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云舒谢晏川的其他类型小说《美人重生做皇后,清冷太子发疯了小说》,由网络作家“荒野塞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云舒停下脚步,看着她叫出那个名字之后,略带激动的模样。“你已被送到表姐身边了啊。”裴云舒略微叹息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可惜。“你过来。”裴云舒朝着月眉招招手,月眉急忙走去站在裴云舒身边,裴云舒也没责怪她出格的举动,只是任凭这个丫鬟只略略落后自己半步走着。“我原是到娘那里将你要回来的,虽我院子里不缺人,但我和你有缘,想着反正院子里也不缺人。”裴云舒看着月眉“不过是多备一个人的东西,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可到了我娘那,说是我表姐身边的丫鬟不好,娘听着我夸你,便非要将你送到表姐身边。”月眉已经知晓了,她为何被送到表小姐身边,月眉知道的时候自是不愿,她也打听过,说是表小姐在府上也受宠。受宠?再是受宠,那也是个表小姐啊,怎么比得上同她有故的裴云舒。...
《美人重生做皇后,清冷太子发疯了小说》精彩片段
裴云舒停下脚步,看着她叫出那个名字之后,略带激动的模样。
“你已被送到表姐身边了啊。”裴云舒略微叹息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可惜。
“你过来。”
裴云舒朝着月眉招招手,月眉急忙走去站在裴云舒身边,裴云舒也没责怪她出格的举动,只是任凭这个丫鬟只略略落后自己半步走着。
“我原是到娘那里将你要回来的,虽我院子里不缺人,但我和你有缘,想着反正院子里也不缺人。”
裴云舒看着月眉“不过是多备一个人的东西,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可到了我娘那,说是我表姐身边的丫鬟不好,娘听着我夸你,便非要将你送到表姐身边。”
月眉已经知晓了,她为何被送到表小姐身边,月眉知道的时候自是不愿,她也打听过,说是表小姐在府上也受宠。
受宠?再是受宠,那也是个表小姐啊,怎么比得上同她有故的裴云舒。
“娘说,你到了表姐身边是要当大丫鬟的,我想着这也不算委屈了你,毕竟我身边已有大丫鬟了。”
大丫鬟?可她到了江流烟身边之后,干的却是粗使丫鬟的活,哪里像大丫鬟了?
月眉瞥见裴云舒的样子,垂下头,眼圈一红“我到了这院子里伺候,表小姐只让我做些杂活。”
“这样啊?娘应该同表姐说过啊,月眉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初到表姐身边,直接当大丫鬟的确是容易引来妒恨,且表姐和我不一样,表姐很是看重规矩体统,你万不可惹得表姐不悦。”
她被送到表姐身边,偏偏得了青睐的是大小姐,月眉没料到,自己刚到府上,就出了这么一件乌龙来。
“都到我院子里了,你同我走了这么远,该是也热了,小厨房还有些酥山备着,你也尝一尝吧。”
“此等珍贵的东西,怎好给奴婢?岂不是浪费了?”月眉一惊,酥山这东西,她从前也是只闻其名不闻其物,直到入了国公府,昨日见着有人送了一小碗到江流烟院子里。
雪白带着奶香,寒意阵阵,盛着那个碗的盆里都放着冰块,以防被这天气热化了。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总归是吃到肚子里的。”
裴云舒觉得热,只让人用了酥山就回去,“月韵,你带着月眉去厨房用了吧。”
裴云舒喊出这名字之后,却没有立刻提步离开,“倒是我忘了,这名字是我原想着要你来我院子里才用的,现在你去了表姐的院子里,便让表姐另给你取个名儿吧,免得,表姐到时要不高兴的。”
月眉见到裴云舒隐隐的惆怅和无奈,她入府之后,只听着大小姐和表小姐的关系很好,现在看来,另有隐情。
月韵带着月眉到小厨房,然后给了她一碗酥山。
“月韵姑娘。”月眉看着月韵年纪尚小,一团孩子气,便知道这是个好哄骗的。
“这些,你们平日也能用上吗?”
酥山比寻常糕点更细软,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带着寒气的甜味在唇舌之间散开。
“自然不是,不过送来之后,小姐吃不完就分给院子里的人了。”
月韵对这个人并不熟悉,只当做闲聊,小姐让她将人带来吃东西,吃完了送走,她遵了小姐的吩咐就行。
看着月眉的身影远去,月韵才回首去复命“小姐,她走了,那个人看着,好像有些不高兴。”
裴云舒正在喝煮好的绿豆汤,温凉,这是她能喝的最凉爽的饮品了,至于那酥山,每个院子都有,她这里最多也不过是比别人多个半碗,她又不能吃,就全数给了院子里的小丫鬟们吃。
其实,她娘送到江流烟院子里的分例比给裴清婉的也只多不少。
可月眉那样的人,自己的主子对她再好,也比不上他人的一点小恩惠。
她只要在江流烟身边过得不好,便会想起,若非江流烟插手,她该在自己院子里享福的。
“那姑娘也可怜,如今成了孤女,你平日没事就和人家当个朋友,多照应一二。”
月韵虽有些不明所以,却只当是小姐的吩咐“好。”
等月韵走了,月华收起裴云舒面前白瓷碗“小姐,让月韵去没关系吗?那丫头一向是个没心眼的,再说错话了怎么办?”
“她能说错什么?正是因为看上去没心眼,别人才信她啊,只是说几句话而已,端看别人信不信了。”
江流烟坐在窗前刺绣,她的奶娘在身边伺候着,江流烟来国公府的时候,身边只跟着自己的奶娘和两个小丫鬟,也是她觉得同自己最亲密的人。
“小姐,月眉这丫头,莫不是大小姐安插在咱身边的,不如找个由头,送到别处去?”
“不会,她不会有这种心思,裴云舒是个什么性子,我还是清楚的。”
江流烟低头绣着手中的帕子,“我还想着,怎么会这个时候弄走我身边的的大丫鬟,然后送月眉过来。”
原还是裴云舒不要的东西。
“小姐,国公府夫人为小姐做媒,该是不会委屈了小姐。”奶娘知道江氏正在为她们小姐寻摸婚事,她自然知道小姐心气高,但有国公府做靠山,对他们小姐来说已是再好不过了。
“不会委屈了我?知道为何要将我嫁出去?不过是担心我挡了裴云舒的路。”
江流烟垂眸,绞断了丝线“奶娘,我早就习惯了。”
可她不认命,她比裴云舒聪明,多才多艺,可裴云舒呢?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可即便如此,裴云舒也轻易便能胜过她去。
唯有一样,江流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勾起唇,她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太子了,也是时候该去见一见太子了。
曾伦是悄悄来的,甚至连江氏都没惊动,见到曾伦站到她面前的时候,裴云舒先是惊诧,曾伦这个身份,整个京城,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可这位大太监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
哪怕是往国公府来,江氏也得带府里人提前去迎,可现在,曾伦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连小厮都没有惊动。
要么是曾伦武艺高强,来无影去无踪,要么,是这国公府中有谢晏川的亲信。
“曾公公,您怎么来了?也不找人通报一声。”裴云舒收起纷乱的思绪,起身去和曾伦说话,曾伦这般的人,浑身都是心眼,不可小觑。
“陛下说,若是着人通报,又得大张旗鼓的来,到时候平白给裴小姐惹了麻烦。”
的确如此,谢晏川为着她,果真是事事都思虑周到。
“先生,竟连这些都想到了。”
谢晏川突然大张旗鼓的赏赐她,的确会给她引起不小的麻烦。
“陛下自然是事事为您着想,陛下想着这几日日头毒辣,怕裴小姐受不住,特从库里寻了一块冷玉来,让您随身带着,添几分凉爽也是好的。”
曾伦将这一块玉奉上,也没有久留,只留下一封信就匆匆离去了。
裴云舒打开手中的紫檀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块锦袋,裴云舒拿起来,里面落下一块冷玉来,落在掌心中一片温凉,玉很简单,只刻着些卷云纹。
裴云舒缓缓摩挲着手中的玉,这块玉她见过,玉养人,她又贪凉,当初她在谢长衍手中见过这块玉,说是陛下赏给东宫的。
她原以为谢长衍会给她,可最后,这块玉落在了江流烟手中。
若是,这本就是要给她的呢?本就是谢晏川给她备下的呢?
裴元正没多少时间,谢晏川还在那等着呢。
“我会让府上的人避开的,若是陛下提起,可让陛下去见一见姩姩。”裴元正要走的时候,才想起他夫人叮嘱的话。
“姩姩?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都是旧识。”裴元正摆摆手,带着裴子慕去见了谢晏川。
裴子慕毕竟十岁就当上了世子,面对谢晏川也谈不上紧张,但伴君如伴虎,谢晏川也得打起万分精神来。
“国公府果真是雅致了许多。”谢晏川看着旁边的花草,看得出来都是府上的主人精心准备的,临水的地方都专门种了垂柳,柳枝落在水面上,风一吹就碧波荡漾。
“朕早年来的时候,还不曾有这些景致。”
“那陛下来的时候,该是很久之前了吧。”
“算一算,也有十年了吧。”那个时候,谢晏川刚刚继位,来国公府当西席先生,除了裴元正和江氏,不曾给任何人走漏风声。
裴子慕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十年前啊,那个时候,小妹年纪还小,我娘一直都在忙着我们兄妹三人,这些闲情逸致,也是近些年才有的。”裴子慕走在谢晏川半步之后的方向。
“陛下可要歇一歇?我着人去准备。”
“姩姩的院子该是就在附近吧。”谢晏川停下脚步。
姩姩?
“陛下同小妹是旧识吗?”
“嗯,当即机缘巧合,朕还给她当过一段时日的西席先生。”
“那小妹,让陛下费心了吧。”裴子慕觉得怪异,如今裴云舒早就已经及笄了,只有父母兄长这种亲人才会唤一句小字。
而谢晏川,却如此自然的叫着裴云舒的小字,未免太过暧昧了一些,裴子慕心中打鼓,陛下莫非是看上他们家姩姩了。
但谢晏川已经走过去了,裴子慕只能按住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跟了上去。
然后裴子慕站在谢晏川面前,难得无言,丫鬟说,小姐还没起呢。
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没起。
相比起裴子慕来,谢晏川倒是自在,坐在裴云舒的院子里“无妨,朕在这等着吧。”
裴子慕让人去准备茶点,他在这陪着谢晏川等着,谢晏川示意裴子慕坐。
“朕穿了便装,不必拘礼。”
谢晏川的确有意考较裴子慕一二“此次若非你要成亲,该是去战场上和国公爷较量一二的。”
“陛下言笑了,我如何能及父亲。”裴子慕坐在下首“微臣如今还太过年轻,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这朝堂之上代代更迭,国公府能屹立不倒,子慕以为是为何?”
裴子慕只觉得自己手心倏然之间就出了汗,他猜不透陛下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试探,是警告,还是只在说闲话?
“陛下,国公府如何是何位置,都是陛下的臣子,父亲从小只教会我们忠君爱国。”
谢晏川对这话没什么反应,忠君爱国这话没错,可这满京城,也找不出哪一家是一如既往的忠君爱国。
都是为了自己所想要的。
“国公府一向是不偏不倚的,这很好,但,若是朕让尔等有所偏颇呢?”
谢晏川握着茶杯,侧首像是在瞧风景,可裴子慕的心却狠狠一坠,陛下瞧的是裴云舒的屋子。
“你十岁的时候,国公爷就请封了世子,朕想,在世子心中,这国公府的重量该是非同一般的吧。”
裴子慕只觉得今日日头尤其毒辣,分明已经快要入秋了,可他现在却觉得自己衣裳里已然是大汗淋漓。
裴云舒捧着点心送去了她娘那里,江氏见着了还温热的栗子糕。
“你啊,终于是懂事了些。”江氏嗔怪了一句,裴云舒平日对这些事情不甚上心,但在当娘的人看来,总是乖巧听话的。
“娘,我一直都很懂事啊,不过同表姐待着的时日更长一些,表姐都将东西送了,我哪还会想着送第二遍啊?”
“你这孩子,这怎么能一样?她是她,你是你,怎么能混为一谈?”江氏过去是对这些不太在意,但如今,这二人都到了议亲的时候,她也要为了自家闺女的名声考虑。
“你看,如今你表姐在京城中可是贤名远扬,你呢?”
江氏这些时日,也隐隐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但不管怎么说,她也养了江流烟十年之数,即便这侄女和自己亲生女儿相比起来,还是有些差别,但她自认对这侄女也只是略差一筹罢了。
江流烟走出府门去,比起其他府上的嫡小姐也不遑多让,不曾差半分体面。
江氏心软了些,那孩子没了爹娘,心中多些自己的小心思也可以理解,等给寻觅个好亲事,或许就能放下心去了。
“表姐有贤名,您女儿有美名啊。”裴云舒厚着脸皮,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江氏点着她的额头“哪有姑娘家自己说的,被别人听去了害臊不害臊?”
“这还要人听去?不该是要眼睛去看的吗?”裴云舒坐在江氏身边,亲昵的靠在一处。
“娘,还有半个月,爹是不是就该回来了?”
“是啊,你爹和你二哥终于要回来了,过两日,你大哥也该回来了。”
江氏说到这里,看着裴云舒“姩姩,知道娘要和你说什么吧?”
“知道。”裴云舒撇嘴,“我知道,你不喜你大哥管着你,拘着你,可你大哥也是为你好,若你真的出了事,你大哥比谁都着急。”
裴云舒从前不喜欢她大哥,国公府世子裴子慕,自幼严于律己,严肃古板的近乎刻板迂腐,见着她了,就知道说她没规矩。
但前世,她爹上了战场,被谢长衍构陷,她大哥撑着风雨飘摇的国公府,为了她,不惜和谢长衍作对。
通敌叛国啊,而她那个时候恐怕还担着毒害皇帝的罪名,哪怕是谢晏川,也做不到全然信任国公府。
“只要大哥别总是训我,我也不会不理他啊。”
江氏看着裴云舒带着些小性子,但却认真的样子,“我们家姩姩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是不是?”
“我才不心疼他,大哥有什么好心疼的?”
裴云舒在江氏身边黏了一阵子才被赶着走了,等到裴云舒走了,江氏却慢慢收敛了笑,拧起眉间带着些忧虑。
江氏身边的婆子在她旁边扇着扇子“夫人这是怎么了?小姐如今懂事了,夫人该高兴才是。”
“都要嫁人的年纪了,懂事了我自然高兴,可我女儿,我难道不了解吗?”
江氏沉着脸起身“姩姩从小就聪明,可因着家中娇惯,这个单纯的性子,那些聪明劲儿也用不上,我总想着,到时候给她寻摸个家世干净,人也老实的夫婿,这辈子一直如此,倒也无妨。”
对江氏来说,这就是对裴云舒最好的结果了,她的闺女,一辈子都过得松快顺遂。
可偏偏,如今竟和太子纠缠不清。
“可她如今突然懂事了,甚至开始变聪明了,总是有原因的吧?前些时日,那么长一段时日,姩姩都是神思不属,之后就懂事了,在我这个当娘的看来,便是有人让她受委屈了,还是天大的委屈。”
江氏是书香世家所出,一向都是十分平静温和的,国公爷不在,这偌大的国公府便是她说了算的。
“夫人,咱姑娘可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谁敢让咱大小姐受委屈啊?”身边的婆子是跟着江氏嫁过来的,说话自然也就无所顾忌了些。
“还能有谁啊?”江氏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上午的时候,日头还正好,现在却是阴云密布,入了夏,这雨,便总是来的又急又快。
“幸好,国公爷快要回来了。”
有国公爷在,饶是陛下,也不会为了太子迫着他们家姩姩嫁东宫。
江氏轻叹一声,陛下只这一个太子,本不该有什么问题的,可偏偏不是亲生,陛下又正当壮年。
这个时候,太子笼络人和人斗,能和谁斗呢?
这样一池子的浑水,她是万万不敢让姩姩卷进去的。
“从前我也不欲去细想,可这些时日,姩姩突然这般,让我不得不多想。”
江氏闭了闭眼,在国公爷回来之前,她不能再让太子和姩姩纠缠了,
“我知道娘很聪明,我爹说过,若我娘是男儿身,我爹也比不过她去。”
裴云舒站在窗边,屋子外搭着长廊,自然是吹不到她的,只能听着这声儿,午后的雨,来得快走得快,只余下几分凉爽。
“夫人聪明,小姐也聪明啊,小姐年幼的时候,请到府上的先生也都说小姐是顶聪明的。”
月韵只当小姐在和她闲话,便也老老实实的说了,裴云舒扭过头去看跟着自己的这个丫鬟。
月韵是她自个挑的,因为眼前这丫头长得白净好看,月韵是有家人的,家里人就在京城里,虽是个普通人家倒也还算殷实。
当初家里人得了重病,这小丫头就将自己卖了,正巧被裴云舒瞧上,家里人看着月韵得了贵人看重,倒也不担心了,只悄悄攒钱想要赎女儿回去。
所以,月韵和裴云舒一般,都是个没心眼的。
她现在恍然想起,月韵前世并没有被家里人赎回去,没有跟着她去东宫,而是被家里那个黑心肝的哄骗了去
必然是过得不好的。
“月韵,你知道何为扮猪吃虎吗?”
“有些人是正经聪明,有些人啊,却聪明在偏门左道上,这样的人,最要提防。”
“小姐,您在说谁啊?”月韵一脸茫然的看着裴云舒。
“算了,本也不聪明,等小姐嫁人的时候,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月韵眨眨眼,心中有些虚,小姐莫不是发现什么了?
“小姐为何突然说夫人聪明啊?”
“这个啊,因为你家小姐不聪明啊。”
裴云舒不笨,幼时,国公府给她请的西席先生,可都是文武双全,再加上她外祖那个大儒,当初亲自教养过他们兄妹的。
只是前世太过顺风顺水,所以蒙蔽了她的双眼,而谢长衍又太狠,在她有所反应的时候,就对她下了毒手。
被毒素控制的那些年,裴云舒记忆十分模糊,可想起来的时候,却还是从骨子里泛着疼。
“月华,那盆白玉兰如今开得正好,今日我驳了太子殿下的面子,你让丫鬟摘些花瓣,做个香囊,同那一盆花一并送去东宫吧。”
“记着告诉太子殿下,那花可是国公府小姐亲自求来的。”
谢长衍今日特意准备了一番,另作装扮去赴约。
他平日常在外走动,这京城中的权贵子弟,谢晏川从不拘着他交友。
但今日,他去见的人是江流烟,私会女子,若是被人知晓了,只是礼部的官员,弹劾他的折子就能满天飞。
这几日,谢晏川交给他一些事情做,谢长衍自觉已是尽力而为了,谢晏川看了也不曾说什么,不曾呵斥,却也不曾夸赞,只是面色沉静的看了他一眼。
“往后还需得多历练。”
谢长衍恭敬应下,可心中却隐隐泛着苦涩,他是太子,可办事的时候,那些官员依旧是遮遮掩掩,对他也算不上恭敬。
“太子此事做的,还是有失分寸啊。”
“太子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当今继位的时候,可比太子还小不少呢。”
这些已是说的比较和缓的,更难听的,谢长衍也不是没听说过,或者说,那些人不会在他面前说。
可谢长衍却觉得,周围看着他的眼神是那般不屑,好像他万般比不上谢晏川一样。
谢晏川,一个明君,一个文韬武略,受人敬仰的君王,同他如君臣一般的“父皇”。
谢长衍难免带上了倦容,江流烟见到之后,什么都不曾说,她知道谢长衍为何高看她一眼,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位太子殿下会放松一些。
所以,江流烟哪怕心急如焚,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在谢长衍身侧泡茶抚琴。
“你应该是有事要同孤说吧。”谢长衍端着一杯茶,眉宇之间的愁绪舒展了几分。
“不过是些小事,如今殿下已经是为政事所愁了,就不让殿下一起操心了。”
江流烟抚琴的声音稍顿了一下,声音轻柔,“流烟是从江南而来的,殿下可要听江南小调?”
谢长衍来这茶楼,茶楼自是要闭门谢客的,整个茶楼,除了他们二人,便都是谢长衍的人了。
江流烟平日是从来不屑做这些讨好人的声乐之事,她在国公府寄人篱下,可却也不曾弃了书香世家的傲骨。
但在谢长衍面前是不同的,谢长衍自己也知道,他们对彼此是不一般的。
“我离开江南太久,唱的不好,殿下切莫笑我。”
小调是吴侬软语,谢长衍没听过,却觉得松快了许多,一曲终了,谢长衍看着江流烟,神色稍有些复杂。
“如今,孤也只能在你这里得片刻安宁了。”
“那是小女的荣幸。”江流烟的指尖很轻的划过琴弦,微微的刺痛传来。
“同孤说说吧,你难得焦急,不会是小事。”江流烟十分有分寸,从前很少主动联系他,这一次竟找上他了,必然非同小可,自己实在解决不了。
“嗯,我姑母打算为我寻一门亲事。”江流烟看着谢长衍陡然生变的脸色,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她知,这位太子殿下已经将她视为所有物了。
想来是不会轻易让她嫁人的。
“怎么这般突然?”
“许是云舒也着急嫁人了吧,我这个表姐自然是要提前嫁出去的。”
江流烟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谢长衍看着她,指尖轻轻敲着手中的杯壁。
“你只是来同孤说一声?”
“自然?我同殿下,即便算不得知己,该也是能算个朋友的,自然要同殿下知会一声。”
谢长衍的神色莫名,不似高兴,也不似生气,只是沉默的看着江流烟,直到江流烟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淡去。
“我以为,你想嫁的那个人,是孤才对。”
“殿下,此事于我而言,是奢望。”江流烟直言不讳,带着些许苦涩。
她要入东宫,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只是谢长衍一句话的事情,可偏偏她在国公府。
“你就这般轻易放弃了?”谢长衍看得出来,江流烟有野心,他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们本就是同路人。
“殿下,我蒙受国公府照顾,已是天大的恩惠了,若我入了东宫,殿下可知,天下人会如何口诛笔伐?”
江流烟担不起这个罪责,她比谁都清楚,现在裴云舒的确是“名声在外”,可只要她走错一步路,抢了裴云舒婚事这件事,就会将她这些年所有的努力抹杀。
她会再次被踩入泥里去。
“你本也不是国公府的小姐,你是江家的小姐才是。”
谢长衍抬手,有些粗糙的指腹从江流烟的额头那里一点点的滑下来,江流烟没躲,只是顺从的接受了谢长衍有些旖旎的动作。
“嫁给别人,你当真甘心?”
她不甘心,当然不甘心。
“孤只要你一句话,你愿意入东宫,孤自然会为你筹划的。”
“那云舒如何?”
“她?”谢长衍想起裴云舒“她这些时日不正在和孤闹脾气吗?你知道的,孤需要武将支持。”
“我不敢给殿下添麻烦,也不会占了云舒的位置,这个,殿下可以放心。”
江流烟主动做了保证,“我不过是,不想嫁给一个半点不了解的人共余生罢了。”
“你啊,这个时候,不该同孤表忠心吗?却说这话。”
江流烟抬起手给他斟茶“我以为,殿下是想要听我说实话的。”
“自然。”谢长衍听的虚伪之言已经够多了,听一句实话却是难得。
他们都是一般心思深沉的人,可正因为知道是一路人,才能在对方面前放松片刻。
江流烟走出茶楼,上了马车悄悄离去,谢长衍是从后门走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不是流烟吗?”
从旁边的楼阁之中走出了一个女子,看着自己的夫君。
“这是来茶楼见友人吗?”
“什么友人,竟包下整个茶楼见面。”国公府世子裴子慕今日归京,原想着给家中的妹妹再备下礼物,却没想到瞧见了江流烟,行为怪异。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你别当面去问,姑娘家面皮都薄。”世子夫人林氏知道自己夫君的性子,提前叮嘱了一句。
“既是家中的姑娘,有何问不得?在外惹出事端要如何?”
林氏却摇头“流烟心思细腻,有些话,你同姩姩说了,姩姩会同你生气,气完了就过去了,可你同流烟说了,得一直憋在心中很久,此事,你别插手了,我到时去同她聊一聊吧,说不好,是人家的心上人呢?”
“不合规矩。”裴子慕皱眉吐出几个字来,却也没有反驳自己夫人。
裴云舒身上多了一块玉,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比起这位大小姐身上那些价值千金的首饰,这块玉实在是不起眼。
身为国公府嫡女,裴云舒从来都是不缺好东西的,相比起江流烟平日的素雅来,裴云舒从来都喜穿金戴银。
月影出现在裴云舒面前的时候,裴云舒正在看书,其实这些书都是她从前看过的,不过她现在靠着抄书静心。
“小姐怎么想起抄写佛经了?”
“我记着,十月的时候就是太后寿宴了吧。”
“是,不过不是整寿,该是不会大办的,太后礼佛,我给太后抄写个佛经送去如何?”
月华闻言,难得露出些笑意来“从前小姐送的不都是些贵重精巧的物件吗?怎么这一次倒是抄写起佛经来了?”
“能送的都送了,谁知太后到底喜欢何物,表姐不是说,心意最重要吗?”
月华正和裴云舒说着话,月影走进来回了裴云舒“小姐,表小姐要出门了。”
“知道要去做什么吗?”
“去茶楼。”
“茶楼啊,表姐从前不是最不喜那些地方吗?”裴云舒放下笔。
江流烟今日穿着好看,虽然还是素雅的颜色,却是上好的流云锦,薄施粉黛,头上的饰物也是精挑细选来的,炎炎夏季,但瞧着江流烟,却是让人觉得清爽怡人。
裴云舒看着,从前她便觉得和自己这位表姐待在一处十分舒服,无论做什么都让人称心如意,如今想来,江流烟不过是在讨人欢心,对国公府的人如此,对太子也是如此。
“表姐。”裴云舒一脸笑意的出现,挡在了江流烟面前。
“姩姩。”江流烟遮掩的再好,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惊慌出来。
“表姐你也是出来找地方纳凉的吗?听说竹林那里还算凉爽,表姐要一同去吗?我们还能在那一起用午膳。”
江流烟笑的十分温婉,“不了,我就不同你一起去了,免得搅扰你。”
“这怎么能算是搅扰呢?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趣,表姐还能和我说说话。”
江流烟脸上的笑险些没维持住,太子日理万机,她也不是能轻易得见的,这样的好机会,她怎么会轻易放弃?
“姩姩,我今日当真不能陪你,我今日要出门一趟。”
“表姐要出门?是有什么事吗?”裴云舒一副好奇且兴致勃勃的样子。
江流烟毫不怀疑,若是她说的合了这位大小姐心意,定然是要跟着她去的。
怎的就是今日?怎的偏是今日?
“听闻最近出了新的诗词,所以想去看看,顺便抄写一遍收着,此事枯燥,姩姩不是一向不喜吗?”江流烟说的匆匆,说出来之后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过急切了,她拒绝的意味太明显了。
果不其然,裴云舒的眼神中带着讶异和疑惑。
“不过出去走走也好,姩姩要去吗?”江流烟自然不能带着裴云舒去见谢长衍,看来这一次的机会是要浪费了。
“这样啊。”裴云舒看着自己表姐,真有趣,她可是第一次瞧见自己表姐这个样子,惊惶之色怎么也藏不住。
她上辈子当了一辈子被圈养的老鼠,这一次,她也当了一回狸奴来。
裴云舒瞧够了,才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来“还是算了吧,我一向不如表姐心静,这么热的天气,在马车里更闷热,我才不去受罪。”
裴云舒看着江流烟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如今也算是明白一二前世江流烟的想法了。
裴云舒走向相反的方向,早早知晓一切,然后看着毫不知情的人在那惶恐,担忧,心绪被你牵着走,果真是让人愉悦的事情。
怪不得,前世她死之前,江流烟还要到她面前揭晓一切,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自己,不在她死之前告知,岂不是彻底没了耀武扬威的机会?
“小姐,您急急忙忙赶来就是为着和表小姐说几句话啊?”月韵不理解,而且还有些为她们小姐委屈。
“您看,表小姐那个样子,分明就是不太想理您啊。”
裴云舒的确要去竹林走走,听到月韵这话,打量着这个自小跟在她身边,贪嘴好骗的小丫头。
月韵有些踌躇,“小姐您看着我做什么?”
“你怎么看出来的?”裴云舒有些稀奇,她若不是有意去看都看不出什么来,这丫头竟看出来了。
“就能感觉到啊。”
“以前没发现,你倒是个聪明的,表姐想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咱就别去讨嫌了,谁还没点小秘密啊。”
裴云舒到竹林的时候,裴清婉正在抚琴,裴云舒站在那听了一会儿。
“这琴是谁教给你的?”
裴云舒上前打断了琴音,裴清婉起身行礼,抬头见着裴云舒脸色不好,“这是姨娘请来的女先生教授的,姐姐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裴云舒走过去坐下,看着裴清婉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身侧,“你坐下,我又不是来训斥你的。”
“裴清婉,你想过将来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裴清婉怔愣了一下,她自然是想过,但从前,她想的不多,只要能嫁去当个正妻就好,但她不知,裴云舒为何忽然提起这事。
“你嫁过去,自然是去当夫人的,入的,也得是高门大户,姨娘平日就教给你这些?”
裴云舒从前不曾在意过这个妹妹,但她知道,江流烟自小和她读的书,学的东西是一样的。
裴清婉脸色有些白,不知该怎么回她。
“不要学了,这等靡靡之音,往后当个闺房之乐倒可以,但你在人前弹奏,你知道会被人如何取笑吗?”
裴云舒抬手弹奏了一曲,裴清婉听得愣了神,这曲不见温婉缠绵,倒是有些空灵超脱之意。
她从前也以为自己这个姐姐当真是不学无术,却不曾想过国公府这般宠爱的嫡女怎么会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小姐呢?
“如何?”
“从前,从未听姐姐弹过琴。”
“这个啊,你觉得,谁有资格敢要我如同琴楼女子一般去为他弹琴?”
裴云舒取下手上的护甲之前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把琴弦。
“我有七成把握能让你高嫁,可我能做的,也仅限如此,如何去笼络自己的夫君,如何去当一个高门大户的夫人,就是你的事情了。”
裴清婉颔首“我明白,还请长姐不吝赐教。”
“当然,对我的人,我一向都很大方的。”只是,她得保证这个人是握在她手中的,总不能再蠢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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