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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黛羚昂威番外笔趣阁

无尽奈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待平静下来,她抬头望天,深蓝色的苍穹,散布着漫天的星星,周围一片漆黑,震耳欲聋的哗啦声,显示她在水边。环视一圈,适应了黑暗的目光渐渐能看清,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瀑布的浇注之下,她平静了好一会,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这不是梦,她还活着,突然多了几分喜悦。刚才惊险无比的记忆重新回到脑子里,她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遭的形势。她在一片草丛之中,身上不少刮伤,腿在流血,但好在似乎没伤及根本,很明显她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车外,但幸好那是一片柔软的青草地。她咬牙,一瘸一拐地朝着不远处那个巨大的车影靠近。车身残破不堪,几近损毁,翻转而落,前座两个巨大的安全气囊弹出,那人的身影她找不见。她索性钻进了车中,身上湿透的衣衫让她嘴唇发颤,身体抖个不...

主角:黛羚昂威   更新:2025-07-02 04: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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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黛羚昂威的其他类型小说《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黛羚昂威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无尽奈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待平静下来,她抬头望天,深蓝色的苍穹,散布着漫天的星星,周围一片漆黑,震耳欲聋的哗啦声,显示她在水边。环视一圈,适应了黑暗的目光渐渐能看清,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瀑布的浇注之下,她平静了好一会,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这不是梦,她还活着,突然多了几分喜悦。刚才惊险无比的记忆重新回到脑子里,她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遭的形势。她在一片草丛之中,身上不少刮伤,腿在流血,但好在似乎没伤及根本,很明显她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车外,但幸好那是一片柔软的青草地。她咬牙,一瘸一拐地朝着不远处那个巨大的车影靠近。车身残破不堪,几近损毁,翻转而落,前座两个巨大的安全气囊弹出,那人的身影她找不见。她索性钻进了车中,身上湿透的衣衫让她嘴唇发颤,身体抖个不...

《复仇:冷情太子爷,你跑不掉!:黛羚昂威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待平静下来,她抬头望天,深蓝色的苍穹,散布着漫天的星星,周围一片漆黑,震耳欲聋的哗啦声,显示她在水边。

环视一圈,适应了黑暗的目光渐渐能看清,她意识到自己正在瀑布的浇注之下,她平静了好一会,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

这不是梦,她还活着,突然多了几分喜悦。

刚才惊险无比的记忆重新回到脑子里,她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遭的形势。

她在一片草丛之中,身上不少刮伤,腿在流血,但好在似乎没伤及根本,很明显她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车外,但幸好那是一片柔软的青草地。

她咬牙,一瘸一拐地朝着不远处那个巨大的车影靠近。

车身残破不堪,几近损毁,翻转而落,前座两个巨大的安全气囊弹出,那人的身影她找不见。

她索性钻进了车中,身上湿透的衣衫让她嘴唇发颤,身体抖个不停。

当她拨开安全气囊,看到那人的脸的时候,庆幸之下,她心底有了两种情绪。

一种是对仇人之子的愤恨和冷漠,她完全可以不救他,不管他的生与死,把他丢在这里,让他在负伤之中慢慢地如剜心般痛苦的死去,这样丹帕和阮妮拉会终生陷入丧子之痛,她也算得偿所愿。

但心底另一个声音在反复揪扯她的经脉,让她纠结无比,她似乎没法做到做事不管,他还活着,错的是他的父母,不是他。

她本意就是通过昂威接近陈家,她想要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并不想伤及无辜,就算他再狠,他也并没有直接伤害过她,至少罪不至死。

男人心口剧烈起伏,似乎有心灵感应,耷拉的眼皮微颤几下张开来,那张煞白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仿佛此刻才心安了些。

他拧眉又闭上了眼,声音发哑,竟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柔,“有事没。”

那一刻,黛羚心里似乎动了一下,片刻之间就在心里下了决定,伸手迅速地去帮他解缠绕在身上的安全带,她摇头,“我没事,你呢,还好吗。”

男人笑着点头,动弹一下似乎是碰到了哪里,眉心一瞬耸成山,他咬牙,“这不没死呢嘛,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拉出去。”

她想,先救他,至少这是一个得到信任的良机。

更何况他手下的支援可能不久就会来,她没什么下手的契机。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男人庞大的身躯拽出车外,男人四仰八叉地摊开身子喘着粗气。

黛羚只瞧见他几乎染红的半边衬衣,手臂处还潺潺往外渗出血,骇人至极。

幸好,除此之外,只有些轻微的外伤。

看来这个山谷距离他们坠落的公路还不算太高。

漫无边际的黑,冰冷刺骨的夜,他们跌落至无人的山谷,此时空气中飘着一种绝望和无力感。

男人挣扎半晌艰难爬起身,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能走吗。”

她说能。

“那赶紧先离开这个潮湿的地方,夜里林子里气温低,容易失温,我们先找个干燥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弄干,华欣那边在赶来支援,估计天亮就会到。而且对方的人马肯定在找我们,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在找方向,然后指着斜右方说,“就那边,有岩石的地方估计有山洞,也好栖身。”

两人身上都是单衣,也都已经湿透,确实是需要热源来暖身子,不然可能会发危险,在这种情况下,黛羚佩服他有条不紊的冷静。


虽然她接触昂威之前就知道这个人物不是一般人,也预想过他有着让人可怕的人格,但短暂的几次见面,还是让她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你怕我?”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那人唇角勾了勾,蹙起眉宇,慵懒地朝旁边吐出一口烟雾,“我很可怕么。”

黛羚淡淡地回他,“说笑了,昂威少爷,谁不怕您。”

第一次见就让保镖往死里打女人的人,谁不怕,她心里犯嘀咕。

他鼻腔闷笑一声,舌尖抵出残留的烟丝,仿佛觉得好笑。

水开了,她伸手欲拿过茶壶准备朝茶杯里沏水,他宽大的手掌夺过滚烫的手柄,没有一声交代,朝自己的杯子里斟满了水。

眉眼轻轻一挑,抬眼问她,仿佛试探,“黛羚小姐,近来有去过卧佛寺吗。”

她眉头一惊,只两秒便恢复,暗想应该没被察觉,“倒是有,怎么?”

“哦?去干嘛。”两道幽深的眸光射向她。

黛羚回他,“打工,赚点学费。”

昂威手指夹着烟,眼眸微醺饶有兴致地瞧她,像在瞧一只小动物,“这么缺钱?”

黛羚呛他,“从小穷惯了,兴许您不能理解,穷人嘛,就是这样过活,没您这么体面。”

“那也没下海做皮肉生意,看来还挺有骨气。”男人轻嗤一声,眼波流转扫她的唇。

黛羚没再应他,低头揉搓着刚才被男人压皱的衣衫,昂威抽着烟,两只眼睛专注地看她,眼梢带笑,空气静谧得骇人。

一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如砸进沉静的池塘一枚石子,荡起波纹。

“进。”

昂威坐回靠垫,眯着眼看向门口,坤达脸上带着一丝慌张推开门,在门口亦步亦趋,读着房间的空气,慌张转变为犹豫,揣测着该进还是退。

“有话就说。”昂威呵斥他。

坤达手里捏着手机,瞥眼瞧了瞧昂威身边的女人,眯了眯眼瞧清楚了,咽下一口唾沫,才敢切入正题。

“瓦三有消息了,少爷,就在南城,人盯住了,在赌场,还没暴露,追吗。”

听到这个消息,昂威眉间聚起一抹凝重。

他脱口而出追,随后慢条斯理地捻灭烟蒂,起身穿了外套,吩咐手下带家伙,风驰电掣的离开。

五分钟后,黛羚在走廊里遇上了跌跌撞撞的一个女同事,她抱着一块冰袋,递给她,说是客人走的时候交代的,给黛羚小姐冰敷用。

走之前人忘得没边,一眼没看,却还记得她手上的烫伤。

这人脾性模糊,实在捉摸不透。

黛羚轻笑,心里有了几分底,捏着冰袋下了楼,正好撞见阿苏,被他叫进了办公室,他一脸坏笑的从桌上推给她一张支票。

“昂威少爷吩咐的,说是给你上次受伤的补偿。”

她低头瞧了一眼,金额不低,赶上了她大半年的生活费,但她没要,上次的医疗费已经被付过,她没有理由再要补偿。

不是他说的,有骨气,那么演戏也要演到底。

昂威半夜赶到赌场,人没截到,瓦三不知从哪得了消息,趁着上厕所的功夫甩掉了跟踪的人手,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跑了。

纵然恼怒,人已经跑得没了影,无计可施,只能打道回府。

过了几天,每月一次的陈家家宴,雷打不动。

陈家别墅地处市中心一处宽阔高地,四周包裹面积不小的葱郁森林,闹市中一览众山小的绝好地界,四周砌起高高的白色围墙,森严无比。

昂威的极光蓝帕加尼超级轿跑缓缓驶上山,门口两扇四米高雕花铁门从内打开来。

等待的片刻,他伸手捏了捏紧绷的眉心,随后一声轰隆,驶进辽阔的花园,划破暗夜的寂静。

脚步声穿过长廊,不紧也不慢,昂威把车钥匙扔到玄关上,俯身换鞋。

门口迎来年轻的女佣,接过他递过来的外套,柔声细语,“少爷回来了。”

昂威抬眼,没什么表情,漫不经心点头,算是回应。

长腿跨上台阶,迈进宽阔古典的中式客厅,隔老远就传来阮妮拉打点厨房佣人的声音。

“阿嫂,卤味Leo爱吃,今天多做一些。”

声音温柔自然,与平日高高在上,冷峻严厉的副署长大相径庭,就像每个普通的母亲一般模样。

听闻脚步声靠近,阮妮拉坐在宽大客厅沙发上的优雅背影,才不急不慢地转身。

身上真丝家居服,披着一条名牌披肩,手上是一枚绿得发光的翡翠镯子,棕色短卷发配红唇。

模样靓丽年轻,一点不像五十出头的女人。

“Leo,快来坐。”阮妮拉微笑招呼他,放下手里的红茶。

昂威对于这个家还不算熟悉,回国两年不到,除却一月一次的家宴,一家三个人,平日各自忙各自的,免不了生疏。

昂威大喇喇落座阮妮拉旁边的单人沙发,黑色衬衣修身敞开,一股子不羁的傲气。

如往常一样,没有一声招呼,眼神没有一刻落在她的身上,低喘了口气,环顾四周,沉声问,“爸呢。”

巨型水晶灯的光晕笼罩下,他瞳孔幽深似潭,烟瘾犯了,胸口难耐。

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顿了两秒,还是作罢。

阮妮拉示意身旁的佣人给他斟上一杯红茶,朝他面前推去,满脸堆笑但心中还是难免黯淡,“你爸在楼上打电话,晚点就下来。”

这孩子跟她不亲,她早就习惯,不止今晚。

她看遍他的眉目,斜着靠身过去,殷勤地尝试关心,“最近瘦了,没好好吃饭吧,忙归忙,别累坏了身体。”

昂威只嗯了一声,不接她灼灼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四处梭巡,修长的手指捻过桌上醒目的报纸,头版头条就是阮妮拉身着警服的巨幅照片。


黛羚闭着双眼,享受着身下的滚烫带给她的舒适感,她扬起嘴角,拿起旁边的香槟抿了一口,低低嗯了一声,然后睁开眼,不紧不慢地问着。

“花姐,这个太子威什么脾性,N有透露过吗?”

花姐听闻她安全,也就长舒了一口气,声音都慵懒了许多。

“不是早跟你说过,这位少爷风月场所的情报不多,比不上他那对爹妈,他两年前才从国外回来,深居简出不爱露面,各大夜总会都没有他的活动痕迹,似乎挺谨慎的一个人,亦或他就不爱玩女人,泰国人妖多gay也多,喜欢男人也不一定。总的来说,这个主儿,很难近身。”

说着,花姐啧啧两声。

黛羚伸手舀起一捧水,然后手掌朝下又尽数倒出,她盯着穿过指尖晶莹剔透的水流,默不作声。

花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老早就警告过你,这个人很危险,丝毫不输他老子,他回国这两年,四海和暹罗之间的局势变得很动荡,这背后的主导就是这位二世祖,他的野心不小。坊间传闻,他老子这两年会将重心移到白道生意上,关于黑道的生意有心交给这个独子才会把他从意大利接回来,你别看陈昂威年纪轻,他可是陈丹和阮妮拉培养出来的种,手段和狠毒绝对难以想象。”

说着花姐话锋一转,嘟囔着,“我这两天老睡不好,右眼皮老跳,担心你。”

“你那是更年期。”黛羚玩笑打断她。

花姐的话,黛羚听着觉得一阵阵冷风往耳朵里猛灌,她突然觉得鼻腔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了,这喷嚏打得,吓到啦?腿软了你就给我立马回香港,凭你的姿色,怎么也给你觅个财阀二代世家公子,咱安稳过日子。”花姐开着玩笑。

黛羚取过纸巾擦了擦鼻子,随口回应,“只是晚上泡池塘里太久,可能感冒了。”

花姐听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对了,今晚行动怎么样啊,鱼上钩了吗?”

“凑合,下了个钩子而已,鱼上不上钩全看命数。”黛羚擤了一下鼻涕,脑海中想起那个黑暗里冲出几步的身影,摸不太准。

花姐没再追问,沉默半响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吗?阿什丽死了。”

黛羚闭着双眼,嗯了一声说之前新闻上看到了,仿佛在聊一桩毫无关系的趣闻。

花姐迟疑的声音像是在探口风。

“她是半年前从深水湾的豪宅二楼摔下来头磕到假山上死的,玉梦死后,这么多年,她一点消息没有,再见竟然是在新闻上,她傍上了香港财政司的副司长从良了,还生了一个儿子,这个案子警察定性为意外,也算她福薄。”

听着花姐的叙述,黛羚没应声,只察觉到浴缸中的水渐渐变凉,她也感觉到了一丝困意,随即起身去冲了个澡,裹上浴巾出来,没想到花姐还没挂。

“小黛。”花姐听到动静在那边唤了她一声。

黛羚拿起电话说了一句我在,就这样围着浴巾一头湿发倚在桌前,点燃一支女士细烟夹在手中,伴随着袅袅青雾,她失神地观察着面前墙上的照片。

那是她整理的人物关系网,包括九面佛,阮妮拉还有昂威,以及暹罗帮的主要人物赛钦和德赛。

上面的照片,只有昂威那里空着,直到今天为止,关于他的情报都为0。

她想起那双黑暗中如狼的眼眸,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花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阿什丽的案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黛羚单手抱臂,把烟送到嘴里吸了一口,随即拿开,望着那块空白,她眯着眼呼出一口意犹未尽的烟圈,顺手拿起身旁的飞镖掷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射中昂威这个名字。

“花姐,我记得我说过,在我大仇未报之前双手不会沾血。”

“我信你。”花姐斩钉截铁地回复,随即告诉她万事注意安全,N有了消息她会立马联系她。

挂了电话,黛羚呼出最后一口青雾,将手里的烟杵灭在水晶烟灰缸中,睡觉之前,她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这天之后,黛羚因为风寒跟学校请了假在家休息了几天,一个人浑浑噩噩在床上萎靡得不像样,走路都发颤。

第四天的时候,她挣扎着起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花姐。”她摸着额头,尽量让自己站稳。

“小黛,N那边来了消息,素坤逸区檀宫夜总会的地下拳馆下周三有一场黑拳,那里是四海集团的产业,太子威据说喜欢看打泰拳,尤其黑拳,所以他应该会去看,但N说这次的消息不保真,只能碰运气,明白吗?”花姐警告她。

黛羚点头答到明白。

她来泰国半年都没太多关于有用的消息,而最近连着两周竟然多达两次机会,她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好在还有几天时间,她完全有时间准备。

周三傍晚,黛羚来到檀宫夜总会门口,抬眼望去,这栋曼谷有名的娱乐会所占地面积惊人,足足建了五层。

这里是泰国政商两界私下谈事的其中一处重要据点,不夸张的说,一个砖头砸下去可以砸出无数高官富豪。

泰国前司法部长曾经在这栋楼的四层包厢里被带走,据说当时已经吸嗨了神志不清,嘴里还不忘念着男模的名字,随后第二天就在他郊区的豪宅中翻出巨额赃款,一时成为坊间趣谈。

足够的招摇,十足的吵闹喧嚣才能掩盖最肮脏的交易。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狐狸们都深谙此道,只要石头还没落到自己身上,就算前车可鉴他们也趋之若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利益实在诱人,阻碍不了他们一步步踏入毒窟的脚步。

陈家精准地利用人性中这些见不得光的欲*毫无保留地操控着官场的达官显贵们,在这张精心编织的巨大的利益网络中,丹帕背后的四海集团显然是最大受益者和主宰者。

黛羚深吸一口气,湄南河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拂动她的秀发,她嗅到了醉人的金链花香味,抬脚迈上檀宫夜总会的阶梯。

门口两个年轻女孩穿着改良的泰服,手里挽着一个精致漂亮的茉莉花花环,见有客前来双手合十上前,用泰语问黛羚有没有邀请函。


他拉过她的手,往她这边挪了一大块地方,献着殷勤顺便揩她的油。

老男人力气大,她实在难抽身。

“哎哟,烫红了,小姐没事吧。”

魏老板满脸褶子,看起来对她关心无比。

口音像是南方人,福建或台湾那一块的,他慢悠悠地抬头瞧她,眼神扫遍她全身,“可要注意,小心烫坏了这细皮嫩肉的手,留疤就不好看了。”

昂威眉眼在黛羚的手和男人之间梭巡,表情散漫,但眼神并不温和。

对上她偏头看向他的那一眼,他的眉角才抽动片刻,但似乎并没有要管的意思。

如若在平时,黛羚早一耳刮子扇出去,但今天,她想试探下那天在卧佛寺下的那个钩子,到底探到多深。

半响,昂威懒散地往后一靠,朝着男人勾唇,“魏老板,想必今天你也累了,生意就谈到这,我已经命人在楼下另开包房,让魏老板好好感受下曼谷的风情,消遣一下,如何。”

男人听到此话哈哈两声,眉开眼笑,像得到了应允,“陈公子的安排,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着,她被男人蛮力拽着拥进怀里,黛羚有些抗拒,推搡着魏老板,“老板,我是服务生,不做陪酒,抱歉。”

魏老板仿佛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以为女孩跟他玩欲擒故纵,下流笑着仍不松手,偏头看昂威。

“哦?是吗,陈公子,檀宫的女招待不能陪客人吗,我闻所未闻。”

说着,他伸手掐了黛羚的大腿,她的隐忍快到极限,但不得不继续,仿佛是一场没有对手的博弈。

昂威伸手拿茶杯,淡然地抿了一口,看了一眼她被掐紫的那一块嫩肉,又不动声色的移开,随即缓缓开口,“檀宫的服务员确实不陪酒,这是规矩。魏老板,楼下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顶级的招待,包你满意,还请您移步。”

“那我就想要她呢,陈公子可以做主吗,今天。”

魏老板紧紧搂着黛羚不放,嘴里叼着烟眯着眼,说话含糊不清,“这么漂亮的女人放着做服务生,我想陈公子不会这么做生意。”

昂威轻笑,没有回答,低头扫着膝上的微尘,懒洋洋叫了一句进来。

随即人高马大的两个保镖推开门,诺执和另一个保镖齐齐站在两头,手背身后听令,“少爷,请吩咐。”

“领魏老板去三楼洗浴包间,命人好好接待,要檀宫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姑娘,伺候好了,不满意你们都给我滚蛋。”

“是。”

“这个服务生,留下来给我斟茶,我在这休息一会,别来叨扰。”

昂威一声令下,意有所指,魏老板听出了其中深意,随即放开缠绕着黛羚的手,给了台阶那就要下。

生意场上,最忌不给面子。

“魏老板,请。”诺执比了个手势。

魏老板来头再大,但这是陈家的地盘,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听地头蛇的,不然吃不了兜着走,是个傻子都明白的道理。

男人满脸堆笑,站起身来,“既然陈公子都安排好了,那我也不能不知趣,檀宫连服务员都这么漂亮,那姑娘和美酒,我可真是期待,那您慢慢喝茶,我去放松一下。”

说着大笑几声,在保镖的指引下出了门,脚步声消失在远处。

黛羚心里朝着门口啐了一口,转头对上那双慵懒而幽深的眸子,烟雾后面的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被削弱了些许凌厉,深深浅浅端详着她。

其实在卧佛寺第一次见到昂威,黛羚就觉得,这个男人有张过分隽秀好看的脸。

但一想到他皮囊下隐藏的种种阴狠,她就不寒而栗。

“谢谢你,昂威少爷。”黛羚微微颔首,朝他道谢,“如果您有吩咐,请指示。”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深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刚才他的解围,她还无法解释,只能说兴许他发了善心。

桌下,黛羚摩挲着虎口发红的皮肤,有些刺痛。

“坐过来。”

他说话一向是命令,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黛羚会意,朝着中间挪动几下,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

“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黛羚。”

他两只痞气十足的眼睛紧盯着她,深邃带雾,朝她的手扬了扬下巴,问她,“手怎么样,会留疤?”

他不知烫得如何,只是想到了刚才魏老板的话,相比之下,似乎他对女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让他觉得恼。

黛羚盖住虎口,回他,“没事,等会用冰敷一下就好。”

昂威表情淡漠,将烟蒂捻灭,那片横在他们之间的烟雾消失,他的脸更加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前。

这男人靠得近了,五官反而意外变得柔和许多,没有往日那么阴沉可怕,奇怪得很。

他拿过面前那杯冷掉的茶,独自喝了一口。

“额头留疤了吗?”昂威挑眉,瞟着她发间的那枚透明创可贴,有意无意地问着。

黛羚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医生说,也许会,现在还不知道。”

“缝针了?”他疑惑凝眉。

黛羚点头。

女人脸上缝针,确实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弄不好就毁容,昂威转着茶杯,就这么直勾勾的瞧着眼前人。

外面天光暗沉,屋内灯火昏黄,光线并不明朗,黛羚有意无意回避他炽热的视线,低头瞧着大腿发紫的淤青。

柔和的鹅蛋脸皮肤白净似玉,清亮的眼眸时不时迎上他的目光,说不清是怯懦还是什么。

以往瞧他的女人眼里都充斥着的无尽讨好和迎合,他厌恶得厉害,也兴许跟他的洁癖有关。

不过,不知从哪一刻起,他开始觉得逗女人,好像也有那么一点乐趣。

“昂威少爷,如果你没别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黛羚朝他微微点下巴,伸手去拿托盘,谁料竟和他放茶杯的那只手在空中相触,她触电一般缩回手,拿着托盘起身就要逃。

“跑什么,茶凉了,给我重新煮一壶。”

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自然算不上商量。

黛羚立住的身躯停滞一会又折回,坐回蒲团重新开始煮茶。

他们相隔很近,她被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烟草气息所包围。

男人喉头发燥,慢条斯理地又重新点了一根烟,看起来一时半会并不打算走的意思。

昂威眉弓高挺眼窝深沉,看人的时候,狭长深邃的眼尾荡漾着一股邪气,总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狂狷,让人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隔他这么近,呼吸之间涌动着些许忌惮。


隐约之间他看见那双狐狸般的眼睛也在回看着他,唇角突然浮出一股不明显的笑意,带着些玩世之气。

“船叔,你有家人照料,今晚别去了,路途远可能耽搁多久还说不清,我带他们几个就成,车留下,你等会打车回去吧。”

船叔点头答应,心里还在琢磨车里的人如何安置。

随后昂威又分配了几名手下,最后决定就是三辆车,昂威亲自开其中一辆。

那人上车的时候,将一个大黑包随手丢到后座,把黛羚吓了一跳,他扭头看她,嗓音沉而轻,“坐前面来。”

她以为他至少会先送她回家,所以也没说什么,推门下了车。

门口那几个年轻手下在那里看着她笑,不知是谁还吹了个口哨,问昂威,“老大,真带个累赘啊。”

她钻进副驾驶,车外那几个人也都上了后面那辆车,只有船叔没上,他目送他们离开。

这时,黛羚才意识到,他并没打算要送她回家。

她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没底,“如果今晚你不需要我去庄园做饭的话,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语气中多少带点客气。

那人叼了根烟,单手抹车盘,“跟我办点事,要不了多久。”

明明跟船叔说路途不知耽搁多久,这人说话自相矛盾,她瞥过头淡然一笑,陪他玩玩,不是不可。

说完这句话,车也驶出了那栋大楼,朝着离市区相反的方向行进,渐渐没入深黑之中,他才转头看她一眼。

凉季刚过去的泰国,夜风还如水般微寒,远离市区一段距离,周围虽然漆黑,但天空中的繁星却更加耀眼,夜色倒是挺美。

昂威注意她抬头看了几眼,便开了天窗一个缝,顺便让凉风灌入些,缓解夜的深沉和燥热。

他那畔的窗大开着,一只手臂垂落,自然而闲散地开车。

他的侧脸精致而寒凉,嘴唇如刃,收回手轻揉眉心,似乎在缓解疲倦。

她觉得只要这个人不发狠的时候还挺正常,没那么让人害怕。

黛羚双手抓紧了安全带,脸尽量背对着他,两人一路无言。

不知开了多久,她身上有些发冷,不自觉地身体有些蜷缩,那人似乎察觉到,便关了天窗和车窗。

不多时,她只觉得腰部座椅渐渐变暖,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掌握。

三辆车,前后两辆军用越野吉普,护送着正中间这辆黑色劳斯莱斯,架势不算小。

听他们说目的地是距离曼谷两百公里外的华欣,那里是泰国皇室的御用度假城市,据说风景非常漂亮,她不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

内置对讲机滋滋两声,响起前车坤达的声音,“少爷,前方五百米处会拐进一座峡谷,要穿过一段森林里的山路,这条路不算短,沿途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眉骨之间略显疲惫,半阖着眼挠了挠头发,嗯了一声,问,“距离华欣还有多远。”

那头回复,“还有八十公里,快了。”

“那边有多少人。”他打了个哈欠。

“三十多个人,华欣的维塔舵主又支援了二十多个人,现在瓦三那小子估计正被兄弟们玩着呢。”坤达轻笑。

那人视线望着前方,仿佛在说一只小猫,语气轻飘飘,“我过去之前,别把人弄死。”

“是。”那辆车里的男士们嬉笑打闹,好不正经。

黛羚侧耳仔细听着,她觉得自己似乎卷进了他的一场危险游戏之中,他去华欣,似乎是冲着处置人去的。


有一种男人,他什么也不用做,就站在那里,你就能感觉他与生俱来的危险和邪气。

黛羚第一次见到陈家太子爷真容,是在十一月的曼谷卧佛寺,陈家老太爷声势浩大,极尽奢靡的佛教葬礼之上。

彼时,她站在佛堂中央,手里转动着一串檀木佛珠,双眼望向前方入口尽头。

一片黑压压和灰蓝的交叠之上,那个浑身散发着凌冽寒气的颀长挺拔的身影,就这样闯入她的视线。

虽然他的脸在黑伞笼罩的阴影下有些模糊,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矜贵邪肆之意,无不宣示着他特殊的地位。

转动的佛珠骤然停歇,黛羚咬唇瞄着猎物暗自思忖。

周三早晨,陈家葬礼在泰国三大国宝之一的卧佛寺正式拉开帷幕。

寺墙外贴满封条,宣告将对外停止一天开放,国内国外的游客涌满各个入口,但都被门口站岗的警察驱散至两米开外。

陈家是泰国新晋华人首富,这样的排场并不意外。

金碧辉煌的主殿堂内,摆着无数鲜花佛饼,正中间立着一幅巨大的逝者遗像。

黛羚潜伏在一众俗子信徒中,今天的工作是负责侍奉添香和灯油,和其他弟子各自站在一座莲花灯前,手握佛珠,诵经超度。

大殿正对的广场此时伫立着无数穿着统一黑衣黑裤,左胸别一朵白菊花,表情庄严肃穆的四海帮马仔。

一眼望去,清一色匪气凛然的男人。

她估摸了一下,光这个场子里就预计有超过好几百人。

黑西装队伍的最前方还站了一排身着灰蓝色制服,腰间全副武装,小心环顾四方的警察。

天光将近九点,大殿外开始有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黛羚眯着眼看向过道的尽头,模糊的人影绰绰靠近,两旁的黑色队伍瞬间转变方向,朝着过道靠近的人齐齐弯腰鞠躬。

她知道,大名鼎鼎的九面佛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把大黑伞由三个黑衣人在身后撑着,缓慢护送。

黑伞,是黑道的规矩,寓意遮天之势,通常在葬礼和和对手对决的场合,以显身份尊贵和挡灾辟邪之意。

领头的男人身穿低调黑色真丝唐装,左胸前还绣了一只金丝老虎,双手端着骨灰盒朝着大殿缓缓而来。

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强大气场就算百米开外都能让人为之一颤。

在两旁众人的注视下,丹帕穿着普通黑布鞋,往前迈出的每一步都缓慢而庄重。

她见过很多人,但丹帕脸上透露着那种阴狠,狡诈还有那漆黑深邃的眼神,像一汪深潭让人不寒而栗。

丹帕原名陈丹,祖籍广东潮州,是最早一批在泰国混出名头的华人地头蛇。

这位在泰国只手遮天的黑道老大,虽然衣着朴素,但全身上下都聚满摄人匪气,莫名让人颤栗。

走得靠近了些,黛羚看清了丹帕身后的人,丹帕的老婆阮妮拉。

以及她此行的目标,二人的独子,四海集团的太子爷昂威。

一行人跨入大殿,身后三个马仔才见势收了黑伞,三人向为首的几位大师鞠了一躬,然后在大师的指引下将陈老的骨灰供奉到大殿中间早已布置好的佛台上。

因为站在最靠中间佛鼎香炉的位置,黛羚负责给他们递香,看向他们的每一眼,她都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仇恨,眼里射出箭一般的冷冽。

黑道白道的都占齐的九面佛,几乎在泰国无人比肩,陈家只手遮天的势力竖起的围墙密不透风,黛羚想要钻进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这场死局出现了一个关键人物。

黛羚此前一直不知道九面佛有子嗣,但在两年前,这个太子横空出世,泰国小道消息满天飞,也几乎坐实了这件事情。

花姐也从泰国线人N那里拿到确切的消息,这件事情是真的,从那时候黛羚的心里就酝酿了一个全新的复仇计划。

但是这两年,关于昂威的真人和照片几乎没有流出过,他从小在国外长大,不爱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位太子爷长什么样,只知道这位的手段比他父母,有过之无不及。

丹帕和阮妮拉上完香,昂威靠近佛鼎香炉,双手合十作了一个揖,黛羚才看清他的模样。


这位太子爷不过二十出头。

利落的微卷半长发洒在后脖颈,左耳戴着一个十字架耳环,两道剑眉下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面容极其英俊。

但眸子里迸发出的淡漠足以藐视一切,身上一......

黛羚了解过,檀宫属于内部会员制,没有会员或者没有会员邀请都不可以进入,这样能保证王公贵胄们能够无所顾忌的在里面享乐。

黛羚用流利的泰语回她,她是今天新来的服务生,跟大堂经理阿苏有约。

其中一个女孩听完,转头用眼神指示身后的黑衣保镖确认,黑衣人捏着耳边的蓝牙耳机小声交流几句后朝着女孩点了点头,这才得以放行。

她想过这所夜总会的奢华程度,但是当她跟着侍者通过蜿蜒曲折的长廊进入一楼大厅时,还是被这映入眼帘的富丽堂皇和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吓到。

一楼似乎正在举办男模秀,场子里T台边聚满了撒着大把钞票的富婆和有这嗜好的男人。

随着台上DJ的鼓点疯狂舞动,T台上一名混血模样的帅哥只脱到剩一个裹蛋布,一边飞吻一边弯腰去捡地上堆叠的钞票,十足香艳又情*的场景。

黛羚看到这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只两秒便移开了眼。

跟着领路的侍者一路穿过无数雅座,许多醉生梦死抱在一起的男女像蛇一般纠缠,个个看起来衣冠楚楚却又下流得要命。

在后面的经理办公室里,黛羚见到了大堂经理阿苏。

中年男人见到她的那一刻,脸上的横肉飞了两秒,从她进门开始便坐直身体从上到下打量她的每一寸,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桌上,像在欣赏一件商品。

他吹了吹胡子啧啧两声,“我实在没想到黛羚小姐这么漂亮,你做服务生可惜了,考不考虑做我们的VIP贵宾公主,当然,收入也非常可观。”

说着,阿苏捏了捏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钱的手势,然后抽了一口烟,狡黠地盯着她的胸和脸。

所谓的VIP贵宾公主说白了就是高级陪酒女,但专陪高官和顶级富商,檀宫夜总会总共五层,层数越高,包房级别也越高,五层到顶。

黛羚歪头淡然一笑,“阿苏经理,我是留学生,我要是做风俗会被遣返的,我只想赚点零花钱,所以我不考虑。”

阿苏经理咬着烟,往椅背上一倒呵呵一笑。

“我们檀宫夜总会有来自全世界各国的帅哥美女,留学生也数不胜数,签证不是问题,就看黛羚小姐自己的抉择吧,我想有一天,你会动心的。”

“也许吧,但不是现在。”黛羚回绝了他。

阿苏之所以有这种自信实际上也是深谙人心,很多初入尘世的小姑娘基本踏入烟花之地的伊始都是从最干净的服务员开始的。

但是服务员虽好但收入也是最底层,还免不了被免费揩油。

而做陪酒,一晚上的收入也许可以顶服务员一年,这样的巨大诱惑下,大多数人很难再坚持原则。

所以阿苏明面上不强迫,但心里笃定黛羚也跟普通女学生一样,下海是迟早的事,急不来。

黛羚换上一身略微有些暴露但还能接受的泰式礼裙进了大厅,开始做给客人上酒水的活儿,她的双眼一直四处搜寻可能有线索的地方。

打黑拳的场地一般比较极端,要么在郊区废弃的厂房,或者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檀宫属于后者。

不仅地方隐蔽,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举行时间也会随时调整取消,一般人几乎无法接触到。

N那边没有来消息取消,那么拳赛肯定正常举行,只是在哪里不得而知。

檀宫二楼以上是不让大堂服务员上的,而且按理说这种地下的东西决不会在楼上举行,过于吵闹血腥容易被发现。

黛羚脑子转了一圈,觉察到只剩一种选择,这里有隐秘的地下一层。

在大堂服务了将近四十分钟,被不怀好意的客人摸了无数把屁股。

黛羚跑到厕所准备整理一下思绪,正巧碰到一个服务员装扮的女孩扒着马桶在吐,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黛羚本没打算理,但还是蹲下身给她递了两张纸巾,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女孩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匆忙拿过纸巾又一股污秽物吐了出去,才缓缓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黛羚看了一眼她左胸的名牌,写着张雅若,张这个姓只有华裔或者中国人,而且她的泰语带着口音,便猜了一把。

黛羚用中文试探问她,“你是中国人?”

雅若转过头,仿佛看到了救星,嗓子有些干涩,“是的,你也是吗?”

黛羚点了点头说自己今天第一天来,然后问她怎么了,雅若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仍有些心有余悸,捏着双拳,“太血腥了,我实在受不住。”

“什么血腥?”黛羚追问。

雅若回答,她本来是一楼大厅的服务员,但今天地下拳场缺人所以就让她下去侍奉,因为比赛打得血肉模糊到处溅血,倒了两人都被抬下去了,也不知道命还在不在,雅若吓得神经都快崩溃了,全身发抖。

但是她不能走,下面有贵宾,怪罪下来,经理会发怒的,说着她两滴惊恐的眼泪流了下来。

黛羚一听来了劲儿,她赶紧把雅若扶起来,安慰她,然后假装为难的思考了一会,“你别害怕,这样,我不怕血,我替你去,咱俩交换,你帮我负责大厅,我去地下。”

雅若一听救命的来了,双眼闪着希望的光芒,“真的吗?可是真的很可怕,你确定吗?”

黛羚笑了笑,确定的嗯了一声,然后告诫雅若不要告诉别人她们换了的事,雅若说经理脸盲没关系。

就这样黛羚被雅若带着穿过后院僻静的花园,走入另一间大堂,这边的大堂比起刚才的大厅清幽高雅许多。

雅若跟她说这边是南楼,基本不对外开放,只招待陈家亲自接待的客人。

走到一墙壁高耸入云的书架旁,她拉下旁边壁灯的线,壁炉处分成两半,显出一个入口。

雅若告诉她,这是只有vvip贵宾才能通行的入口,其他选手以及看客是从后门一个入口进去,看来如果不是雅若带路,她今晚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两人作别时,雅若告知她今晚红色包厢的座上宾有两位,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坐在二楼看台,其中一位应该是军区的人。

雅若告诫她千万不要多嘴,只管听吩咐,黛羚点了点头告诉她放心吧。

进入入口后只过一个拐角,瞬间人声鼎沸,嘶吼声弥漫。

黛羚放眼望去,一楼的拳台中央,两名裸上身满脸是血的人扭打在一起,裁判在试图分开他们,拳台下聚集了上百人,大家怒吼欢呼,像野兽一般咆哮。

确实观感不太好。

黛羚嫌恶地收回了眼神,目光扫到正前方围着地下场地所建的一圈二楼看台,烟雾缭绕中坐了许多看起来身价不菲的脸。

最深处红色隔间内,两个黑衣保镖双手交叠而立站在后面,前面两把暗红色皮制雪茄椅并列而放,中间隔着一个茶几。

一个穿着背带条纹西裤的老头正一脸安逸地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

旁边的年轻男人嘴里呼出一抹烟圈,脸被若隐若现的红丝绒帷幕遮掩大半,黛羚只瞧见他桀骜利落的下颚微微扬起,仿佛笑了一下。

黛羚整理了一下着装,婀娜妖娆的扭着胯朝着他们走去,她单手将托盘衬起,尽量扮演好一个服务生该有的态度。

走到老头身旁,背后的保镖上前询问为什么换了人,黛羚小声答刚才的服务生不舒服,随后对他嫣然一笑,黑衣男则退回原位不再说什么。

“先生,您的威士忌。”

黛羚弯腰将托盘上的酒和冰块取下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老头和昂威说着笑,丝毫没有理会她。

她放好酒后站在稍远一旁等候吩咐,眼神不自觉瞄向右前方的昂威,他此时正悠然自得的捏着酒杯喝酒。

不过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拳,而是在旁边人的身上,鹰隼一般的双眼带着轻佻的笑意,时不时观察着老头的反应。

老头全神贯注的盯着下面台上激烈的比赛,情绪跟随着起起伏伏,显然是下了注。

花姐说过,地下黑拳的目的一般三个。

一个是送钱,一个是洗钱,最后一个就是单纯的觉得正规拳守旧没意思,喜欢看毫无底线的打,打到一方被打死为止,极其血腥,这种一般都会签生死状,免除责任。

黛羚通过情况来判断,今天应该属于第一种。

既然是军区的人,那么大差不差就是给高官送钱的,为了贿赂,让老头选一方下注,无论他选哪一方,都会赢,所以昂威的眼神才会散发着戏谑,像看一场好戏。

昂威饮下后一口酒,而后抬手看了看手表,黛羚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向一楼几个彪形大汉投去的细微眼色,楼下之人似乎收到了命令,台上随即开始最后的角逐。

最终,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壮汉选手满脸是血地被抬了出去。

在众人的高涨的巨大欢呼声中,那个羸弱的男人吐出黑色护齿,鼻青脸肿地举起双拳,大声庆祝,尽情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昂威叼着烟站起身来,单手极为利落地解开西服上唯一的一颗扣子,往后抻了一下,接着高举双手鼓掌。

旁边的老头也站起身来,对着昂威弯腰礼貌一笑,说了句,“不好意思,陈公子,我赢了。”

昂威耸耸肩眯了眯眼,叼着烟伸手与他相握,眉眼间满是附和之色,声音淡然不惊,毫无失望之意。

“祝贺您,比杨将军。”

话音刚落,台下的拳台上,此时四个美女抬着一个木桌缓缓走来。

木桌之上罩着黑布,在那此起彼伏的声浪之中,赢下比赛的那个瘦个男人揭开了黑布,只见数摞现金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明晃晃地耀人眼目。

他接过下面递上来的一个麻袋,在众人的数数声中,一叠一叠地将现金放入麻袋。

那动作足足持续了上百下,当真是纸醉金迷,令人心魄为之震颤。

昂威和老头望着楼下的场景相视一笑,像完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交易。

过了一阵,来了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将老爷子请下,说是在北楼四楼为他准备了薄酒,让他移步,老头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走之前瞄了黛羚的屁股一眼。

此时场子里只剩昂威和身后的保镖,一楼已经散场,他仍若有所思地盯着台下。

正当黛羚思考接下来如何让他注意自己时,前方的经理折回示意她不要再呆在这里,黛羚望了一眼昂威的背影不想走,但也不得不离去。

刚走两步,一个眼神慌乱的马仔和她擦身而过大步上前在身后昂威的耳边低语几句,黛羚在转角处听到他低沉而带有磁性的闷笑,说了一句什么,但听不清。

回到大厅的黛羚撞见远处正给客人端酒的雅若。

她的胸口处塞满了钞票,都是客人给的小费,雅若朝她微微一笑,黛羚淡然抿嘴心领神会。

后半场黛羚都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昂威有没有离开,如果离开那么今天她将毫无机会。

不一会,大堂经理阿苏找到黛羚。

很神奇,场子里这么多人,他似乎也不是那么脸盲,绕过无数宾客还能精准的找到她。

“黛羚小姐,我知道你不愿意做陪酒,但事情紧急,今晚楼上有重要的客人指定你,我们跟他解释过你只是服务员,但是这位客人难以想象的尊贵,如果你不去我想......”

阿苏脸上很为难,看起来也不像装的,其实他也很恼,偏偏今晚这么大的官看上了一个第一天上班的服务员,他也不得不强迫了。

黛羚一脸疑惑,环视了一圈,不知道被哪个臭男人瞄上了,淡淡地吐了一句,“经理,我不陪酒。”

说完黛羚转身准备离开,待得了这么久她却一无所获,这里烦闷的空气让人生厌,正好想回家。

刚转身就被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挡住去路,结实得像一堵墙,身后阿苏经理的声音不像刚才那般软和,语气开始变得强硬。

“黛羚小姐,还望你别不识好歹,这尊佛你我都惹不起,弄不好你小命都不保。”


黛羚转身看着阿苏经理,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这龙潭虎穴,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就算她明天被丢到垃圾堆里都没人会去报警的程度,心一横,决定先保命再说。

“行吧,说好了我只陪喝酒,别的不做,而且就今天。”黛羚双手抱臂,讲着条件。

阿苏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嘴上立马答应着,随即将她领进贵宾公主们的化妆室,指挥一旁几个经验丰富的女人给黛羚捯饬一番。

女人们心中不情不愿,今晚来的那位爷,可是她们争着抢着都想去服侍的对象,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愣头青服务生,几个人恨得牙痒痒。

在给黛羚打扮时,扯得她头皮尖锐发疼。

黛羚觉察到她们的敌意,故意拿起一枚簪子在头上比了比,随后装作失手,那簪子险些戳破其中一个女人的眼睛,吓得她脸色发青,梳子都掉落在地,接下来便不敢再发狠。

黛羚刚十八岁,正是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纪,很多人都说过,她最美的就是那双眼睛。

天生一双摄人心魄的狭长丹凤眼,眼尾向后高高扬起,散发着不屑又诱人的风情,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

再搭配上她高挺的鼻梁,比常人略小的嘴唇,像极了一只灵动的狐狸,俏皮中带着魅惑。

化完妆换完衣服,阿苏经理欣赏着镜子中的黛羚连连称奇,夸自己的眼光独到,说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阿苏让女人们教了她一些基本规矩,随后让她拿上一瓶酒将她送至四楼。

阿苏不停嘱咐她,此人是军区高官,一定要小心侍奉,黛羚嘴上答应,心里却翻着白眼。

大差不差,就是那位比杨将军了,刚才在拳击场那会,估摸老头看上了她。

她计划着进去糊弄老头喝点酒,再想办法溜走。

阿苏告诉黛羚贵客在「看山」包房。

四楼走廊是一个大大的回型长廊,采用日式风格,但比日式通常的格局宽阔奢华。

每一个包间都有一个别致的名称,一眼望过去数十间望不到头,像闯入一片幽深的森林。

走廊上偶尔传出公主和服务生进进出出时,透过包房门缝飘出的靡靡之音,磨得人耳朵发痒。

黛羚走到一间名为「观海」的包房外,拉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一位奉茶的男侍应端着茶盘走了出来,她撇身让路的两秒之间,黛羚透过门缝扫到了那人的侧脸。

昂威端坐在桌前,脸上正洋溢着阴恻恻的笑意。

没想到他还没走。

黛羚惊讶止步,琢磨着如何偷听,好在这边是回字型最后几间,没什么人进出。

黛羚决定正大光明的扒门,如果有人来了就假装找错路,总能圆过去。

刚才的侍应走时没有把门关紧,露出一条小缝,刚好能塞下她的眼睛。

两人对立而坐,气氛剑拔弩张。

一个头发鬓角发白的中年男人,一脸纯泰国人经典长相,奸佞狡诈,只带了一名随从。

昂威身后则站着几名高大的保镖。

他穿黑色衬衣,露出大片胸膛,胸口依旧挂着那副佛牌,手里把玩着瓷杯,手掌很大,骨节分明,野性又充满力量。

昂威慵懒靠在椅背上,不说话,整个人倒有几分沉静儒雅的气质。

他身上的老成和沉练在他这个年龄很罕见,一点也不像是二十出头的男人。

包房的灯光不算明亮,柔和的壁灯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映着他精致而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从容。

他朝那人递了递手势,眼角卷着不易察觉的波涛汹涌。

“喝茶。”

对面的男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置于桌前之前开了腔。

“昨天你的手下不由分说就砸了华富里的场子,这明摆着是跟暹罗过不去,你让我怎么跟手下兄弟交代。”

男人俯身向前,“昂威,四海暹罗太平了二十年,我想什么都可以坐下来谈清楚,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挑起纷争。”

暹罗?

黛羚在脑中迅速检索开来,应该就是另一个帮派,暹罗帮,曾经泰国的第一大黑帮。

暹罗帮的创始人叫做暹罗公,而九面佛丹帕曾经是暹罗公生前最大的马仔,后来自立了门户,也就是现在的四海帮。

而后四海帮的势力逐渐赶上暹罗帮甚至超过,在高速发展时期吞并了许多小帮派的势力,至此成为泰国第一大黑帮,同时在东南亚也是数一数二的帮派。

看来这个人是暹罗帮的人。

昂威拨弄左手食指指环,半阖的眼睛睁开来,带着半点漫不经心,声音低缓,甚至听不出任何愤怒的情绪。

“Pong叔,我敬你是长辈,才给你这个面子在我的地盘同我坐下来聊,这件事,你好像不够格质问我,如果你只是为这事儿而来,那我想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他虽没有任何动作,但笑容里藏着利箭一般,一字一句摄人心魄。

“就算我说,我摆明跟暹罗过不去,你又能拿我如何?”

眼见昂威根本不卖他这个面子,叫Pong的男人脸色极其难看,但仍旧保持着僵硬的笑意。

“昂威,道上做事也要讲规矩......”

“且不论是谁先坏了规矩,我昂威做事,全凭三个字,我高兴,况且。”

他阴鸷地看着Pong,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收了笑,声音低沉带雾,阴冷无比。

“我这个人,天生不爱讲规矩。”

Pong一时语塞,被昂威这蛮不讲理的混蛋样儿气到,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

今日在陈家的地盘,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适当想卖点当年和丹帕的手足之情,显然昂威不吃他这套。

“我今天来就是想提醒下你,两个帮派别伤了几十年的和气,我想丹帕也不想看到这样。”

“和气?”

昂威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眉间耸了耸,用英文问身后的黑衣保镖,“诺执,我泰语不太好,你给我翻译一下,Pong叔什么意思?”

高大健硕的混血保镖笑着回他,“少爷,Pong先生说求您高抬贵手,饶他一条狗命。”

话罢,Pong脸上青筋根根暴起,他朝着昂威身后的保镖大骂一句他妈的有你说话的份儿,便扬起脚一脚踢翻桌子,昂威身后的几名手下纷纷掏出家伙对准P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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