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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后续+全文

绾紫彤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衣柜外,白英与假道士合力将昏迷中的姚娘装进麻袋,听到动静的慕笙赶紧扒着柜门往外看。他们很聪明,把装有姚娘的麻袋放在独轮车上,又在旁边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张成既是屠户,又是贩卖猪肉的肉铺掌柜,从张家运些东西出来十分正常。假道士也做了些伪装,单看外表,像是给张家帮工的伙计。“他们走了,我们快点儿跟上去。”慕笙推开柜门,发现外头风大的睁不开眼睛。眼见着柜子要倒,沈渡只能抱住慕笙往前一扑,重重撞在影壁上。风没了,柜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熟悉的院落——张家老宅。顾不上被撞得疼痛,慕笙激动道:“公子,我们回来了!”沈渡偏头:“我们只是回到了张家老宅,不是出了梦魇。”循着沈渡的目光,看到了挂在天边的月亮。慕笙记得很清楚,她入张家老宅时是上弦...

主角:沈渡张成   更新:2025-04-19 13: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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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渡张成的女频言情小说《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绾紫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衣柜外,白英与假道士合力将昏迷中的姚娘装进麻袋,听到动静的慕笙赶紧扒着柜门往外看。他们很聪明,把装有姚娘的麻袋放在独轮车上,又在旁边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张成既是屠户,又是贩卖猪肉的肉铺掌柜,从张家运些东西出来十分正常。假道士也做了些伪装,单看外表,像是给张家帮工的伙计。“他们走了,我们快点儿跟上去。”慕笙推开柜门,发现外头风大的睁不开眼睛。眼见着柜子要倒,沈渡只能抱住慕笙往前一扑,重重撞在影壁上。风没了,柜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熟悉的院落——张家老宅。顾不上被撞得疼痛,慕笙激动道:“公子,我们回来了!”沈渡偏头:“我们只是回到了张家老宅,不是出了梦魇。”循着沈渡的目光,看到了挂在天边的月亮。慕笙记得很清楚,她入张家老宅时是上弦...

《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衣柜外,白英与假道士合力将昏迷中的姚娘装进麻袋,听到动静的慕笙赶紧扒着柜门往外看。
他们很聪明,把装有姚娘的麻袋放在独轮车上,又在旁边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张成既是屠户,又是贩卖猪肉的肉铺掌柜,从张家运些东西出来十分正常。假道士也做了些伪装,单看外表,像是给张家帮工的伙计。
“他们走了,我们快点儿跟上去。”
慕笙推开柜门,发现外头风大的睁不开眼睛。眼见着柜子要倒,沈渡只能抱住慕笙往前一扑,重重撞在影壁上。
风没了,柜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熟悉的院落——张家老宅。
顾不上被撞得疼痛,慕笙激动道:“公子,我们回来了!”
沈渡偏头:“我们只是回到了张家老宅,不是出了梦魇。”
循着沈渡的目光,看到了挂在天边的月亮。慕笙记得很清楚,她入张家老宅时是上弦月,沈渡比她晚到了一刻钟。上弦月只有前半夜才会出现,这会儿却是下弦月,且是出现在东边的下弦月。
月亮东升西落,按时间推算,这会儿该出现在西边,且是贴近屋脊的那个位置。
沈渡说过,梦里的东西是反的。
退到大门的位置往里看,不止影壁上的图案,就连整座宅子的格局都是反的。白英与假道士的声音从影壁后传来,慕笙拉着沈渡与她一起查看。
沈渡的注意力全在慕笙攥着他的那只手上。
女子的手柔弱无骨,覆在戒指上,抵消了几分寒意。此戒是由百名恶人的头骨,经由秘术锻造而成。他体质特殊,天生易招邪祟,唯有以恶制恶,方能活命。然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虽能靠戒指活命,却也要忍受戒指带来的彻骨寒意。
那种冷,不是由外至内,而是由内至外,唯有勤练武功,提升内力,方能抵住一二。
慕笙,一个平平无奇的女房牙,竟能安抚他的戒指,驱散邪祟带来的寒意。她,究竟有什么秘密?
“公子?”慕笙踮起脚尖,晃了晃手:“他们走了,进内院去了。”
沈渡回过神儿来:“去看看。”
幽幽月光照着台阶,台阶上显露着诸多痕迹。这些痕迹比他先前查看时更为清晰,尤其是脚印。一男一女,男的在前,女的在后。男的那个属于假道士。他右腿有些毛病,走路时一深一浅,脚印也是。女的那个属于......穿着姚娘鞋的白英。
姚娘是张成的妻子,常年奔走于屠宰场和肉铺之间。鞋子磨损严重,且沾有刷不掉的污渍。污渍多由血水和肉沫混合而成,呈黯黑色。
事发前,姚娘去药铺看诊,踩到了药铺掌柜倒在门前的药渣。药渣附着在鞋底和鞋帮上,与姚娘一起回了张家。
随后,姚娘与假道士及白英在屋中发生争执。药包裂开,药材散落一地,其中一些沾到了姚娘的裙摆和鞋袜上,直至姚娘被转移,她都不曾离开那间屋子。
沈渡捏起掉在台阶上的药渣。
药渣分为两种,一种是未煎煮过的生药材,一种是经过浸泡和煎煮的熟药材。前者来自姚娘的药包,后者来自药铺门前的药渣。
它们一同出现,证明姚娘到过这里。
同样的药渣,这里有,大门那里没有,说明什么?说明姚娘不是自己走进来的。她被假道士和白英装在麻袋里抬进老宅,出于某种目的,在进入老宅后,他们脱下姚娘的鞋子,穿到白英脚上,这也解释了台阶上为何只有两对脚印,且其中一对是姚娘的。
作证这番推测的还有足迹。
属于女子的那对儿脚印,落脚部位出现重跟,说明鞋子不合脚,走路时脚掌向前,
脚后跟儿那块儿是空的。掌内外两侧有明显的虚压,脚比鞋子瘦,无法踩实。
白英的脚刚好比姚娘的小了半寸,且她平日穿得都是新鞋,从不去屠宰场或者肉铺帮忙,更没在事发前去过药铺。
目光右移,落到被折断的花枝上。先前勘查时,地上足迹不明,误以为花枝是姚娘与凶手缠斗时折断的。如今看来,花枝折断另有蹊跷。
还未琢磨明白,一缕头发自眼前垂下。眸光一深,反手向后掐去。触手温热,不是邪祟。眼神一滞,轻声道:“慕姑娘?”
慕笙:“是我!”
沈渡:“抱歉,我以为......”
慕笙:“以为我是鬼?”
沈渡不知如何回答!世人皆怕鬼,然见鬼者寥寥无几。他是县令,不能言怪力乱神之事,传扬出去,不止会给他,还会给他背后的沈家惹来麻烦。
正欲寻个理由敷衍过去,慕笙冲他福了福身:“是奴家的错,不该惊扰公子。”
沈渡轻咳一声:“我亦有错,方才想事情想得入了神,误把姑娘当成刺客。幸好,没有伤及姑娘。”
慕笙摇头,露出一抹浅笑:“公子不怪就好!奴家是来告知公子,他们把姚娘带去了厢房,就仵作验尸那间。”
厢房没有亮灯,只有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传来,是白英和假道士在房中密谋。细听,还能听见夹在其中的姚娘的呜呜声。
从假道士的抱怨里,他们知晓姚娘在被运来老宅的路上就醒了。怕人发现,做贼心虚地二人先是将姚娘藏在了距离张家不远的一个废弃的土地庙里。
其间,有一个小乞丐路过,发现了被搁在神像后面,扎得严严实实的口袋。上前查看,被买酒回来的假道士赶走。
假道士在土地庙里守了一天,临近傍晚,才推着独轮车,把姚娘转送至张家老宅。
在这个过程中,假道士还遇见了一个人——姚娘的二表兄。
只可惜,他未曾认出那个与他擦肩而过是差点害死他表妹的假道士,亦不曾听见麻袋中姚娘虚弱至极的求救声。
白英让假道士去外面找根绳子,把姚娘的死伪装成自杀。姚娘苦苦哀求,却被白英发现她护着肚子。意识到姚娘怀了身孕的她灵光一闪,指使假道士欺辱姚娘,在其身上留下与人相好的痕迹。
她不止要姚娘死,还要姚娘背负着骂名死,要姚娘的家人,尤其是她的那些个兄长没脸去张家闹事。

“你要把东郊的那处宅子卖给我?”
“是,只要掌柜的愿意收,多少钱都行。”
永和巷安居堂里,张成一脸急切,生怕掌柜拒绝。宅子是祖上留下的,虽破旧了些,位置确是极好,闹中取静,二进自带花园。若非出了那事儿,断不舍得将其卖掉。
见掌柜不信,张成咬牙,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两,只需三十两,我便将这宅子卖给你。”
烛影里,拨弄算盘的手停了一下,慕笙轻轻抬眉,浅笑道:“张大哥莫要与我开玩笑。”
张家老宅目前的行情约在三百七十两左右,饶是她口齿伶俐,善于讨价还价,也只能压到二百五十两。
三十两,买块儿地皮都不够。
听到玩笑二字,张成急的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掉:“房契地契都在,只要掌柜的点头,明日一早......不,现在就能去官府印契。”
“张大哥可是遇见了难事儿?若是急需用钱,我可暂借一二,利息只需三成。”慕笙学着张成方才的样子伸出三根手指:“半年后还我。”
张成摇头:“与银钱无关,而是......”
话音未落,庭院里起了风,卷起陈旧的帷幔又落下,幽暗的屋子里似鬼影重重。张成猛地打了个冷颤,盯着落在墙壁上的影子,脸色白了几分。
“而是什么?”慕笙问,手镯上的宫铃碰到茶杯发出悦耳的声响:“张大哥有话不妨直言。”
张成踌躇半晌,终是说了实话。
他的妻子姚娘于七日前上吊自杀,被人发现时就吊在老宅的那株石榴树上,死状可怖。老宅变凶宅,闹得街坊四邻人心惶惶。
来安居堂之前,他已去过徐掌柜的易安居。听说他要卖的是那处刚刚死过人的老宅,徐掌柜当场变脸,叫人将他赶出。
张成言语中透出一丝苦涩:“是徐公子让我来找掌柜的,说是我家老宅只有掌柜敢收。”
慕笙状作不解,反问张成为何急着卖房?妻子尸骨未寒,作为丈夫,最要紧的不该是操办亡妻的后事吗?
张成被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慕笙压低声音:“张大哥如此着急,莫不是张大嫂死因可疑?”
“没有!姚娘她是自杀的!”张成摆手,眼底泛起一丝心虚:“事发第二日就去报官了!请了仵作,验了死因,待到明日正午便要入土为安了。急着卖房是不愿睹物伤心,且我有意搬离此地。”
“没有官司便好,我们做房牙的最怕招惹麻烦。”倒了杯茶,递到张成跟前:“既是徐公子介绍的,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张成蓦地松了口气:“我这宅子......”
“宅子我收了。”
打开抽屉,拿出三十两银子搁到桌上:“印契的事情无需着急,人死为大,还是先紧着把嫂子的后事给办了。”
张成拱手道谢,揣了银子匆匆离去。
烛火摇曳,环佩叮当,一道凄厉的鬼哭声自耳边响起:“他说谎!他在说谎!”
“聒噪!”勾着唇角轻轻弹了一下宫铃,烛火灭,哭声止,一道红色影子化为雾气隐没入墙壁:“姚娘明日出殡,听说安平县的新县令也到了,你去一趟,顺便探探这位新县令的底。”
慕笙轻语:“凶宅,总得化解了才好卖。”
半个时辰后,安平县衙。
沈渡蓦然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只觉心跳加速,全身冰凉。梦境中的恶鬼,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他扯入深渊。闭上眼睛,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骨戒,沉声道:“来人!掌灯!”
仆从推门而入,连声请罪,说是不知这房里的灯何时被吹灭了。
沈渡阴沉着一张脸看向东边墙上那扇紧闭的窗户。
“将柳主簿与黄典史唤来,本官有事问他们。”
仆人战战兢兢,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他的主子看似温和端方,实则喜怒无常,稍不留神,便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还好,主子未因灯灭之事怪他。
柳主簿与黄典史皆宿在县衙,不消一刻钟便匆匆赶来。
“下官柳怀安。”
“下官黄柏。”
“参见大人!”
沈渡翻看着手里的卷宗,问:“安平县近半年来可有命案发生?”
黄柏看了柳怀安一眼,虚声道:“回大人,安平县一向民风淳朴,从未有命案发生。”
“是吗?本官怎么听说安平县有命案?”沈渡的声音极淡,眼神却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女子,二十岁至二十五岁左右。脖颈处有勒痕,勒痕交错。舌头没了,是被人用铁钳一类的东西生生拔去的。”
黄柏脚下一软,往后推了半步,结巴道:“大人怎的......”
柳怀安赶紧拉了他一下:“大人许是误听了。”
“误听?”沈渡一个眼神扫过去,“二位若是不知,本官便招旁人来问。若是问出来了,二位便是渎职。依我朝律法,渎职该判何罪,二位心知肚明。”
柳怀安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言语。
黄柏抹了下额上的汗,开口道:“确有一女子,其死状与大人方才描述相似,但她是自缢的,并非死于凶杀。”
“自缢?”沈渡摸着骨戒:“既是自缢,为何没了舌头?为何脖颈上有两道勒痕?究竟是你们查案不明,还是你们把本官当傻子?”
案上卷宗飞脱出来,刚好砸在他们头上。
柳怀安与黄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柳怀安道:“死者名唤姚娘,家住紫薇巷,是屠户张成的妻子。七日前,姚娘被人发现吊死在张家老宅里。死时衣衫不整,脚上还穿着一双男靴。”
柳怀安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沈渡,见其面色如常,抹了抹额上的汗,继续道:“姚娘脖子上确有两道勒痕,一道深,一道浅。深的那道是绳索留下的,与吊着她的那根绳子相同。浅的那道是腰带留下的,像是......”
柳怀安欲言又止。
沈渡不耐烦道:“像是什么?”
柳怀安支吾道:“像是男子留下的。”
沈渡蹙眉,神色厌恶。
黄柏轻咳一声,柳怀安意会,继续陈述案情。
“据姚娘的丈夫张成所说,事发前他二人曾因家庭琐事置气。姚娘离家,两日未归。张成误以为她回了娘家,未曾去寻。案发时,张成在家休息,有其表妹白英为证。”

张成离开后,白英不再掩饰,对着棺木狠踹两脚。听说安平县新来了一位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一他想插手姚娘的事情......不,不行,谁都不能坏了她的计划。攥紧手指,对着棺木呸了一声:“张成那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他去了官府就能真相大白?想得美,张家的一切都是我的,谁都拿不走。”
眼眸一转,唇角勾起一抹笑。
“张成,活着就行,至于能不能说话,能不能走路不重要。”白英笑得越发渗人:“他变得越惨就越离不开我,就算死了,旁人也不会怀疑什么,且会称赞我。”
手抚着棺木,慢慢地走了一圈。
“姚娘,我是不是很聪明?我知道你喜欢那个蠢货,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可惜,他只喜欢我,喜欢到要死。”
棺木里,姚娘安静地躺着,无视那些绳虫。棺木外,只是一缕没有实体的白色幽魂,听着白英的话,急得团团转。她劝白英不要伤害张成,她已经死了,不再是他们的阻碍。只要她好好跟张成过,张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白英听不见,看不见,她想着的是如何利用姓刘的除掉张成。
她要他们全都去死。
“不可以!”姚娘拦住白英,言辞恳切:“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他爱你,护你,为了你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这个糟糠妻。你怎么忍心害他?”
白英穿过姚娘的身体,姚娘被撞碎,化作一缕白烟后重新凝聚在一起。她急了,伸手拽她,手却从白英的胳膊上穿过。追上去,又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就在她满心焦虑,无计可施时,一双绣鞋突然映入眼帘。
“你想阻止白英?”
“是!”姚娘顺着绣鞋向上看去,“慕......慕姑娘?”
“嘘!”慕笙弯腰,抵住她的唇:“我可以帮你。”
姚娘睁大眼睛:“你......你可以看见我?我不是已经......”
慕笙松开手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已经死了,尸身就在棺材里!不用这么看我,我是活人!”
姚娘点头,激动中带着几分无措:“慕姑娘,求你帮帮我!”
慕笙偏头问她:“你想我怎么帮你?告诉张成,白英想要谋夺他的家产?他连你这个结发妻子的话都不信,焉能信我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外人。”
是啊,张成连她这个结发妻子的话都不信,焉能相信慕姑娘的。姚娘无助的张了张嘴,捂住心口往棺材上靠。
她是虚影,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去,几乎是嵌在棺材里。
“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把灯笼放在棺材上,烛火亮起,照着姚娘的虚影:“损是损了些,胜在管用,起码能救张成的命。”
姚娘激动道:“什么法子?”’
慕笙附耳轻语几句:“万事万物,有因有果。此法有违天道,无论成功与否,皆要付出代价。姚娘,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只要能救张成......”姚娘掐着指尖儿:“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我也愿意试试。”
“值得吗?”慕笙蹙着眉头,有些不忍:“张成对你不好,为了白英一再欺辱你!你的死,虽不是由他直接造成,却也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我若是你,恨不得有人帮我杀了他,好叫他知道眼盲心瞎的后果。”
“眼盲心瞎的何止他一人。”姚娘看着那副装殓自己的薄棺露出一抹苦笑。
张母的后事是她操办的,她知道这副薄棺值多少钱。与张成成婚数年,从一无所有到衣食无忧,她付出了全部,得到的却是这么一副粗制滥造,四处透风,比一卷破席子好不了多少的棺材。
狠!怨!百般不平!追根究底,都是她自己应得的,是她不顾母亲劝告,不听兄长劝阻,一意孤行,非要与他成婚。
“我知道他心里没我。”姚娘红了眼眶:“他与白英定亲时,各种聘礼,亲力亲为,生怕委屈了她。与我定亲时,随手在路边采了束野花,说是等日后有银子了再补给我。穷是真的,敷衍也是真的,我是傻子,不是瞎子,焉能瞧不出夹杂在那束野花里的野草。”
鬼魂泣泪,颗颗诛心。指尖轻抹,怔怔看着。
“成婚那日,他酩酊大醉。我心疼他,去给他熬醒酒汤。隔着窗子,听见他与婆母对话。婆母问他,可是真的放下白英,真的喜欢我?他说白英成婚了,他也成婚了,无论好坏,都要与我过日子。他说我很好,适合做娘子。”
慕笙撇嘴:“一听就是不甘心!”
姚娘笑了,抚着棺木:“是啊,他娶我是因为白英成婚了,是因为没有别的女子愿意嫁给他,是因为我满心满眼都是他,且愿意陪着他过苦日子。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我自个儿骗自个儿,以为成婚了,就能相守到老,以为只要我一心一意地待他,定能守得云开月明。”
慕笙摇头:“红烛说得对,痴心女子负心汉,你越是真心待他,他越是辜负你,反倒是那些欺他,骗他的,被他视作珍宝。”
姚娘笑得直不起腰,血泪划过脸颊,滴在棺材上,“他从未给过我任何承诺,是我骗了我自己。”
“那就让他最爱的女人杀了他,让他尝尝你曾承受过的痛苦与煎熬。”慕笙道:“做人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
“不必了!”姚娘摇了摇头:“是我选择了他,也是我给了他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的机会。今日种种亦是我的咎由自取。我并非大度之人,亦想过报复他。可是慕姑娘,我想通了,伤害他,报复他,并不能让我跟我的孩儿死而复生。于情,他是我的夫君,我不愿见他被旁人伤害。于恨,我不想在幽冥地府见到他。于他,让他好好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慕笙俯身,看着姚娘的眼睛,未语先咳:“倘若救他的代价是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呢?”
姚娘浅浅一笑,双手合十。
“人间太苦,不能再世为人许是上天予我的恩赐!慕姑娘,我知你一片好意,不忍见我死后还要顾念张成。”姚娘跪下,诚心道:“今生无悔,不求来生,姚娘只求姑娘帮姚娘了却执念。”
慕笙叹了口气,打开灯笼,取出灯芯。
“以纸为符,以符为令,生魂化人,仇怨两消!姚娘,你可愿与我订立魂契?”

恍惚间,灵光一闪,指着假道士问白英当日之事是否是她二人合谋。白英冷哼一声,说姚娘还不算太蠢,只可惜张成不会相信她说的,她也没有机会走出这个房间。给假道士使了个眼色,假道士立马朝姚娘扑来。姚娘见状,后退两步,抡起药包,朝着假道士砸过去。药包四裂,里头的药草撒了一地。
白英一边看戏一边嘲讽:“嫂嫂这是生病了?该不是什么绝症吧?知道了,嫂嫂想用这招挽回表兄。只可惜,表兄与我一样,巴不得嫂嫂死了才好。”
假道士:“与她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白英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夫君说的是,她既撞破你我二人便不该再留着她。上回是她命大,这回看谁还能来救她。”
见二人动了杀心,姚娘护着肚子想要夺门而出。白英狞笑,抢先一步关上门,且用力推了姚娘一把。
姚娘脚步跄踉,躲过假道士的爪子,却被白英从后面抱住。双拳难敌四手,姚娘顾着腹中孩子处处落于下风,几次逃脱,都被白英与假道士合力拖回去。在假道士抡起花瓶准备砸向姚娘的面门时,她的夫君回来了!
夫妻多年,单凭走路的声音,便知那是张成。
白英给假道士使了个眼色,假道士慢慢放下手中花瓶,用力捂住姚娘的嘴巴将她拖到门后。姚娘知道这是她和孩子唯一的机会,用力挣扎,拼命爬向门口。白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踩住她的手,用力碾了碾。
张成已经到了门前,被白英用手抵住:“成哥哥,怎么这么早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张成把白英拽进怀里:“我能遇见什么麻烦,就是想你了。”
他说了谎,提前回家是感觉莫名心慌,这种感觉只在母亲去世那晚有过。心不在焉地扫过白英那张脸,亦没在意到她的反常。
“姚娘呢?还没回来?”
白英心虚地往角落里扫了眼,推着张成走到院中:“一回来就问她,你这心里是不是没有英儿?”
被白英这么一问,张成立马慌了,赶紧哄她:“我对英儿的心苍天可鉴,问那黄脸婆是不想招惹麻烦。你也见到她那几个哥哥了,一个比一个难缠。英儿放心,我已打点过族中长老,再过一个月,便以婚后无所出为由休了她。”
门内,姚娘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英听到了,像虫一样扭着大声道:“英儿就知道成哥哥心里是有英儿的。”
张成被她扭得呼吸都重了几分:“等我休了那黄脸婆就娶你。”
明知张成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明明对他已是失望至极,亲耳听到他与白英的谋算,姚娘还是心痛得要裂开。趴在门后,透过门缝直直地盯着张成,连挣扎都忘了。直到看见白英哄着张成出门才醒过神儿来,使尽全力带着假道士一块儿砸到门上。
张成回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白英暗骂了一句没用,佯装镇定道:“英儿什么都没听到。”
张成掏了掏耳朵:“是我幻听了吗?刚刚......”
“屋里有老鼠,好大一只,许是老鼠撞到了什么东西。”白英抱住张成,方才的心慌变成怨毒:“明个儿回来给我捎包老鼠药。”
张成被哄得像个傻子,丝毫不知他的结发妻子和孩子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衣柜里,慕笙攥着拳头,眼底是一片渗人的寒意。
眼见着张成要被哄出去,姚娘用力挣脱,冲着门外喊了句:“阿成——”
张成的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卧房。白英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娇滴滴道:“成哥哥,人家想要你疼疼人家。”
姚娘目露绝望,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被白英拉走。
卧房里,假道士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自己的手,上面的牙印儿清晰可见。唯恐再出变故,咬着牙,用力在姚娘的太阳穴上砸了一下。
姚娘眼里的光慢慢散去。
慕笙转身,抓着沈渡的手臂:“我们能不能救她?她有孩子,她快要做母亲了。”
沈渡:“她死了!”
轻飘飘地三个字,竟让她觉得无比难过。慕笙吸了吸鼻子,缓缓松手,看向衣柜外头。夜深难熬,幸好梦魇里的夜是短暂的,短到慕笙来不及积攒更多悲伤的情绪,一缕晨光随着白英开门的动作落进屋里。
见假道士还未离开,白英一脸嫌弃地踹了踹他。假道士睁开眼,正欲发火,被白英捂住嘴巴:“别喊,那个蠢货刚走!”
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假道士撇了撇嘴:“你对那个张成不会是假戏真做吧?白英,我可警告你,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
白英推了他一把:“你怀疑我?别忘了,主意是你出的,也是你亲手把我推到他身边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这般委屈?你知道外头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我缠了他一个晚上,还不是给咱们两个打掩护。你个没良心的,我死了算了。”
假道士拉她的手:“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怕失去你吗?帮我想想,这人该怎么处置?一晚上没动,怕是死了。”
“没死,还有呼吸。”白英眼神儿一斜:“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我能对她做什么?”假道士看着陷入昏迷中的姚娘,咽了咽唾沫。
长夜漫漫,他确实动过那样的心思。可他不敢,一是怕姚娘突然醒了闹,二是怕惹祸上身。姚娘那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狠。
时间不等人,他们需得尽快将姚娘处理掉,且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皱着眉头在屋里踱步,约莫一刻钟后有了主意。
衣柜里,慕笙凑到沈渡耳边,轻声问:“公子可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沈渡:“张家老宅!”
慕笙:“你确定?我瞧那白英在假道士耳旁说了好长一段话。”
她的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时,热气会扑进耳朵里,痒痒的,还有些奇怪。扭头,四目相对,鼻尖儿相触,沈渡又一次闻到了那股特别的香气。
“不用那么小声,他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真的假的?”
慕笙蹭了蹭他的鼻尖儿,一双瞳仁里全是他的影子。

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假道士扛着姚娘从厢房里出来。姚娘面色苍白,发髻凌乱,唯有身上那条绿萝裙,透着一丝鲜亮。
慕笙和沈渡站在暗处,看着假道士的一举一动。
慕笙:“那条绿萝裙是张成送给姚娘的定情信物,我只见姚娘穿过一次。那天是张成的生辰,姚娘在安居堂旁边的铺子给他买生辰礼物。她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全是光亮。也是那一天,张成把他的表妹白英带回来。他们在铺子前偶遇,张成听着白英的挑拨,数落姚娘乱花钱,却大手一挥给白英买了支镶珠的银簪。自那之后,姚娘便再未穿过这条绿萝裙。”
沈渡:“绿萝裙是白英带来的。”
慕笙回眸:“她是一个又蠢又坏的人!她知姚娘在乎那条绿萝裙,便想着将它拿来,叫张成亲眼瞧见他的发妻是如何穿着她最珍视的裙子与旁人相好,却不知那条绿萝裙于姚娘而言意味着什么。”
沈渡:“张成信了!”
慕笙:“因为他忘了初心。”
夜风卷起裙摆,露出姚娘脚上满是补丁的袜子。慕笙瞧着一阵心酸,不由往前踏了一步。乌云遮月,乌鸦低鸣。
假道士骂了句晦气,扛着姚娘踩进石榴树下的荒草丛里。啪叽一声,泥水飞溅,浸湿鞋面。
“这破草,真碍老子的事儿!”
假道士一脸嫌弃地踢了踢草,不甘不愿地退了出来。白英交代过,一定要把姚娘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未免被仵作看出端倪,再三叮嘱,让他把人打晕后挂到树上。
打晕容易,挂树难,毕竟没个帮手。
想到这里,假道士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脏活,累活,苦活都是老子干,等拿到张家的钱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扛着姚娘,在石榴树下转了一圈儿,实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就把姚娘放到了厢房门前。假道士骂骂咧咧,拿着绳子去绑绳圈儿。姚娘睁开眼,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门口挪。
一步,两步,下了厢房门前的台阶。
姚娘肩膀微颤,稍稍侧头看了眼。假道士正拿着绳子在树下琢磨。姚娘深吸一口气,不顾体弱,冲向门口。脖子一紧,陡然睁大眼睛。半步,就差半步,她就可以逃出这个地方。
假道士勒着她的脖子,把她拖回石榴树那儿。姚娘挣扎,被他用拳头击中后脑勺打晕。后面发生的事情与慕笙他们推测的差不多。
假道士爬上石榴树,把绳索挂在上面。抱起姚娘,尝试了好几次,才把她的头放到绳圈儿里。
目送着假道士匆匆离去,慕笙拍拍沈渡:“姚娘的舌头还在,脚上未曾穿鞋,这与外间传得不大一样。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有人来了!”
沈渡示意她看向内院门口,一个人影鬼鬼祟祟。
“不是那个假道士!”
慕笙眯眼细瞅,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想起来了,是阿炳,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他怎么会来张家老宅?
阿炳眼神不大好,在那边探头探脑好一会儿,才贴着墙根儿溜进来。一阵风吹过,阿炳揉了揉眼睛,看见挂在石榴树上的姚娘。
先是吓得失声大叫,而后捂住嘴巴,往门那儿瞧了瞧。乌云散去,月光清幽,照着阿炳吓得苍白的脸。他维持着那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确认方才的叫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后,才咽了咽口水往门口挪去。
走到一半折了回来,他想知道挂在树上的那个人是谁。
猫着腰走到树下,看见姚娘的脸吓得后退几步,抚着胸口蛐蛐:“姓刘的真会儿玩,让他婆娘去勾搭张成,他来勾搭张成的婆娘。等等,我既知道了,岂非能讨些钱来!”
岂止是钱?他还要张成与姓刘的养着他,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否则就去官府告发,让他们几个统统砍头。
等等,他只看见姓刘的从老宅离开,没看见他吊死姚娘,他得找些证据才好拿捏他。
轻手轻脚走到石榴树下,对着姚娘的尸身上下查看。找了一圈儿,没看到什么值钱的。正想骂娘,余光一瞥,看到坠在发髻上的老式发钗。
发钗是银制的,颜色发黑,比较笨重,是老妇人用的。阿炳见过,在张成母亲头上。
“都说糟糠之妻不可欺,这张成还真不是个东西。给白英那个骗子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给自己的娘子......”阿炳啧啧两声,垫着脚尖去拿姚娘头上的发钗:“这姚娘也是倒霉,遇见那么个混账玩意儿。”
阿炳个子不高,取发钗费劲儿,一个没站稳扑到姚娘身上。吊着姚娘的绳子一松,阿炳赶忙将人抱住,顺嘴又骂了那姓刘的几句。
不敢让人掉到地上,生怕留下痕迹,成了那姓刘的替罪羊。想把人重新吊上去,身高不够不说,绳子还松开了,需得重新捆绑。
阿炳左顾右盼,呲着呀把姚娘扛回厢房。一番折腾,让姚娘身上的衣服松了些,露出大片肌肤。
阿炳咽了咽口水。
他爹娘早亡,靠着偷鸡摸狗养活自己。莫说娶亲,但凡是个女的都瞧不上他。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有所遐想。
上手摸了摸,姚娘的身子还是热的。
眼见阿炳起了坏心思,慕笙站在窗外,急得直跺脚:“怎么可以?姚娘她都那么可怜了......我们真的没办法吗?”
她哭了,眼泪悬而未落,叫人看着心疼。
沈渡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抱进怀里:“慕笙,她死了!”
突然,厢房内传来一声尖叫,跟着是阿炳支吾不清的咒骂声。慕笙抬头,刚好看见阿炳脚步踉跄地从屋里出来。
满口是血。
“咬我,我让你咬我。”
阿炳握着匕首一通乱刺。刺完了还不解恨,一脚踢到墙根儿处。完事儿后回到厢房,用腰带勒住姚娘的脖子。
慕笙扒着窗户:“姚娘她不是被吊死的,是先被割了舌头,再被腰带勒住脖子,致使血堵在喉咙里活活呛死。”
沈渡提醒她:“阿炳出来了!”
阿炳不似假道士那般有耐心,但他是个谨慎的,知道杀人偿命,故将现场做得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为防被人看出蹊跷,还特意打扫了现场。
就反侦察能力来说,白英与假道士不如阿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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