个人就会像是一颗炸毛海胆精。

但既然对方提了要求,燕停也只好敷衍道:“好的陛下,我记住了。”

“嗯?”裴训之反问:“你叫朕什么?”

燕停摸不着头脑,窝在他怀里,盯着他轮廓流畅分明的下颚瞧,试探性地开口:“家主?”

没反应。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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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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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夫君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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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停好像找到了刷新爱意值的正确方法。

还想多喊几声,车外头传来落落的声音:“家主,夫人,首饰铺到了。”

马车大摇大摆地停在首饰铺的门口,把进去的路挡得严严实实,这番情景,很快就引来了一众闲杂人等的围观。

“这好像是张家的马车?”

“哪个张家?”

“就是持有皇室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玉昭与西炎两国的那个张家呀。”

伴随着他们的讨论声,落落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站到门外大喊:“掌柜的在哪?把你们店最漂亮的首饰拿出来,给我家夫人过目。”

“早听说张家富得流油,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张家夫人连车都不下,府里的丫鬟更是拿鼻孔看人。”

不顾人群的窃窃私语,落落从笑得谄媚的掌柜手里接过首饰盒,递到车帘前:“夫人,你看看这些如何?”

燕停正要伸手去接,忽然想起自己的人设,是个嚣张跋扈的病秧子。

于是那只手轻轻一挥,首饰盒便被打翻在地,染上脏兮兮的灰尘,再不复刚才那般璀璨。

落落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转身斥责掌柜:“这就是你们家最漂亮的首饰?都是些什么破烂货色,真是脏了我家夫人的眼睛!”

掌柜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想解释什么,被落落用银票砸了一脸:“带上你的破首饰,有多远滚多远!”

有了钱,掌柜又恢复了真情实意的笑容,虽然在心里把落落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面上丝毫不显,捡起银票和摔坏的首饰盒,灰溜溜地回到了首饰铺里。

而落落也上了马车,大声嚷嚷道:“夫人不喜欢这家,我们就去下一家。”

马车扬长而去。

吃瓜群众们的热情却还没有彻底消散。

“张夫人脾气也太差了,那么漂亮的首饰,她说砸就砸。”

“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这世上那么多有钱人,为何就不能多我一个?”

角落之中,有人死死盯紧马车离去的方向,确认没有危险以后,连忙跟了上去。

……

行至半路,落落神神秘秘地掀开车帘,压低声音道:“后面有人跟着我们的马车,但那人不是陈骁,要抓吗?”

“那人若真是陈骁同伙,现在就不是抓人的好时机。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留任何后患。”

裴训之说着,看向怀中的燕停。

燕停自觉道:“那夫君先行下车吧,留我和落落在车里,看那人究竟要做什么。”

其实无非是两种结果。

第一种,陈骁和同伙会来讨好他,以利益交换,请求他带他们离开玉昭国。

第二种,直接将他绑了做人质,威胁他带他们走。

裴训之蹙眉:“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他们要是想对你动手的话,你跑都来不及,不怕么?”

“自然会害怕,”燕停抓紧对方的衣袖:“但是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荣幸。”

他这副模样,要多乖顺就有多乖顺。

当前爱意值:40

裴训之掐着他的下巴,爱不释手般轻轻抚摸,低笑:“爱妃真是善解人意,甚得朕心。”

而后转头看向落落:“照顾好他。”

落落应下,将马车停在张府门口,目送裴训之下车后,再驾着车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去。

跟在他们后面的人不禁激动起来。

他想,如今车上只有个病怏怏的夫人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鬟,周边也没几个路人,堪称天时地利人和。

他快步上前拦住马车:“张夫人请留步!”

燕停掀开车帘,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掐着嗓子道:“你是什么人,敢拦张府的马车?”

那人在看清燕停的脸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早就听闻张夫人是个脾气火爆的病美人,如今亲眼一见,这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这脸这身段,就连京城的美人们都比不过。

但……

他暗自嘀咕:“这张夫人怎么有点像男的。”

声音很小,是说给他自个儿听的。

但落落听觉出众,当即一拍车板,瞪着眼睛道:“你凭什么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家夫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姿容绝世仙气飘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就像男的了!”


左相这才想起正事。

要是真禁足半月,那燕停的后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板上钉钉的事儿,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他想说什么,大太监眼疾手快地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左相快回去吧,陛下邀了几位大人来宫中议事,估摸着这会儿就要到了,若让他们看见您现在的样子,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闻言,左相只好作罢,恶狠狠地瞪了右相一眼,之后狼狈地抱头离开。

右相浑然不觉,顶着那张被揍得像是猪头的脸,对大太监说道:“幸不辱命,我完成了陛下交托的任务。”

他的鼻血还在流,大太监看得心惊肉跳,掏出帕子想要帮他擦擦,他却先一步避开,大笑着离去。

大太监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帕子,干脆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

他一直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提拔这样一个神神叨叨,行事诡异的人做丞相,如今总算是有几分见解。

不远处,几位官员结伴朝这里走来,大太监汗如雨下,只希望裴训之能尽快赶回来。

——

裴训之在陪燕停看月亮。

燕远城早被打发走了,院子里只剩他们二人,万籁俱寂,圆月高悬,今日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帝王坐在台阶上,燕停坐在他的怀里。长信侯十分识相地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的光团在燕停的眼瞳中炸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他握紧裴训之的手,在他怀中调转方向,两人面对面。

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主动凑上去,亲吻帝王的唇角。

裴训之轻轻抚摸燕停披散着的柔软乌发,在他想离开时,扣住他的后脑勺,重新吻过去。

灼热的气息流转。

缱绻旖旎。

直至烟花放尽,周遭安静下来,裴训之依依不舍地松开,用带茧的指腹蹭蹭燕停泛着潋滟水光的唇:“朕得走了,御书房还有一堆人等着朕。”

燕停点点头,努力想装出善解人意的样子,但低垂的眉眼还是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他低落的情绪。

“只剩最后三天,又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垮着脸做什么,”裴训之哄他:“笑一笑给朕看。”

燕停试着勉强自己,努力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裴训之哑然,双手捧着燕停的脸,仔仔细细地瞧了一会,轻声道:“不如这样,朕与你在院中拜过天地,做一回寻常夫妻如何?”

闻言,燕停连悲伤也顾不上了,惊讶地问道:“寻常夫妻成婚时要对拜,陛下知道吗?”

在册封皇后的大典上,是没有这项流程的。身为帝王,只能拜天拜地拜祖宗,决不允许向自己的妻子低头。

裴训之没有回答,只是牵着燕停的手来到院中站定。

没有旁人在场,便由他亲自来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到了这一步,燕停好奇地眨眨眼睛,想看裴训之会不会在他面前低头。

却被对方摁着脑袋强行拜了下去,裴训之紧随其后,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

心头那一点儿郁结,在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燕停笑着揉揉被撞疼的地方,桃花眼弯成月牙的形状,“陛下快回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不是还有一步么?”裴训之搂住他的腰,异色双瞳中映出燕停的脸,故作疑惑道:“是什么?朕突然不记得了。”

“送入洞房?”燕停脱口而出,又极快地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就差把脑袋摇成拨浪鼓:“这里怎么能行?这儿是祠堂,祖宗的牌位都在看着我们呢。”


刘三已经晕了过去,自然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陈骁疼得直打滚,慌乱中趴在燕停脚边,他终于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了。

“你是燕远城的儿子?”他瞪大双眼,嗓音颤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难道我的计划被他识破了?不对,他那么蠢,凭他的脑子怎么可能玩得过我!”

院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陈骁以为是燕远城,当即一脸愤然地望过去。

但出乎意料的,来的人竟然是裴训之。

帝王在暗卫司众人层层包围之中,众星捧月般走来,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一手持着弓,另一只手从身侧暗卫的手中接过寥寥几页纸。

他神态自若,不像是过来处理叛国的朝臣,而像是在闲庭信步。

来到陈骁身前,裴训之将几页纸劈头盖脸地丢下去,声音散漫:“陈爱卿贪污赈灾银两,嫌弃自己的原配夫人无所出,便放火烧死她,转而迎娶别人。纵容义弟刘三无恶不作强抢民女,向周边商户大肆收取保护费,打死三对交不出钱的夫妇。这一桩桩一件件,朕没有冤枉你吧?”

那些纸上,用朱砂笔血淋淋地书写着他的罪状,让陈骁辩无可辩。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道:“这些事情是先帝在时我犯下的,祖训规定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犯下的那些罪过就应该被赦免!”

裴训之笑,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像是在看一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陈爱卿这句话的角度真是刁钻,但你怕不是忘了,外头的人是怎么称呼朕的?”

陈骁蓦地呼吸一窒。

裴训之的暴君称号来的并不冤,其他皇帝登基时,通常会把牢里关押的除死刑犯之外的人扔出来,以此昭示自己的仁德。

但裴训之却是把死刑犯全部提前拉出来砍头,剩下的那些偷盗犯砍手,抢劫犯砍脚。说三道四者被割舌,偷窥者被挖眼,强迫妇女者更是当场变太监。

总之,只要是落到他手里的人,下场都不太好过。

陈骁想,自己今日多半是逃不过了。

他忽然气势汹汹地吼:“陛下,我要告发燕远城私吞南蛮小国进贡的上品千年雪参!”

这番行径,分明是怕自己一个人死太过孤单,打算再拉个垫背的。

燕停原本开开心心吃瓜,猝不及防又吃到了亲爹头上,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想了想,好像真有这回事。

但当时是因为燕停连着发了半个月的高烧,满京城的大夫对此束手无策,他爹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暗自将那雪参克扣下来。

最后那雪参也确确实实全部进了燕停的肚子里,连续不断的高烧才得以退下去。

但此时此刻,燕停没有选择解释,而是一言不发,默默捂着唇瓣咳嗽,长睫扑闪,模样委屈又可怜。

见状,落落连忙将匕首塞回袖子里,翻开自己的荷包,里面就还剩一根人参须,她连忙朝裴训之说道:“陛下,我带来的雪参已经没有了。”

闻言,裴训之朝身后招了招手,自然有暗卫将几个时辰前从京城送来的雪参奉上,恭恭敬敬地递给燕停。

燕停仍旧不说话,而是眨巴着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一边看着陈骁,一边当着陈骁的面啃雪参。

“……”

陈骁张大了嘴。

一股无力感席卷心头。

这算什么事?

燕远城的儿子是怎么跟暴君扯上关系的?

看他嘴里啃的,差不多也是上品千年雪参,暴君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给他了?

所以百姓说裴训之不近女色其实是有依据的,暴君真的好男风?

看着燕停的脸,陈骁愈发坚定了心中的猜想,当即改变了策略,兴奋不已道:“陛下,我儿子生得芝兰玉树,风流倜傥,您要不要见见他?”

他想,既然暴君愿意为了燕停赦免燕远城的罪过,说不定愿意为了他的儿子赦免他。

虽然他在夸大其词,他儿子并没有燕停好看,但胜在身体健康,不像燕停这么病怏怏的,稍稍折腾一下都怕把人玩没了。

陈骁满脸祈求,想要紧紧抓住这个活命的机会。

在他的视线中,裴训之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你的儿子?”

接着再次朝身后招招手。

又有暗卫递了东西过来,这回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外面用红布罩着,看不出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你好好看看,”裴训之像是嫌脏似的,快速将手里的盒子丢到陈骁的面前:“这是你儿子么?”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足以让陈骁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连牙关都在打颤,陈骁的左手被箭射穿了,根本没办法抬起来。

他就用右手去解开盒子外的红布。

但越是着急,就越是适得其反,陈骁干脆急得用牙咬。

终于,红布散开,他猛地掀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人头。

双眼空洞,面上却一副惊慌的模样,看得出来,是在极其恐惧的状态下被割了脑袋的。

陈骁彻底崩溃,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喉咙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你儿子陈允不务正业,专门在京郊买了一座院子,饲养猛兽。之后又随机在深夜绑走普通百姓,丢进兽群中,看他们与兽搏斗,最后被活活咬死,借此取乐。”裴训之道:“如何,朕没有冤枉他吧?”

陈骁狼狈地躺在地上,痛哭了好一会儿,这才双眼通红地问道:“我儿子明明在西炎国,你是怎么骗他回来的!”

早在裴训之登基时,陈骁就已经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于是连夜将妻儿送去了西炎。

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他觉得暴君应该暂时查不到他的头上,再三思索后选择留下来,多捞些钱财。

裴训之淡淡看着无能狂怒的陈骁,笑道:“你给妻儿寄过去的钱财宝物,尽数被暗卫司拦截下来。没了钱,过不惯穷苦日子的陈允自然要回玉昭找你。”

这一找就把小命丢了。

而陈骁也逃不掉,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嘴里的蜜饯顿时不甜了。

燕停愣住,杨梅核顺着喉咙滑进去,等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他被呛得直咳嗽。

裴训之拍拍他的背,嘴角染上浅浅笑意。

那句话是骗燕停的,手串不是人骨做的。

而是国师预言裴训之天生异瞳是为不祥,需要用罕见的玉化白碧石雕刻成珠子,时时刻刻戴在手腕上,以此镇压他身上的煞气。

小时候,他嫌弃这串珠子太重了不想戴,老皇帝身边的太监就用柳条抽他,抽到他不敢摘下来为止。

到后来,他已经习惯了手腕上挂着这么一串东西,便一直未曾取下来。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裴训之似乎还能回忆起当时柳条抽到身上的疼痛。

但是没关系。

他登基那天,亲手把那太监摁进火盆里,那太监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足以慰藉他狰狞扭曲的内心。

哦,对了。

国师被他用针线缝住嘴巴的时候,也哭得很惨呢,比那太监还要惨。

想起那些事,裴训之仍觉得愉悦,见燕停没再咳嗽了,便想告诉他手串的真相。

燕停却在此时开口问:“陛下,那是用谁的骨头做的?”

这双雾蒙蒙的桃花眼里,有好奇,有探究,甚至是有兴致勃勃追根究底,却独独没有惧怕之色。

裴训之挑眉。

他的小病秧子,要比他预料得胆大很多。

随口道:“七颗珠子,当然是用七个人的骨头做的,你想知道他们分别是谁么?”

燕停还真挺想知道,但有更重要的问题:“我爹该不会变成其中一颗吧?”

“他不够格,”裴训之把玩着燕停的手指:“把你爹做成人皮灯笼好不好?挂在沉水楼外面,风吹一下,他就跟着晃一下。”

那怎么能行?

废物爹虽然废物,但也用不着这么残忍的刑罚呀。

燕停摇摇头:“陛下,别讨论我爹了,还是继续说这串珠子吧。”

裴训之才懒得继续编,抓住他的手,作势要将腕上的珠子取下来,往他手上戴:“怎么,你想要?”

燕停才不想。

戴上这东西,跟带着七具尸体到处跑有什么区别。

正要抽回自己的手,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不再退避,而是主动把手往前伸了伸,眼眸亮晶晶的:“我想要。”

裴训之不解:“你不怕?”

“怕,”燕停委屈巴巴地抬头看他:“但这是陛下送给我的第一样东西,无论如何,我也要时时刻刻戴着。”

当前爱意值:35

“刚刚是骗你的,这不是人骨头,而是玉化白碧石。”暴君轻笑一下,把手串戴在燕停白皙的手腕上。

然后就发现对方的手腕要比他细很多,轻轻一甩手,手串就会跟着掉下去。

他解了绳子,从中拿出两颗珠子,重新系紧,这回总算是戴稳了。

经过这么一遭,燕停看着剩下的蜜饯,丝毫没有胃口,将脑袋俯在裴训之的膝盖上睡觉。

……

接下来的三天,马车一直在前进。

燕停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被颠散架了,不用落落把雪参掰碎了加在饭菜里,他直接拿着雪参啃。

他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终于开口询问:“陛下,咱们究竟是要去哪?”

话音刚落,车便停下来,裴训之撩开竹帘,阳光争先恐后地照进来。

他朝他伸出手:“到了。”

燕停连忙把自己的手交给裴训之,任由对方牵着自己下了马车。

面前是一座宅子,门口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看起来格外气派。

裴训之牵着燕停继续往里面走,一路上都站着身穿黑色劲装训练有素的男男女女,个个佩戴着匕首,和落落随身携带的匕首差不多。

燕停记得,落落掌管着暗卫司,那么这些应该都是暗卫司的人。

顺着他们的指引,两人来到一间屋子外。

停好马车的落落赶过来,推开那扇门,里面关了乌泱泱一堆人,个个闭着眼睛,面容安详地睡在地上。

“目前玉昭境内十三位持有皇室令牌的商人,已经全在这里了。”落落道:“一切谨遵陛下的吩咐,并未打草惊蛇。”

裴训之弯腰,从其中一人腰间取下令牌,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上面的纹路,微微眯起异色双瞳:“接下来,需扮演商人,引陈骁现身。”

燕停有些吃惊。

裴训之竟然亲自来抓人了。

陈骁的祖坟现在应该正呼哧往外冒黑烟,才能换来如此特殊的待遇。

不过刚刚裴训之说,要找人扮演商人?

燕停毛遂自荐:“我可以演么?”

“其中十二位商人我已经安排属下扮演,”落落说道:“还差一位,比较麻烦,那人是个妻管严,与妻子形影不离。他的妻子不久前生了场重病,整日病怏怏的,但性格嚣张跋扈,街坊邻居都听闻过她的恶名。”

顿了顿,她继续道:“暗卫司个个身强体壮,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说着,她看向燕停,燕停也看向她。

燕停自动忽略病怏怏这三个字:“落落你瞧着不强壮,可以演妻子,我来演商人,不就刚刚好吗?”

屋内安静一瞬。

裴训之似是不经意地垂下眼眸,异色双瞳微微一黯:“你和她演夫妻,那朕是什么?”

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莫名就是给人咬牙切齿的感觉。

燕停试图讲道理:“陛下乃九五至尊,让您扮演商人不是折煞了您么?何况陈骁认得您,您一出场就前功尽弃了。”

但他的话显然没用,裴训之掐着他的下巴,轻声道:“那就说好了,朕来演商人,你来演朕的妻子,至于落落么……就演你的贴身侍女吧。”

落落乖巧点头,恨不得当场跪下去磕两个头,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停却对裴训之的命令颇有意见:“陛下,我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裴训之不甚在意:“涂一些胭脂,穿上裙子,再戴上面纱,没人能看出来你是男子。”

“不要!”燕停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要穿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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