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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身,大佬步步紧逼顾清怡周允

镜中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下午一点零五分,南宁县云阳村发生5.8级地震。好在震源深,影响范围虽广,但对地表破坏较小。即便如此,人在大自然灾难面前,第一次体验这种濒死感,也没有谁能笑着说出‘庆幸’两字。而元通镇距离云阳村不到十公里,震感极强。当时,顾清怡跟着众人从宾馆跑出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两条腿都是软的。由于事故突发,随行的几名同事中,甚至有人来不及穿外套,只挂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便往外逃命。天空阴沉,室外温度骤降,阳春三月仿佛在瞬间退回到腊月寒冬。大震过后,一切未知与不确定的潜在危机,正如阴云般笼罩着整个震区。互联网时代,消息传播迅速。不到二十分钟,南宁县地震新闻就陆续登上各大省市。远在塘县的顾敬铭夫妇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便给闺女打去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紧...

主角:顾清怡周允   更新:2025-05-28 1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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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清怡周允的其他类型小说《刚转身,大佬步步紧逼顾清怡周允》,由网络作家“镜中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下午一点零五分,南宁县云阳村发生5.8级地震。好在震源深,影响范围虽广,但对地表破坏较小。即便如此,人在大自然灾难面前,第一次体验这种濒死感,也没有谁能笑着说出‘庆幸’两字。而元通镇距离云阳村不到十公里,震感极强。当时,顾清怡跟着众人从宾馆跑出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两条腿都是软的。由于事故突发,随行的几名同事中,甚至有人来不及穿外套,只挂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便往外逃命。天空阴沉,室外温度骤降,阳春三月仿佛在瞬间退回到腊月寒冬。大震过后,一切未知与不确定的潜在危机,正如阴云般笼罩着整个震区。互联网时代,消息传播迅速。不到二十分钟,南宁县地震新闻就陆续登上各大省市。远在塘县的顾敬铭夫妇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便给闺女打去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紧...

《刚转身,大佬步步紧逼顾清怡周允》精彩片段


下午一点零五分,南宁县云阳村发生5.8级地震。

好在震源深,影响范围虽广,但对地表破坏较小。

即便如此,人在大自然灾难面前,第一次体验这种濒死感,也没有谁能笑着说出‘庆幸’两字。

而元通镇距离云阳村不到十公里,震感极强。

当时,顾清怡跟着众人从宾馆跑出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两条腿都是软的。

由于事故突发,随行的几名同事中,甚至有人来不及穿外套,只挂着一件单薄的短袖便往外逃命。

天空阴沉,室外温度骤降,阳春三月仿佛在瞬间退回到腊月寒冬。

大震过后,一切未知与不确定的潜在危机,正如阴云般笼罩着整个震区。

互联网时代,消息传播迅速。

不到二十分钟,南宁县地震新闻就陆续登上各大省市。

远在塘县的顾敬铭夫妇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便给闺女打去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

紧接着,又给身处南宁县城的舅舅沈鹏打,依旧打不通。

沈敏握着手机在客厅走来走去,急得哭了。

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提醒丈夫:“快,你不是有发改委王主任的电话?赶紧打过去问问情况。”

顾敬铭脸色凝重,重新划开手机。

很快,在电话簿里找到对方号码。

多年未联系,开场直入主题,也顾不得叙旧。

蓦然接到昔日老友来电,王主任先是愣住两秒,随后听电话里讲完,他惊讶道:“项目科小顾是你闺女?”

“对对对,她今天一早出发去云阳村,现在联系不上,你那边有没有灾区最新消息?”

向来四平八稳的顾敬铭,此时说话,声线已然抑制不住地隐隐发抖。

亲闺女考进发改委,这老顾啊,捂得够严实。

他若提前知会一声,自己这个当伯伯的,哪能让孩子被派到乡下。

稳住心神。

王主任安抚夫妻俩:“目前市委传来消息,已经有领导亲自赶过去,你们二位放心,震级不算太大,应该没事。地震波刚走,通讯信号受到干扰很正常,过几个小时再试试。一旦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应该...没事。

顾敬铭想到那个梦,心里像沉了块石头。

挂断电话后,几乎度秒如年。

夫妻俩平均每隔五分钟,便刷新一下震区最新讯息。

看到目前统计的伤亡人数为‘十八’,沈敏的心又紧紧揪起。

她红着眼眶道:“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刚好就在云阳村,早知如此,说什么都不该让她去。”

“别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再等等。”顾敬铭伸手揽过妻子的肩膀,低声安慰。

这一等,足足等了两小时。

率先回电的是舅舅沈鹏。

“云阳村方圆十公里内的通讯尚未恢复,我暂时也联系不上清怡。但根据队伍的出发时间估算,地震时,他们刚抵达元通镇不久,极可能会先去宾馆休整,还没来得及下乡。”

听到这里,夫妻俩稍微放下心。

-

车窗外景色加速后退。

从邻县改道去南宁的途中,相继接到市里和地方上的灾情汇报。

确认震级和震源后,周允连续拨出几通电话,声音沉稳地部署救援工作。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暴露出内心并无表面那般平静。

车队抵达南宁县城,已是下午四点。

县政府前的广场上搭起临时帐篷,医护人员穿梭其间,为轻伤员包扎,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周允大步走进中央帐篷,地方官员立刻围上来。他抬手制止了寒暄,直接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县长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前收到元通镇七人重伤,十一人轻伤,有小部分老旧房屋倒塌,但震源中心通讯刚刚恢复,具体情况还在核实...”

就在这时,帐篷门帘被猛地掀开。

文旅局局长沈鹏急匆匆闯进来:“有没有我外甥女的消息?顾清怡,发改委的,在云阳村做调研!”

‘啪’地一声。

周允手中的笔掉在桌上,他面色冷峻抬头,一向沉稳的声音出现细微波动:“顾清怡在震中?”

情绪激动的沈鹏,这才注意到市里领导也在。

回过神后,他连忙点头:“是的周书记,她中午抵达的元通镇,当下不知道什么情况,刚才通讯恢复后我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来云阳村做助农调研。

是何时的安排。

没时间细想,周允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元通镇是谁在负责?我要过去。”

亲自过去?

一听这话,徐焕堂急忙劝阻:“现在不行,余震不断,太危险了!”

“准备车,马上出发。”

低嗓落地,男人已站起身,阔步往外走。

当越野车颠簸在通往元通镇的崎岖山路上时,周允的目光始终盯着窗外。

山体裂痕像狰狞的伤口,不时有小石子从坡上滚落。搁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县政府更新的云阳村伤亡数据。

视线垂直掠过,又增加三名。

“再快点。”周允低声命令。

与此同时,元通镇的临时安置点内,顾清怡正帮一位老人包扎膝盖的擦伤。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直到忙完才掏出来查看。

舅舅的未接来电。

正想回拨,却听带队的干部宣布:“接到上级通知,此行助农调研暂停,大家可以搭乘县政府的救援车,有序返回市里。”

返回市里...

同事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几乎异口同声:“我们申请留下帮忙。”

作为公职人员,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离开。

二十分钟后。

前往云阳村的路上,顾清怡终于抽空给远在塘县的父母报平安。

电话里,沈老师嗓音哽咽,一遍遍地追问她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小顾同志耐心安抚,跟母亲保证,一定会把自己完完整整交到组织手里。

得知她正参与救援工作,顾敬铭接过手机叮嘱:“凡事量力而行,不要逞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爸爸,你们别担心。”山路不平,顾清怡单手抓着车顶把手,嘱托道:“舅舅应该也急坏了,刚刚太忙没顾得上回电,等会儿记得帮我报一下平安。”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嘈杂,以为是余震,顾敬铭正要开口,却听闺女说:“先挂了老顾,信号太差了。”

“......”

默住两秒。

顾敬铭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轻叹着挂断电话。

一路上,望着窗外满目疮痍的景象,众人胸口发紧。这片他们即将参与调研的美丽山村,如今变得支离破碎。

抵达云阳村后,救援工作已经有序展开。

顾清怡被分配与一名年轻的男村官搭档,负责护送一位突发心血管疾病的老人去镇上医院。

“奶奶,您慢点。”顾清怡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上车,老人瘦骨嶙峋的手腕在她掌心微微颤抖。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缓慢前行,原本精神萎靡的老人突然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开口:“小姑娘,你知道零八年的蜀川地震吗?”

蜀川地震....

零八年,虽然她才几岁,但印象极其深刻。

顾清怡点点头:“知道,那场地震很严重。”

“我女儿的夫家就在震源...一家六口,全没了。”

老人的目光投向远方,干枯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膝盖,声音飘忽:“老伴走得早,现在就剩我这个老太婆,活着...没什么意思。”

其实老人家还有一个儿子,但据说整日游手好闲,常年不着家,无半分孝心,不提也罢。

小姑娘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轻轻握住老人冰凉的手:“奶奶,您别这么说。活着才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人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有引擎轰鸣和偶尔石子敲打底盘的声音。

昨晚下了一场雨,让山路变得泥泞不堪。在一个转弯处,车轮突然陷入淤泥,无论怎么踩油门都纹丝不动。

“我下去看看。”

尝试几次无果,村官只得跳下车查看情况。

老人因为晕车而面色苍白,顾清怡担忧地询问:“老人家,您还好吗?”

后者摇摇头,呼吸有些吃力。

眼见天色愈发暗沉,不能再耽误时间。顾清怡也跟着下车,泥水立刻浸湿了她的运动鞋。

车轮刚好卡在泥坑碎石夹缝中。

两人力量有限,想推动很难。

就在这时,山路尽头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很快,视线里出现一辆黑色越野,轮胎带起泥水飞溅,车身颠簸着朝这边驶来。

许是看到道路堵塞,越野提前刹车,打转方向盘停在几十米开外的岔路空地上。紧接着,后座车门打开,一道高大身影迈腿而出。

画面定格。

顾清怡的心跳漏掉半拍,以为自己太累,出现幻觉。

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感受男人高拔身躯一点点在视野里变得清晰。

“怎么回事。”

沉稳嗓音透着关切,周允快步走来,目光扫过小姑娘时微微停顿,确认她无恙后,才看向陷在泥里的车。

村官眼拙,没认出来者身份。听到紧随其后的青年喊‘周书记’,他才迟钝反应过来。

甭管什么人物。

从对方的职称和气魄不难看出,官级不小。

意识到这点,村官紧张得语无伦次:“周、周书记!车陷住了,我们正要赶去镇上医院...”

徐焕堂上前与村官交涉,周允已蹲下身查看车轮情况,他的衬衫后背被汗水浸湿一片,紧贴在结实的背肌上。

“让司机先送老人去医院。”站起身后,他果断下令。

徐焕堂略显迟疑,“后面的救援车辆应该快到了,要不然...”

“执行命令。”周允的声音不容置疑。

五分钟后。

几人小心翼翼将老人转移到越野车上。

顾清怡内心涌起一股异样酸楚,这个在市政大楼里令人生畏的大领导,此刻却如此平易近人。

倘若不是这场地震,恐怕很难见到他这样一面。

老人转移完毕,越野立马启动,在空地调转车头。

顾清怡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回身时,看周允已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站到车尾,双手抵住后备箱,“我数三下,一起用力。”

几人各自站好位置。

当周允喊到‘三’时,共同发力。视角原因,顾清怡能清晰看到男人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和紧绷的肌肉线条,他的太阳穴渗出细密汗珠,却依然沉稳地指挥着用力角度。

就在车轮即将脱离泥坑的瞬间,一阵沉闷轰隆声从上方传来。

“小心!”村官大喊。

顾清怡下意识抬头,瞳孔猛缩。

山坡上几块碎石正朝她所在的位置滚落。

身体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道及时扑向她。

耳边嗡鸣,伴随男人压抑的闷哼。

“周书记!”徐焕堂惊恐的喊声划破空气。

碎石滚落后,一切归于寂静。

温热胸膛紧贴她的后背。

顾清怡能闻到男人身上混合着汗水与尘土的气息,感受到他胸腔下传来的有力心跳。那双手臂肌肉紧绷如铁,将她牢牢护在身下。

半晌。

头顶响起周允沉稳低嗓:“没事。”

顾清怡这才回过神,连忙从他臂弯中挣脱。目光触及男人后背衬衫上渗出的血迹时,心脏猛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您受伤了!”她的声音颤抖,伸手想去查看伤势,却被周允轻轻挡开。

“不碍事,先推车。”

男人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

但顾清怡分明看到,当他转身时,后肩胛处的衬衫已经被碎石磨烂,缝隙下隐约可见狰狞的伤口。

她眼眶突然湿润,一直以来,因两人身份差距而筑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地震发生到现在,设想过无数救援场面,唯独没料到,第一个出现在震源中心的领导干部,竟会是远在邻县考察的周允。

更无法想象,生死一线时,他可以全然不顾自己安危,替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基层公务员以身挡石。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毫无防备,只能任由那股被她刻意压制的悸动,如洪水般奔涌而出,再也无法忽视。

山体滑坡的隐患仍在,此地不宜久留。

没时间沉浸于个人情绪。

傍晚余晖洒落,小姑娘抹去眼角水雾,快步走到车尾帮忙。这一次,她站在了离周允最近的位置。

-


以往闹得再凶,也没提过分手。

程文初心里有些慌乱。

好在尚能保持冷静,姑且认为是气话。

见身旁人已闭眼假寐,不愿搭理他的模样,程文初重新启动车子,一路疾驰朝向阳路而去。

小区外,保时捷熄火。

顾清怡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手腕却被一股大力钳住。

“我们谈谈。”程文初说。

谈什么。

谈身上怎么会有香水味,领口处的口红印又是从哪来的?

一切都可以解释,总有层出不穷的理由和意外。

她垂下眸,毫无情绪道出事实:“我顾清怡没本事让程二公子浪子回头,便说明正缘不在彼此。既然这样,不如就好聚好散,省得浪费时间。”

一听这话,程文初脸色倏然阴沉下来。

半晌,唇畔勾起一抹嘲讽,“从大学到现在,老子追了你整整五年,终于追到手,你告诉我,正缘不在此。”

顾清怡,你到底有没有心。

罢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定下神,他努力缓和了语气,“你也知道,我刚进集团工作,业务上难免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

“我承认身边异性较多,但只是逢场作戏,绝没有越红线半步。”

说到这里,程文初嗓音变得沙哑,“清怡,你总让我要有上进心,我何尝不想。可恒远不止我一个继承人,还有大哥。”

在父亲眼里,永远只看得到大哥。

他也想证明,程家老二,不是废物。

“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这是你教我的。况且其中很多都是重要合作商,碍于大局,我不能撕破脸。”

所谓合作商,自然会送些特殊‘礼物’。程文初没直说,但暗示的足够明显。

言语间满是身不由己。

第一次听他讲到在集团的处境,被董事长无视,被股东排挤,稍有差池,就会被踢出管理层。

心高气傲的二公子,何时在女人面前展现过如此脆弱一面。

想到过往种种,顾清怡的心也难免有所动摇。

喜欢不假,否则怎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追了五年,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车内陷入一阵漫长沉寂。

半晌,她微微侧头,看向躺在后座的玫瑰花,闷声开口:“下次买粉色的,我不喜欢太艳。”

程文初宠溺一笑。

倾身过去将人揽入怀里,亲她额头,郑重道:“清怡,我想给你一个未来。”

她的未来,别人给不了,只能靠自己。

所以,顾清怡更愿珍惜当下。

最终选择原谅。

分别前,程文初提到下个月过生日,问女朋友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暂时保密。”

不过,她提前打预防针,“那天刚好周五,可能要加班。”

早在意料之中。

程文初不以为然道:“你辛辛苦苦考进去,就为每天加班?这铁饭碗到底有什么意义,不如辞掉我养你得了。”

顾清怡闻言顿住。

一直觉得两人之间始终差点什么,现在终于明白。

他不懂,他无法共情,更学不会尊重和理解她的工作。

有什么意义?

她可以肯定,今天下午在六楼办公室,周书记临走前那句‘整改报告’,就是意义。

-

次日周六,起床第一件事是给表姐视频。

自从机关联合办公楼搬到西城区,通勤时间由以前的二十分钟变成一小时,为了不把精力浪费在路上,顾清怡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重新找房子。

表姐做地产销售,看房的眼光毒辣。加之她对房源区域不太熟悉,于是便跟对方提前约好,这周末帮她参谋参谋,顺便见一见中介。

十点左右,两人在地铁口汇合。

闻静瞧着小丫头精神饱满,调侃道:“跟男朋友分了?”

额。

之前扬言,不分誓不为人。

想到这里,顾清怡脸红:“没。”

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性格都极为了解,此番结果并不意外。

即便如此,闻静仍旧不解:“我实在好奇,你究竟看上程文初哪点。”

优秀的女孩子,从不乏追求者。

程文初的确家世好,可比他更胜一筹的,也比比皆是。

毫无例外,全被表妹拒之门外。

真的想不通。

然而,顾清怡给出的答案,并无说服力。

无非就是,被对方的执着感动,而且看别人谈恋爱挺热闹,就想着要不跟他试试。

“那你喜欢么。”闻静问。

顾清怡点头。

“可真正喜欢一个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闻静诚心劝告:“男人别惯着,该狠就得狠,即使要原谅,也不能这么便宜他。香水和口红印,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神他妈的逢场作戏,全是借口。”

自毕业进恒远销售部已有三年,深知他们那位二公子身边莺莺燕燕环绕,毫无‘男德’可言,和表妹根本不是一路人。

但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旁观者清,她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却不能怂恿人家闹掰,这是原则问题。

话落,见身旁人迟迟不语,闻静不想扫兴,便没再继续下去。

而顾清怡为何不反驳。

只因她知道,表姐说的都是事实。

看房的结果并不理想。

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四点,一共十几处房源,要么清水无装修,要么价格昂贵,完全不在现阶段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西城区房价已炒到三万每平米,想在这边租房子,就得下血本。”

闻静提议:“要不然,你搬去跟我住?”

空间虽小,但胜在家电齐全,距离机关联合办公楼也不到四公里,上下班地铁直达,很方便。

顾清怡自然婉拒。

不能给表姐添麻烦,并非钱的问题,而是行李。

她这人有个臭毛病,日常用品非常多。

多到吓人。

返程途中,公交车经过嘉佰道北段的高级住宅区,誉峰会馆。

闻静介绍:“这片区域住的基本都是市委领导,名副其实的权贵聚集地,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市委领导......

“我什么时候才能享受这种待遇。”顾清怡杵着下巴望向窗外,语气充满向往。

“加把劲,争取六十岁之前爬到正厅级,或许可能大概有机会。”

哦。

见小丫头眼神幽怨,闻静话锋一转:“或者,你让老顾也努力努力,现在好多干部都大器晚成,说不定,你爸还能升上去。”

顾清怡呵呵干笑。

有没有机会不知道,反正六十岁之前,正厅级,难比登天。


接下来的时间,师生合作愉快。

知道她狡猾,习惯出一些迷惑性题目,周行端不敢掉以轻心,认真投入学习的模样,倒跟某位大领导有几分神似。

不知觉四十分钟过去。

顾清怡点到即止,并未持续加强难度。所谓物极必反,天赋再好的物理苗子,也要预留消化空间。

按照徐秘书发来的课程表,距离上午教学结束,还剩半小时,足够为大少爷提供一局免费陪练。

她言出必行。

默默拿起游戏手柄,盘腿坐在沙发地垫上。

周行端放下笔杆,缓慢俯身瞅着面前这位小顾老师,若有所思问了句:“您有男朋友吗。”

?!

顾清怡很庆幸,当时没喝水,否则会一口喷出来。

若说人家没礼貌,却用了敬语。

不想跟毛孩子一般见识。

“初次见面,最好别打听私事。”

她毫不客气,拒绝回答。

周行端觉得有道理,赞同点点头:“也对,那我下次再问。”

“......”

学霸与学霸争锋较量,技术都不赖。

尤其小顾老师,瞧着温温吞吞,放起杀招却一点不含糊。

双位战,周行端从未这么酣畅淋漓过。以至于不知不觉中,忘记首长临走前的约法三章。

直到刘姨出声提醒。

一盆凉水泼下,兴致戛然而止。

起初顾清怡以为,家长通过对电子产品的严厉管控,只是想达到预防青少年沉迷游戏的目的。

结果听刘姨一讲,才知大少爷每日的用眼时间,竟都有明确规定和限制。

周行端将来想做芯片研发,但他父亲却执意要他进部队。

顾清怡感到疑惑。

就算子承父业,也应该从政才对,怎么直接跨越从军了。

期间,周行端又聊到很多芯片领域的想法。不难看出,知识储备与见解,明显远超同龄人数十倍。

他是真心热爱这个行业。

才十四岁的年纪,善于发现自己所长,并努力坚持自己的理想,极为不易。

大领导反对,着实令人不解。

换作她,倘若自己的孩子喜欢做什么,她一定会毫无保留地支持。

咳。

扯远了。

两人聊得专注,没察觉到院子外动静。

十一点半,奥迪公务车徐徐驶入雕花铁艺大门,停稳熄火。

后座车门打开,周允高大身躯从车里下来,耳边握着手机,正接电话。

是大哥周仲勋来电。

这次西南海军陆战演习,恰逢家中小子放暑假,难得机会,可以拎着一起跟随大队伍,让他提前以第三视角感受部队氛围。

结果,飞机刚落地,周行端就说要顺道来邛海看望二叔。

所谓物理补习,实则是大少爷滞留誉峰会馆的借口。

以周允的洞察力,对此早已看穿,却并未戳破侄子那点心思。

不过也提醒兄长。

“他将来想做的事,不会因你一句话而改变。明知徒劳无用,又何必闹得父子关系僵硬。”

意思是让周仲勋别过度干预,懂得顺其自然。

西南边陲驻扎地,红蓝对垒,局势紧张。

指挥部军帐里。

周仲勋闻言放下地形图,随手拿起精密望远镜,唇边挂起淡笑,“说起那小子的性格,倒是随你。”

“随我?”

当然。

“你当年忤逆老爷子的那股劲,可比这强百倍。”

陈年旧历,时常被兄长搬到台面调侃。

虽已过去多年,却是事实。

周允听完没太大反应,长腿缓步走进玄关,余光轻扫,视线不由堪堪停住。

客厅沙发前,师徒二人并排席地而坐,一边聊着有争议的物理题,一边打游戏。画面轻松愉悦,和谐至极。

驻足一阵,刘姨走上前,眼神带着无奈。

这栋房子里,除了先生,谁能管得住小祖宗。

叛逆又爱玩的年纪,没辙。

适时,听筒传来周仲勋硬朗低嗓,打断思绪,“有事你就先忙,待我这边结束,抽空去你住所看看。”

看什么。

出门演习,不忘家中小陈同志的叮嘱。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多上心老二的终身大事。

市委大院风平浪静,入住誉峰三年,至今也悄无声息。

男人清心寡欲太久,不是好事。

挂断电话。

再望去时,客厅已迅速收拾妥当。

周行端规规矩矩站起来,朝玄关处喊了声‘二叔’。

顾清怡微微一愣。

后知后觉回过神,原来自己先前弄错,误解这一老一少的关系。

是叔侄,并非父子。

接收到男人注视,她礼貌打招呼:“周书记。”

后者略微颔首,示意刘姨准备开饭。

顾清怡见状正要告辞,被大少爷眼疾心快挽留。理由是,还有一道超难度物理题,想利用吃饭之余请教她。

其实,完全可以发到邮箱,抽空在线解答。

周允抬手松开两粒扣子,面色如常朝客厅走,侄子则不断拿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几步之遥,他看向小姑娘,温缓开口:“正值晌午,附近不好打车。一顿便饭而已,不必拘礼。”

“二叔说得对。”

长辈发话,周行端连忙凑到跟前,压低声音开着玩笑,“小顾老师,出门在外,得听领导的。”

这小子,把她职业打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顾清怡没再推辞。

迎面对上男人平静注视,浅浅点头,道句‘叨扰了’。

饭间,表姐发来微信,跟她约饭。

顾清怡回复完,熄掉手机。

接着,短短十秒钟,屏幕连续弹出五条信息,提示音在安静的餐桌上频频响起,仿佛炸开锅。

表姐的反应未免太夸张。

什么领导这么体贴。

不仅出高额补习费,还留吃饭?

见她迟迟不作声。

闻静发挥想象力,打趣道:你那位领导,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不经意扫向聊天界面,顾清怡猛地被呛到。偏过头轻咳两声,脸颊泛红。

随之,视野里出现一只修长的手。

怔然抬头,看到对面大领导从容平稳替她盛了碗汤。

脑子迟钝,有些发愣。

下刻,听男人温腔启唇:“专心吃饭,别玩手机。”

“......”

二叔自然而然的盛汤动作,惊得周行端差点噎住。

旁边刘姨的表情也瞬间丰富。

大概,全场仅有身处局中的小顾老师,尚产生错觉,以为面前多出一碗汤,是大领导的顺手之举。

毕竟她今天的身份,非他下属,而是他侄子的老师,对吧?

午饭后,周行端主动提出加顾清怡微信,方便随时咨询物理题。

调出二维码,递过去。

粉色卡通头像,亦如主人性格。

周允视线淡淡扫过屏幕,不动声色落向女孩轻垂的眸子,依稀分辨眉眼轮廓,与头像人物重叠百分之七十。

俨然,是她的自画像。

微不可察抬了下唇角,恰逢一份临时文件到邮箱,周允看了眼手机,转身上楼。

公务处理完。

待顾清怡离开,将侄子叫到书房,问他对补习老师是否满意。

周行端卖着关子,拉长声音反问:“二叔觉得如何,我经验尚浅,不敢轻易下结论。”

不敢?

“我看你现在,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茶杯搁至案台,不轻不重一声,令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大少爷,莫名发怵。

周行端知道,二叔暗指的是,他拿物理补习做挡箭牌的欺瞒行为。

一时间,书房陷入安静。

叔侄沉默须臾,周行端率先开口,回归刚才话题。

他说:“小顾老师知识丰厚,且教学方式新颖有趣。目前为止,估计很难在邛海找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

周允听完未予置评,但脸色明显缓和许多。

见二叔无后文,周行端暗自松口气。

偷偷想着,小顾老师不仅课讲的好,还是一个完美的游戏搭子。这样的补习老师,跑一个少一个,简直太稀缺。

关于人家有没有男朋友,下次定要追问到底。如果没有,正好可以给二叔牵红线。

三十五岁的老光棍,让全家跟着操心。

若说成了,他就是周家最大的功臣,便能借此机会跟祖母和父亲谈条件。

侄子单纯。

殊不知,他二叔心仪一个人,跟对方是否单身,无任何关系。

即使是强扭的瓜,今后也照样甜。


早餐是蒸饺、全麦面包和牛奶,旁边放着两盒葡萄糖补充液。

顾清怡一边穿衣服一边嘀咕:“自己这身板也太弱不禁风,看来回去得加强锻炼。”

值得欣慰的是。

虽然病倒,但瘦了两斤。

现在最多九十八,反驳无效。

做好心理建设,她迅速吃完饭,卡着十五分钟倒计时,没给某位领导进门检查的机会,自己下了楼。

李主任见小姑娘神清气爽,不由笑道:“年轻就是好,换做我,恐怕至少两天都下不来床。”

想到早上自己一丝不挂地醒来。

憨憨扯了扯唇角,顾清怡跟对方道谢,辛苦昨晚照顾。

“我只是帮了点小忙,顾老师不用客气。”李主任回答的挺耿直,半点不邀功。

小姑娘听完又乐呵呵笑了笑,心里在流泪。

罢了。

尴尬已成事实,多想无益。

毕竟,人家出于善意。

剥得越干净,散热效果越好,对吧。

顾清怡安慰着自己。

十五分钟后。

周允回到房间,发现空无一人。

被子整整齐齐叠在床上,餐盒也妥帖地收走,甚至临走前,还替他简单整理了一下办公桌面。

傻姑娘。

他迈腿走向窗户,视线稳稳掠过下方安置点。

没看到人影。

低血糖不好好休养,四处乱跑,真是精力旺盛。

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片刻,听筒里响起女孩温软嗓音,“周书记?”

“嗯。”

男人轻声应答,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医生叮嘱,近几日要特别注意饮食,尤其搭配高蛋白或复合碳水食物,可以维持血糖稳定。

感受到大领导的紧张和关心。

顾清怡无意识弯唇浅笑。

闲得无聊,她垂目抠电杆上的广告纸,善解人意道:“随便吧,我不挑食。”

“不能随便。”

嗯?

女孩动作顿了顿。

目光巡视一圈,最终定格不远处电杆前的身影,周允低声建议:“面壁思过,不如手写检讨更有诚意。”

什么。

一听这话,顾清怡腰板缓缓挺直。

似有所感,转头朝宾馆三楼方向望去。

清晨曦光中,接近5.1的视力,能够大致看清男人高挺的身形轮廓。

她静静注视,眼神明亮而干净。

逐渐地,心里生出愁绪。

面壁思过...

手写检讨...

是在暗示,需要她的道歉么。

电话里迟迟不作声,周允抬腕看了眼时间,叮嘱:“别跑太远,想好吃什么,发到我微信。”

喔。

顾清怡点点头。

知道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他去处理。

身为百姓官,怎么能只沉浸儿女私情。

刚刚某一瞬间,顾清怡甚至在想,趁自己年轻,不然就试试?

试试,又不会死。

可是。

跟周允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势必要做好伤筋动骨的准备。

倘若没有足够的力量托住自己。

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午饭后,徐秘书找上门,说医生新开的外敷药,让她帮忙送到大领导房间。

看小姑娘面露迟疑。

徐焕堂适时开口:“我要拟一份加急文件,所以暂时抽不开身。”

听到‘加急’两字。

顾清怡懂事地应承下来。

早上那一巴掌,于情于理都该道歉。

虽然男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委屈。毕竟平白无故挨打,等同于祸从天降。

她认知清晰。

错了就是错了。

拿着药上楼,来到房门外,敲三下。

“请进。”

里面传来低沉嗓音。

顾清怡下意识凝神屏息,握住门把手,推门进去。

起初,周允以为是徐焕堂。

但很快,从身后脚步声中,察觉到差异。

他微微侧头,视线里映入小姑娘恢复红润的小脸,立在两步开外,礼礼貌貌将药膏递到面前。

空气安静。

周允没伸手去接。

画面僵住十秒钟。

看他久无反应,顾清怡终于忍不住出声:“您是不是正忙?要不我晚点再来。”

来做什么。

自然是道歉。

说罢,小姑娘放下药膏,转身就要走人。

刚迈出一步,大领导声音冷不丁响起,“伤在后肩。”

身形顿住。

顾清怡清眸微转,揣摩话中含义。

难不成,要她给他上药?

门儿都没有。

鼓了鼓腮,正打算离开,被男人沉声勒令:“过来。”

“......”

小姑娘脚步钉在原地。

轻抬唇角,他不紧不慢提醒:“小小年纪,有没有同情心。”

同情心...

想到男人是为自己受伤,帮忙上药,也合乎情理。

顾清怡慢吞吞回头。

寻思两秒,为谨慎起见,又连忙折返到玄关处,细致地将门锁好。

一系列操作,把周允搞得有些负罪感。

仿佛,要强迫她做点什么。

小姑娘自顾自走到身旁,揭开药盒表面的医用薄膜,用消毒棉签轻轻蘸取,然后...

等待下一步。

该脱衣服。

印象中,伤在右肩。

右边...

略作犹豫,顾清怡手伸到一半,停在中途。

黑眸闪过狡黠。

偏头小声问:“我帮您脱?”

女孩说话时,香软清甜的气息浅浅洒在颈侧。周允眸色渐深,政策实施方案上的文字,似乎已落不进眼底。

小丫头片子。

胆子越来越大。

一阵无声沉默中,周允面色平静抬手到领口处。

随衬衫纽扣一颗颗剥解,线条流畅的背肌轮廓在衣料下方若隐若现,鼓胀起伏。

美色在前,顾清怡脸红。

但下刻,男人虬结紧实的右肩暴露在空气中。看到上面呈现淤红血色的疤痕,呼吸蓦然凝固。

伤口远比想象的还深。

徐秘书那晚报喜不报忧,都是在诓骗她?

心里像沉了块石头。

顾清怡眼底酸涩,正要开口,却被男人不着痕迹打断。

他喉结咽动,低腔碾过暗哑:“给一个名分,回家慢慢看。”

名分...

原本沉重的氛围,一下子染上暧昧。

她想诉衷肠。

这男人偏要谈风月。

回谁的家,给谁看。

小姑娘不稀罕。

拿起棉签面无表情按下去,浅棕色药水迅速晕染伤口周围。

周允下颚紧绷,疼地眉心蹙起。

“活该。”

背后响起细若蚊蚋的蛐蛐编排。

喉咙发出低笑。

掩下眸底宠溺,他气息平稳地阖上眼,安心享受。

随时间流逝,棉签着力点愈来愈轻。

小姑娘终究还是不忍心。

看着男人两侧太阳穴冒出细汗,她小心翼翼地更换方式和角度,尽量替他减轻痛感。

不知过去多久。

药上的差不多了,需要晾一晾。

也在这时,顾清怡主动提起晨间的插曲。

她言语间充满羞愧和歉意。

“早上是我太冲动,没有弄清事情始末就妄下结论,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你。”

面子和对不起。

她选择后者。

-


自打从酒店回来,顾清怡心里总觉没着落。

倒并非因为程夫人讲的那些话,而是狐疑养老院拆迁问题,真已经达到如此严重地步?

当晚,特意进入本地新闻搜了一下,结果令她大受震撼。

上次在全市引起这般轰动,还是518案件。

看来,程夫人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至于程二公子在集团的处境,作为前女友,她无暇操心。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倘若一出事,就躲在背后当缩头乌龟,这样的巨婴放到国外自生自灭,也不冤枉。

思绪间,无意点进一则视频,是媒体对养老院院长及几位八旬老人的采访片段。

虽只有短短五分钟,但顾清怡看完,内心触动很大。

明日恰好周末。

她想着,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坐车去安乐镇看看,权当短途旅游。

说动便动。

第二天清晨,顾清怡在家吃完早饭,略作收拾,带了些随身物品便下楼。

刚走出小区门口,原本已接单的网约车师傅,一看要去东郊三十公里外的镇子,嫌路程遥远,空返不划算,于是抱歉跟她协商,想临时取消订单。

行吧。

顾清怡不想强人所难,无法,最后只能拦一辆出租车。

可人一旦倒霉,喝水都得塞牙缝。

车子行至中途,竟然抛锚!

“......”

限速四十的国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师傅忙着联系拖车,而顾清怡无奈之下,只得蹲在路边,等前往安乐镇的公交。

据说,该线路平均半小时才发一趟车。

很难等。

表姐得知她惨状,深表同情。

“这大周末的,待家里睡懒觉多好,跑那么远凑热闹,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后悔来不及。

顾清怡举着手机,有气无力祈祷:“又饿又冷,现在谁能把我捎上,以身相许都行。”

“没带吃的?”闻静问。

没。

原本按照正常车速,午饭前肯定能抵达安乐镇。

心心念念的石锅毛血旺、炭盆烧烤、苗苗鱼......

一道道美食从脑中飘过,导致饥饿感愈发强烈。

不知过去多久,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看到由远及近驶来一行车队。

然后......

最先发现顾清怡的是徐焕堂。

起初以为自己眼花,毕竟好端端的姑娘,怎会孤零零出现在荒郊野外。

随黑色奥迪停下,其余车辆见状,也先后靠边减速。

玻璃窗半降,周允目光稳稳落在路边那道纤柔身影上,确认无误,淡腔吩咐徐焕堂:“去看看什么情况。”

得到指令,徐秘书解开安全带下车。

见到熟悉面孔,小姑娘感动得‘眼泪汪汪’,下意识扫向奥迪后座,小声问:“周书记也在?”

后者点头,笑道:“既然去安乐镇,正好跟我们顺路,上车吧。”

顾清怡略显迟疑。

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大领导公务。

“若无授意,我怎敢擅自做主。”

徐焕堂给她吃定心丸,暗示一切都是周书记的意思。

事已至此。

顾清怡没再扭扭捏捏,干脆利落地上车。

十二月寒冬,车窗紧闭。

落座后,小姑娘朝身侧男人礼貌颔首,并道谢。

依旧很客气。

周允闻言没说话,手中翻阅养老院资料的动作未停,只面色平静应了声‘嗯’。

车厢里开着暖气,加上司机一共四人。

空间有限,难免沉闷。

余光碾过女孩红扑扑的小脸,周允温和出声:“觉得热,就把外套脱下来。”

前排副驾驶。

正起草调研文件的徐焕堂,已压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

没想到大领导工作之余,还能分神观察人姑娘热不热。

果然,孟处长说得对。

一个男人再如何位高权重,在心仪之人面前,也终究是肉体凡胎。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可惜,小姑娘却当局者迷,始终心房难开,舍不得主动迈出哪怕一小步。

被点名的顾清怡,此时脸颊更红。

后背不断有薄汗冒出,确实挺热。

她默默将羽绒服脱下,挽成一团,抱在怀里。

“去安乐镇做什么。”周允问。

看似不经意的语气,实则暗含陷阱。

如果只为度假,未免太巧。

但小姑娘偏就一本正经道:“昨晚在手机上刷到安乐镇宣传视频,听说最近正举办一年一度的美食节,所以慕名而来。”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

周允一眼看穿,却莫名兴致索然,不想去戳破。

前男友事业深陷危机,她便马不停蹄赶到现场,出发点是什么。

旧情难忘?

无暇探究女孩的心路历程,周允缓缓阖目,抬手按压着眉骨,胸口有些烦郁。

感受到后座气息下沉,徐焕堂不着痕迹屏息敛神。

迟迟未等到后续,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车内镜。

男人正闭目养神。

而坐于旁侧的小顾同志,则乖乖巧巧,安安静静地抠手机,仿佛多解释一句,都会让他家书记捡了大便宜。

轻叹。

看来这盘赌局,他又得输给孟处长。

那小子,第六感简直准的可怕。

一路无话。

半小时后,车队抵达养老院。

后面依次下车的,是孟集以及市委几名处级干部。

院长带领管理层早已候在大门外,见大领导出现,连忙上前迎接。

双方握手。

年过五十的李院长身着素衣,面容消瘦,“周书记,千盼万盼,可算把您——”

话没讲完,半途哽咽住。

徐焕堂见状正要开口,被周允抬手打断,静心安抚:“有任何问题,今天都会落到实处。李院长,岁暮天寒,身体为重。”

后者一听情绪平复许多,连声点头,“好,我们相信周书记,相信政府一定会还我们公道。”

谈话间,一行人往里走。

顾清怡作为小透明,则全程跟随,尽量降低存在感。

正值晌午,院长先带众人去用餐。

宽敞明亮的二楼食堂,是养老院接待投资商及外客的专属地。

推开其中一扇包厢门,李院长朝男人客气道:“周书记,里面请。”

人群后方,顾清怡见状自觉止步,转身打算去隔壁。

刚踏出一步,被前方低沉嗓音喊住,“小顾在哪。”

问话者是周允。

徐秘书眼尖,立马用视线精准锁定正欲‘出逃’的小姑娘。

一时间,大家注意力齐刷刷集中到她身上。

顾清怡不明所以愣在原地。

云里雾里。

静默片刻,听大领导淡声下令:“进来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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