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瑰的家庭条件很好。
沈父是银行行长,沈母是纺织厂的主任。
沈家三个孩子,除了沈百合沈玫瑰,还有个小儿子沈青松。
可最受宠的还是沈玫瑰。
特别是她在国外的舅舅和姨妈,每年雷打不动,会寄两次包裹,里面大部分新鲜玩意,都是给沈玫瑰的。
顾砚周上高中时,就知道自己的同学沈百合已经在用香精纸了。
所以,他猜测沈玫瑰身上的味道,该是香精纸的功劳。
沈玫瑰小脸通红,吓出了一身汗。
奶香味又浓了些。
她只能默默点头。
“嗯……”
小姑娘长大了,知道害羞了,瞅着更文静了些,也不像从前那样黏人了。
顾砚周心里有些失落,给她掰了半根黄瓜。
“多吃点,吃饱了早点睡,我在外面守着你。”
饭后,玫瑰躺到铺位上。
心里想着,只买了一张卧铺票,她睡一会儿,就出去换砚周哥哥进来。
可等她一觉醒过来,发现天都亮了!
她苦着小脸出去。
走廊的窗户开着,顾砚周背对着她,风把他的白衬衫吹起来。
就像从前他带她放风筝时的样子。
沈玫瑰心酸。
这么好的人,差点就成她姐夫了,
可现在……
顾砚周听到动静回头。
小姑娘两个麻花辫都睡松了,细软的头发弯曲着贴在脖颈处,乖得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对不起砚周哥哥,我睡过头了,我本来想睡一半就换你进去的……”
难怪小丫头苦着脸。
顾砚周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去洗脸,吃点东西就到站了。”
玫瑰点点头。
刚走两步。
顾砚周在她身后说,“不要跟别人说我们认识。”
玫瑰步子一顿。
看来,他还是不想跟沈家人扯上关系啊。
……
半个小时后,火车开到了柳河站。
沈玫瑰下了车。
胡琳拿着沈玫瑰的水壶,一群人灰头土脸地跟沈玫瑰汇合了。
知青宋莹莹气鼓鼓地把手里的东西往沈玫瑰脚下一扔。
“听说你休克了,睡了一夜的卧铺?看你这精神状态,你是装的吧?”
“我们是来下乡当知青的,结果你带这么一堆行李,比我们好几个人加起来都多!”
“自己带的多你倒是保管好啊,你睡大觉去了,害得我们大家一起帮你往下搬……”
沈玫瑰蹲下身,收拾着被宋莹莹扔了一地的行李,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正忙着,一双大手伸过来,把她的行李都抓了过去。
竟然是顾砚周!
他怎么也下车了?
此时,宋莹莹眼前一亮,捋了捋头发,看着顾砚周那张脸,悄悄问胡琳。
“这不是昨天那个医生吗,他怎么也跟着下车了?”
“我怎么知道。”
胡琳见她又发花痴,没好气地答。
沈玫瑰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还欠着钱呢。
抬起头,她小声跟顾砚周说,“把你地址给我吧,等我攒够钱……”
她声音越来越小。
宋莹莹不屑地嗤了一声。
“真不要脸,看人家长得帅就要地址,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的女人!”
她声音不小。
沈玫瑰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顾砚周冷冷地看了宋莹莹一眼。
宋莹莹吓得打了个冷战。
正在这时,有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同志跑过来。
他们是响水大队负责来接知青的。
李队长先冲顾砚周打招呼。
“顾医生,你也坐这趟车回来的?”
年轻女同志叫王素梅,是队里的会计,与顾砚周年纪相仿。
她的眼神在顾砚周和沈玫瑰之间滑动,看看顾砚周那一手的行李。
“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
沈玫瑰这时才意识到,顾砚周应该是在她下乡的响水大队当医生。
她慌忙解释。
“我在车上休克了,砚……顾医生救了我。”
她吐了吐舌头,差点说错话。
王素梅笑了笑,自然地分走一些顾砚周手里的行李。
“走吧。”
李莹莹又嫉妒,又幸灾乐祸。
“呦,顾医生跟那女的是一对儿吧?”
沈玫瑰听着,心里酸酸的。
差点哭出来。
难怪不让说他们认识,原来顾砚周有对象了啊。
一定是怕别人知道他从前跟她大姐谈过,所以假装不认识她。
她拎起行李,默默跟在大家身后。
突然,王素梅问顾砚周。
“顾医生,你这口袋里是什么啊?”
她伸出两根手指,从顾砚周裤兜里扯出两条东西来。
沈玫瑰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妈妈呀。
那是她昨天洗的纱布帕子。
是用来垫在背心里吸奶用的。
一定是她下车太匆忙给忘了,所以砚周哥哥帮她收起来了!
这可怎么办?自己怎么这么迷糊啊?
结果,顾砚周从王素梅手里把帕子抽了过去。
“是我的手绢。”
说完,他拿手帕在自己嘴边按了按。
王素梅尴尬地笑了笑。
“还挺……别致的。”
顾砚周嗯了一声。
“对象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