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血。
枪声与汽笛共鸣,子弹打碎怀表镜面,涌出的黑雾化作万千金线,四处崩散。
顾太太的翡翠袖扣滚进血泊,内侧数字47正在融化。
陆沉跪坐在水晶灯残骸中,怀表永远停在了1925年4月5日——那是母亲被剥皮的清晨,也是“我们”共同的生辰。
晨雾漫进舞厅,我的身体开始透明。
旗袍上未缝完的金线绽开并蒂莲,每一针都是母亲被篡改的记忆。
永安百货的钟声敲响七下,我化作门前一片沾血的银杏叶,随着黄浦江的风掠过陆沉的枪管。
他拾起叶子夹进怀表,表链却突然断裂。
最后的记忆从裂缝中涌出——九岁那夜,真正的沈疏桐在地窖咽气前,用血在米缸内壁绣下:“娘,别忘了我。”
货轮残骸在吴淞口沉没,翡翠袖扣随波逐流。
十年后的雨夜,盲眼女孩在旧货店翻开《璇玑绣谱》,指尖触碰血渍的瞬间,镜中映出穿透明旗袍的女人。
“客人的记忆,可缝不可改……”叹息散在风里,银杏叶飘过霓虹璀璨的外滩,轻轻覆在1932年的墓碑上。
碑文被青苔吞噬,只剩半朵金线绣的樱花,在雨中绽成永不闭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