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芙施恒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后重生后,暴君每天都在花样追妻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胖妈有点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空旷的寝殿,光可鉴人的地砖上衣物散落一地。帷幔摇摆,床上的女人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细看下像是没了生息。不知过了多久,忽的一道冷冽的男声响起。“来人,水。”姜芙长睫忽然动了动,嘤咛一声,痛苦睁开眼,正对上男人清冷寡欲的脸,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陛下?”她不是在冷宫中被楚妃折磨死了吗?怎么还能再见到这个暴君?忍着酸痛,猛地坐起,激动拉开锦被。一双玉腿在烛光中熠熠生辉,伸手摸了摸,入手光滑细腻,温暖如玉。她重生了?扫了眼被褥上的红,心里对重生的时间有了猜想,苍梧十一年,今日是她与恒帝洞房的日子。明媚的笑在她脸上绽开,真好,这时候的姜家还在呢。手激动抓紧身下锦被,浑然不觉自己娇躯半裸,床边的男人眼神已经变得暗沉,“皇后还没要够?”翻身压下,“...
《皇后重生后,暴君每天都在花样追妻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空旷的寝殿,光可鉴人的地砖上衣物散落一地。
帷幔摇摆,床上的女人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细看下像是没了生息。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一道冷冽的男声响起。
“来人,水。”
姜芙长睫忽然动了动,嘤咛一声,痛苦睁开眼,正对上男人清冷寡欲的脸,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陛下?”
她不是在冷宫中被楚妃折磨死了吗?怎么还能再见到这个暴君?
忍着酸痛,猛地坐起,激动拉开锦被。
一双玉腿在烛光中熠熠生辉,伸手摸了摸,入手光滑细腻,温暖如玉。
她重生了?
扫了眼被褥上的红,心里对重生的时间有了猜想,苍梧十一年,今日是她与恒帝洞房的日子。
明媚的笑在她脸上绽开,真好,这时候的姜家还在呢。
手激动抓紧身下锦被,浑然不觉自己娇躯半裸,床边的男人眼神已经变得暗沉,
“皇后还没要够?”
翻身压下,“那就继续吧。”
挥手,帷幔落下,姜芙惊呼声被他吞入腹中。
鹿目圆瞪,惊恐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前世的遭遇再次印入脑海。
那日,施恒在摘星楼闭关祭天,她被楚贵妃邀入迎春宫赏花,半路她肚子忽的疼痛难忍,想回去却被那些抬轿的太监们生生抬入迎春宫。
那日,太后也在,她们让她站着,她生性胆小怯弱,不敢违背,足足站了半个时辰,直到她撑不住倒在地上。
血顺着双腿汹涌流出,太后身后的嬷嬷告诉她,她的皇儿没了。
她看到太后和楚妃笑的得意,楚妃一身华丽宫服高高在上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说:“皇后又如何,还不是蠢的连孩子都护不住,不过你别急,马上你和姜家所有人就能去地下团聚了,咯咯咯……”
接着,楚妃命人把她拖入暗牢,扒光了她所有衣物绑在冰冷的石柱上,又命人鞭打了她五日,砍了她这双腿,那时她想着家人不甘去死,一直憋着一口气撑着。
直到第六日,楚妃竟送来了父亲的人头。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时楚妃笑的有多张狂,父亲的眼瞪的有多大。
她忽然觉的自己好痛啊,从里到外,每一寸骨头都在痛。
模糊间,她听到楚妃说,“你该感激我,让你去地下与姜家人团聚,哈哈哈……”
一口心头血喷出,她看着楚妃泣血诅咒,若有来生,她定要楚妃体会挖骨剜心之痛,她要楚家家破人亡,死无全尸。
后来,她死了,许是怨气太重,佛祖不让她解脱,她被困在这皇城里整整八百年,直到她在皇城上空看到一卷发着金光的书,书封面写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苍梧皇室命簿》。
好奇之下,她摸了把那本书,里面的字忽然活了般,闪着金光飞入她眼中。
她眼睛痛的睁不开,不得不闭上,哪曾想再睁眼竟回到了死前五年。
回想间,胸口猛的一阵剧痛,皱眉低头。
“皇后在想谁?”
姜芙粉面通红,又怨又恨瞪了他一眼。
说来她前世有那番遭遇与他又怎能脱开干系。楚妃专横,独掌宫权,一切都是他宠出来的结果。
只是为何命簿上说,她死后,恒帝独居养心殿,一生无子。
又为何,楚妃独守空房了一辈子?
更可笑的是,她死了那么多年,暴君竟还为她留着后位。
纤细的十指在男人背上留下道道血痕,胸口剧烈起伏,水光潋滟的清眸中满是怨恨和不解。
像是在气她不专心,他转头又咬上另一处,姜芙蓦然回神。
她果真是回来了!
爹爹,娘亲,哥哥还有二姐姐,等着芙儿,前世你们以命相护,今生换芙儿来保护你们。
那些欺负过咱们的一个也别想逃!
楚雨涵恃宠而骄,可古来帝王恩宠无常时,更何况是施恒这样的人,能在十八岁弑兄弑父,踩着万人骸骨登上皇位,他的心又有几分是软的。
不过,若暴君的宠爱能让她护家人一世周全,她就去争一争又何妨。
闭上眼咽下心中苦楚,忍着骨子里的惧怕,再睁眼只剩媚眼如丝。
抬手揽着他的脖子,颤栗喊道:
“陛下,从嫁你那日起,臣妾心里只有你……呜……还能想着谁……”
她本天生媚骨,平日为了够端庄,用老成厚重的妆容压着,现今华服褪去,粉黛未着,她又故意为之,一举一动尽显媚态。
巴掌大的小脸上,眸含春水,朱唇微启,皓齿如玉。纤细的身子上,一双高耸玉峰随波而颤。
施恒喉结滚动,心跳有些急促,剑眉紧皱哑声道:“朕竟不知姜家女如此放荡。”
姜芙十根手指死死抓着锦被,紧咬下唇忍下快要冲出喉咙的喊声,美目含泪欲掉不掉,粉面含春似爱似恨,她知道,施恒最爱看她这副模样。
上辈子她每每露出这副表情,施恒的心跳就会失控,就像现在,离得那么远她都能听到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
天光渐亮,姜芙最终累的昏死过去,朦胧中她数了数,那个疯子竟叫了七次水。
第二日,午时,夏日当空,炎炎酷暑。
姜芙是被热醒的,身旁已经没人,红唇勾起自嘲的笑了笑,那个人薄情的很,从不在妃子殿中留宿,昨夜怕是他在后宫中待的时间最长的吧。
一夜到天亮,他也不怕肾亏。
动了动身子,黏腻的很不舒服,她一把掀开锦被,哑着声喊:
“来人,水。”
“娘娘醒了?”殿门被推开,一身穿淡紫色宫装的宫女满脸兴奋的跑来。
“呵呵,奴婢恭贺娘娘重获恩宠。”
“奴婢就知道,以我家娘娘的美貌,皇上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次看那些人还怎么敢贬低咱们,哼!”
宫女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不停,一边利索为姜芙更衣,一边为她梳洗。
“春知~”姜芙轻唤。
眼眶微微泛红,上辈子她沦落冷宫,楚贵妃不许宫人为她送吃的,这丫头见她饿的难受,自己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偷偷去了御膳房,再回来便成了一具尸体,手里仍死死抓着染了血的馒头。
傻春知,馒头哪有命重要,让你到死也不愿放手的是她啊。
不过现在她回来了,今后绝不会让人再欺辱咱们。
她要让春知风光大嫁,荣享一生!
“娘娘眼睛怎么红了?”春知心疼的跺脚,“是不是还没睡够?娘娘再休息会儿吧。”
说着就要扶她上榻。
姜芙忙拉住,摇头笑道:“你怎么还是这么急躁,谁说本宫困了?”
“接着为本宫梳妆吧,等会儿有硬仗要打呢。”
楚贵妃,哦不,应该是楚妃,现在的她还不是贵妃呢。
当年她可是踩着自己才登上贵妃之位的。
那个女人仗着是皇上表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昨夜应该气坏了吧。
“春知,这枝金凤本宫许久未戴了,今日就戴它吧。”
凤钗是施恒大婚之日送的,不知用他刺入他胸口他会是什么表情。
后悔?亦或是懊恼?
姜芙红唇微扬,眸底闪过一抹疯狂,施恒若是死了,她是不是就自由了?
对镜自照,接过春知手中黛笔,“本宫自己来。”
随意在眉尾处描了两笔,又将眼线往上挑了挑。
镜中人便从木头美人变成了媚态倾城。
“娘娘,您……好美……”
春知看傻了眼。
她家娘娘怎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姜芙勾唇,美吗,可这还不够。施恒从不是贪恋美色的人,想勾他的心,让他放下戒备,只有美貌是远远不够的。
那个人心冷的像块石头,捂不热的,她唯有一点一点的徐徐图之。
“春知,把本宫那件大红落纱裙拿来。”
“啊?纱裙?娘娘您不是从不穿那种裙子么?”春知虽然疑惑,手上动作却不停。
她家娘娘以前总说,身为皇后定要守礼,遵法,不得放荡不羁。结果搞得自己花一样的年岁过得如同庙堂里的老姑子,真真是枯燥乏味的很。
娘娘和楚妃一同入的宫,一年了,皇上来栖风殿的次数寥寥可数,也不知娘娘同皇上说了什么,每次两人都是不欢而散,看的她们这些做奴婢的简直急死了。
不过,今日皇上走的时候没有发怒,昨晚上又叫了那么多次水,想来是娘娘想开了。
这么一想,春知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要她说,她家娘娘就是太随性了,入了宫哪有不争宠的。
“娘娘,找到了,您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姜芙接过,白嫩的玉手在大红色薄纱裙下若隐若现,颇有几分情欲的味道。
“收好了,今晚本宫要用。”
现在是白天,她还要做个端庄的皇后,有些事夜里才适合做。
“传膳吧,本宫饿了。”
换上明黄色皇后宫服,她端庄坐在桌旁,执筷,进食,无一丝声响发出,礼仪规矩完美的没有丝毫错漏。
快要吃饱时,殿外的奴婢太监忽然跪了一地,殿处一道挺拔的身影正疾步走来。
他头戴嵌宝紫金冠,身穿明黄色绣龙龙袍,轮廓分明的脸紧绷着,身上气势骇人。
姜芙没有理他,仍旧自顾自的吃着,娘说过男人都是犯贱的,不能一味纵着,该远的远,该近时就要近。就像放风筝那样,绳子拉太紧会断的。
“皇后好胃口。”
陛下笑了?
周围宫女们惶恐的低下头,恒帝登基三年常以冷面示人,性情暴戾,唯有……动了杀心时才会笑。
春知心下发寒,陛下要处置娘娘了吗?
姜芙放下筷子,拿帕子缓缓擦了擦嘴角,缓缓起身行礼道:“陛下万安。”
礼行到一半,腰忽然疼的像断了般,姜芙脸色惨白朝地面扑去,禁不住喊出声。
“啊,好痛。”
“传太医。”施恒一把抱起姜芙声音冷若寒霜。
宫女们头低的更深了,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不用。”
姜芙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起昨晚的荒唐,脸上有些羞红。
双手无处安放的她不自在揽着男人脖颈,小声嗔怪道:“不用唤太医,臣妾只是……只是累到了。”
“快放我下去,青天白日的不成体统。”
她虽下定主意不守礼法媚惑暴君,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还是难以放开。
嫩白的耳尖红的仿若滴血,紧了紧手干脆埋首在男人怀里。
“累到了?”施恒剑眉轻挑,看向她腹部,眼底幽冷晦暗,“朕以为皇后深谙此道。”
昨晚她娇缠的样子熟练的不像第一次,娇媚的像个妖精。
以往他最厌恶女人,要不是被药物所困他也不会找她,更何况是姜家的女子。
可不知为何,碰了这女人之后他竟像中毒了般,心神不宁了一上午,就连早朝都难坚持下去。
这样不对,她是姜家女他不该对她如此在意,下颚紧绷,抱着怀中人冷冷走向软榻。
猛地放下,姜芙痛的脸变了颜色,死疯子是要摔死她啊。
娇弱的身子紧紧蜷缩着,一双猫眼气愤瞪的滚圆,又娇又凶。
像只炸了毛的蠢猫,薄唇禁不住上扬,冷冽的眼中泛起一丝笑意,施恒烦躁的心情竟忽然好了许多。
姜芙瞪眼,一时忘了身上的疼,暴君笑了?
坚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没有暴戾和阴翳,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施恒是这么俊美,剑眉入鬓,鼻挺如悬,那双禁欲薄唇微微上扬让他看起来更……邪魅!
姜芙又想起两人昨晚的荒唐了,他就是用这双薄唇侵略了她每一个地方,由上而下的不放过一丝一毫。
真的……好恶心……
看着怀里的人面含春水,朱唇红颜透亮,施恒眼波暗沉,暗骂一声妖精。
猛地上前低头嗪住那抹红,辗转缠绵,直到美人儿面色发白,他才起身。
修长的手摸着那抹朱红,声音暗哑:“姜家果然培养了一位好女儿。”
“晚上等着朕。”
深吸一口气,倾长的身体忽的起身,施恒快步离开。
走过的地方带起一阵凉风,宫女们面含喜色,陛下这么缠着娘娘,看来她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大婚这么久,皇后一直是完璧之身,后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看她们栖凤殿的笑话。
现在帝后缠绵,龙凤和鸣了一整夜,宫里有些人要见风使舵了。
这不皇上刚走,外面太监便来报,
“禀皇后娘娘,各宫娘娘们来请安了。”
姜芙用力擦着红唇,玉臂撑着床榻缓缓起身,坐在床沿看着指上染的口脂,低低笑了会儿。
请安呐,多么稀奇的事,上辈子,她这个皇后可是没受过一次请安呢。
只因太后说她身为皇后,祈福灵验,她便常常青灯伴古佛,日日为远在边关的父兄祈愿,就连每日的请安都省了。
说来,她当初可真傻,竟真信了太后那番鬼话,累的自己丢了实权与凤印,更是失了帝心。
但看了那本书后她才明白,太后那是在为自家侄女铺路呢。
放下手,杏目冷凛凛看向外面,淡声道:“请进来吧,好生伺候着,都是稀客呢。”
“是。”
珠玉垂帘被宫女从两旁掀起,外面等急了的宫妃们打着扇相携而入,袅袅停停的站在大殿两侧。
先是敷衍的行了一礼,齐声懒洋洋娇声喊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恭喜娘娘喜获圣宠。”
不紧不慢的话含着酸溜溜的味道。
姜芙端庄坐在高位,头上金凤显得她更加华贵雍容,含笑扬起左手,柔声笑道:“众位妹妹请起,春知,赐座。”
“是。”春知板着脸让人搬来椅子,布上茶水,不言不语行了一礼便退下。
这些人之前可没少欺负她们,今日来定是图些什么,希望娘娘不要上当啊。
担忧的看向高座,却见她家娘娘安然坐着,眼底清明睿智。
娘娘果然不同了,春知含笑放心退下,立在姜芙身侧。
“姐姐,我们今日来是为了十日后的寿诞,往日都是楚妃执掌宫闱,今日她竟忽然说身体不适不管了,让我们一律来找娘娘禀告。”
“是啊,娘娘,寿诞再有十日就要来了,您快给拿个主意吧。”
宫妃们愁眉苦脸的诉苦,句句不离楚妃,春知听后怒火上涌,胸口剧烈起伏,瞪着眼盯着下面一群装腔作势的女人。
往日皇后娘娘不争不抢,性子柔软,太后娘娘让楚妃越级执掌宫闱,代管凤印,皇后娘娘也未说过什么。
现在内务府早已不听娘娘的了,她们现在忽然来让娘娘主持寿诞,这不是刁难人么?
“娘娘,不要理会她们。”春知忍不住凑到姜芙身边低语。
姜芙睨了她一眼,放下水杯,淡声道:“多事,回去站好。”
“可是……”春知还想再劝,但触及那双冷沉的眸子后自行闭上嘴。
皇后娘娘不让她说,定是心里有了成算,不急,再等等,实在不行只好去请陛下了。
姜芙坐的久了腰疼的酸涩,转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躺着,这才淡淡应道:“这是楚妃的意思?她不想掌宫闱了?”
楚妃不是这样说的,下面的宫妃嗫嚅着想反驳。
姜芙又道:“想来是累了,都怪我这个皇后不好,连累了楚妃妹妹。春知,把这件事说与陛下听,看他如何定夺。”
“是,娘娘。”春知满目兴奋,含笑快步跑了出去。
“哎……不是……”宫妃们傻了眼,她们说的明明是寿诞的事,怎么反倒成了掌管宫闱的事?
这若是让楚妃知道,她们日后还怎么日子还怎么过。
宫妃们脸色倏地煞白,额间冒出冷汗。
楚妃可是太后的亲侄女,父亲又是权倾朝野的相爷,她们得罪了楚妃,恐怕家中都要遭受连累,这下可怎么办?
姜芙淡笑看着,手偷偷在衣下揉着酸痛的腰,这些人恐怕不知道,楚妃苦苦求来的凤印其实是她不要的。
“陛下驾到。”太监在外面高喊。
“陛下万福。”嫔妃们跪了一地,期期艾艾探头看向殿外。
说来她们入宫的时日比皇后还要久,但陛下冷情,不喜闺房乐事,以至于她们见到陛下的次数少的可怜。
珠帘撩起,施恒疾步走来,俊冷的面上看不出喜怒。
衣摆带风走过众嫔妃,直直朝着皇后走去。
姜芙柔柔屈膝,低头行礼,“参见陛下。”
礼行至一半,不出所料面前伸出一双手。
“皇后身体不适不用行礼。”
“是。”
姜芙始终低着头,声音柔软,却客气有礼。
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悦了,现在施恒还需要姜家为他镇守边关,所以他还不敢在外折了她的脸面。
果然,下颚一紧,姜芙被眼前的男人挑起头。
“哭了?”男声裹着寒意。
姜芙扭头,挣开牵制她的大手,通红的眼眶看向别处,闷闷不乐摇了摇头,“没有,臣妾只是感觉自己太无用,累的楚妃妹妹抱恙卧床不起,臣妾……臣妾愧对皇后之名。”
抬眸看向施恒,眼中含泪欲落不落,“陛下,不如剥了臣妾的后位吧,臣妾无资格掌凤印。”
施恒冷眸闪了闪,揽着姜芙柳腰看向下方跪了一地的嫔妃,“是她们惹你生气了?”
“来人,拉出去,每人掌嘴三十。”
“陛下?”嫔妃们惊恐抬头,花容大变。
掌嘴三十,这是要毁她们的容貌啊。
没了容貌日后将再无承宠的机会,无异于被打入冷宫。到时,她们的日子将会过的比辛者库的宫人还要惨。
“陛下开恩,臣妾们只是来请安的呀……”
“陛下,臣妾错了,饶命啊……”
一队禁卫军跑进来拖起地上的人就走,哭喊声越来越远,接着便是一阵阵巴掌声和凄惨的嚎叫声。
姜芙瞳孔微颤,背脊微微发凉,这个男人依然如上辈子那般,薄情的令人心寒。
不过,他对楚雨涵倒是特别,无论楚雨涵如何骄纵,他始终宠着纵着。
就如此刻,楚雨涵敢拿寿诞做伐子来刁难她,施恒竟恍若未闻,甚至为了保护她处置了这么多宫妃。
但在外人看来,却是他宠后无度,而她姜芙则一时间成了众地之矢,日后的日子怕是有的玩了。
姜芙指间狠狠攥着,低垂的眸子中闪过寒光,施恒果真好打算,这是让她为楚雨涵挡剑呢。
呵,果真是被天道眷顾的人,命好的令她羡慕。
不过,帝王真的有情么?
眨了眨眼,再抬头已媚眼如丝,就让她试试吧,这一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家人再沦入前世那般境地。
“陛下,臣妾……”
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向施恒,一双纤细玉臂缠上他颈间。
说话间湿热的气息喷向施恒耳洞。
“陛下,臣妾是不是做错了。”
小野猫想做什么,施恒心中一悸,冷眸闪过暗光,揽着柳腰的手猛地用力。
姜芙痛的差点呼出声,眉头皱了皱,暗想,是不是勾过火了?她的腰可还痛着呢。
抬手推开男人坚硬的胸膛,满面娇羞,“陛下,光天化日的,这样有失体统。”
“陛下不是还有政务要忙吗?快去吧,臣妾晚上等着你。”
手指勾了勾施恒掌心,身子一扭,如鱼般挣脱跑开。
施恒喉结滚动,哑着声道:“是,朕是还有许多政务要忙,爱妃好好歇息,朕马上就来。”
“臣妾恭送陛下。”姜芙屈膝行礼,抬眼间媚眼如丝。
施恒暗骂一声妖精,转身快步离开,他怕再等等今日的奏折是不用看了。
姜忠国为人古板,怎么生的女儿如此……不遵礼法!
姜芙起身,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施恒现在正在兴头上,她得好好抓住机会邀宠才是,只是……晚上可怎么熬啊……
若同昨晚那样再来一次,她的腰估计真无法要了呢。
“春知,楚妃身体不适,咱们合该去看看。去把本宫的碧玉七宝玲珑簪拿来,楚妃见了许会高兴。”
玉手扫了扫衣角,转身已恢复往日端庄。
“娘娘,碧玉七宝玲珑簪可是大公子送您的,您素来喜爱,日日戴着,怎么能送给楚妃。”春知嘟着嘴不满嚷道,“依我看,咱们随便选几样小玩意送去得了。”
往日娘娘不知送给楚妃多少宝贝,可也没见她回过一次礼,真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娇俏的小脸带着心疼,她家娘娘本就没有多少嫁妆,再这么送下去娘娘自己戴什么?
“财迷样,快去拿吧,最后一次了。”姜芙好笑摇头,她竟不知春知还是个守财奴呢。
不过这个碧玉七宝玲珑簪可不是好东西,楚妃每次来都要看一眼, 只是确认簪子她是否戴了而已。
春知气冲冲拉开妆匣,小心取出一只通体碧玉的簪子,不情不愿递给姜芙,“真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送,您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不取了。”
妆匣的钥匙是她掌管的,里面有多少东西她一清二楚,送完这个,娘娘的首饰可没几个了。
“安心,再送可就不是宝贝了。”
害人的药哪值得用宝贝来装。
“摆架,本宫乏了,坐步撵去。”姜芙扶着腰,缓缓走向殿外。
宠妃就得有宠妃的架势,今日她要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姜皇后被皇上独宠了!
踩着脚蹬上了步辇,单手撑头,闭目休息了会儿,方道:“今日天气好,先去御花园转转吧,然后再去楚妃宫里。”
抬辇的太监们禁不住仰头望天,炙热的太阳刺的他们花了眼。
嘶!天气好?是挺好的,万里无云,只是有些闷热而已。
只是皇后娘娘是在逗他们玩儿吗?御花园与楚妃寝宫相距甚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先去御花园再去楚妃寝宫,那可是几乎将皇宫转了大半呐!
太监们苦着脸,认命抬起轿辇,大喊一声:“起轿!”
金黄色富丽堂皇的轿辇缓缓前行,不到半个时辰,几乎所有宫里的嫔妃都知道皇后娘娘去御花园了。
接着宫妃们开始疑惑,皇后不是一直自诩仁厚,从不乘坐轿辇吗?今日怎么忽然又坐了?
思极昨夜震惊内宫的七次叫水,也有人明白过来,原来皇后是真的被陛下累惨了!
一时间,宫内风言风语,各式各样的版本传遍了整个皇宫,
皇后娘娘已经被陛下宠冠后宫了!
皇后娘娘侍寝后,连路都走不成了!
陛下太凶猛,侍寝有危险啊……
姜芙靠在轿辇上悠哉打着扇,腿边放了盆冰山,丝丝凉气顺着夏风迎面扑来,确实凉爽的很。
可下面的小太监却汗流浃背,腿肚子打起了摆子。
姜芙眸低冷意森森,他们不是喜欢抬吗,今日抬个够多好,前世若不是他们,她也不会在迎春宫受到那般折辱。
且等着吧,日子长着呢。解决了楚雨涵,下一个就是他们。
抬眸看眼天,掩唇打了个哈欠,幽幽道:“好了,本宫乏了,去看看楚妃吧。”
太监们如释重负,忙调转方向疾步走向迎春宫。
刚到,宫女就要大喊。
姜芙扶着柳腰,慵懒下辇,摆了摆手道:“别喊了,惊扰到妹妹可如何好。”
不理宫女惊恐的眼神,她缓缓走近内殿,头上金凤闪着寒光。
推开门,屋内两人俱是一惊,楚雨涵脸色发白。
姜芙扫了眼两人刚刚松开的手,眼底尽是了然,“原来薛太医也在,妹妹身体如何了?可有好些?”
语气温和没有丝毫异样,两人相视一眼,长舒一口气,许是他们多想了,皇后并未看到什么。
楚雨涵柔弱起身,“姐姐怎么亲自来了,妹妹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劳姐姐担忧了。”
姜芙揉了揉腰,随意找了处椅子坐下,端庄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受宠后的妩媚和娇羞,
“说来都怪本宫,若不是本宫将凤印交于你,你也不会被累成今日这副模样。”
楚雨涵心里一紧,忙道:“不怪姐姐,能帮姐姐是雨涵的幸事。”
姜芙:“不管怎么说姐姐也是亏欠你的,姐姐送你个物件,全当平了我心中羞愧吧。”
说完起身,不等楚雨涵反应,将一根碧玉簪子扎进她发髻里。
“姐……姐姐,这太贵重了,臣妾不能要。”
“为何不能?你不是说过咱们姐妹最是亲近,姐姐的东西你哪样都戴得,现在怎么忽然谦虚起来了?呵呵,妹妹快看,你戴上可比姐姐戴着好看多了呢。”姜芙含笑,扶着楚妃肩膀的手忽的用力,两人相依着望向正对着床的大铜镜。
铜镜里,两女子一个巧笑嫣兮,一个面带惊恐,楚妃透过铜镜看着发中的碧玉簪脸色发白,被子下的手死死掐着腿,这才忍着没有喊出声。
脸上忽然一凉,皇后尖锐的指套划过她脸颊,耳边响起皇后游魂索命般的声音:
“妹妹,以后有这簪子你定要日日戴着,就像是姐姐伴着你一般,可千万不要取下来哦。”
“妹妹,你看,你戴着多好看,只是这小脸怎么白了?”
楚雨涵暗暗咬着舌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道难看的笑,“多谢姐姐,臣妾很喜欢。”
碧玉七宝玲珑簪!
她为何会将此物送与自己?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纤细的身子微颤,毫无血色的脸愈加苍白。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知道,碧玉七宝玲珑簪是薛太医亲自处理的,期间没有经过任何一人的手,她可以确定没人知道那件事。
除非……略带薄怒的眸子看向薛太医。
姜芙含笑安静看着,没想到今日来还有意外之喜,书里说薛太医与楚妃私下有交,先前她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呵,施恒啊,施恒,这就是让你宠妾灭妻的女人。
真期待看到施恒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啊!
不过现在火候还不够,患难才能见真情,她得做个月老帮帮他们才行。
转头看了眼天色,她忽然惊呼道:
“呀,一眨眼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陛下说今晚要来栖凤殿,本宫要尽早回去准备一下,就不陪妹妹了。”
起身整了整明黄色皇后宫装,双手放与胸前,皇后威势尽显,凤目一凌,她威严看向薛太医,淡声命令:
“薛太医,本宫命你在此好生照料楚妃,她一日不好,你就一日不许离开迎春宫。”
薛太医慌忙跪地:“微臣领命。”
“春知,扶本宫回宫。 ”
玉白的手揉了揉柳腰,脸上带着羞恼,“本宫失仪了,妹妹勿怪。都是陛下,他也太……”
陛下怎么了?未完的话有太多遐想,楚雨涵锦被下的手将床面绞成一团,看向姜芙背影的目光如涂了毒。
昨夜的事她也听说了,一夜七次,那七次本该是她的,表哥明明中了药,为何宁愿找这个无趣的老姑子也不来她。
姜芙出了迎春宫,放下手,含笑看了眼身后,楚雨涵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啊。
“起架,回宫。”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皇宫上空回响,遮住了迎春宫里瓷器落地的破碎声,和女子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皇后娘娘到,落辇。”
栖凤殿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恭迎娘娘回宫。”
姜芙挑眉,不语下辇,今日她算是真的体会了把皇后的派头,果真爽的很。
“春知,本宫要沐浴。”
“啊?可是陛下就要来了,娘娘这时候沐浴万一耽搁了怎么好。”
“无碍,你去把今日那件落纱裙拿来。”姜芙匆匆朝浴房走去。
她已经忍了一天了,施恒的气息一直在她身上,恶心极了。
迫不及待褪去外衣,走进温热的汤池内,白雾缭绕,她闭目靠坐在池中。
脖颈扬起,玉白高耸的酥胸在水中若隐若现,美艳绝伦的姿态就连女人看了都心悸。
一旁的宫女看直了眼,更有甚者擦起了鼻血。
姜芙看不到,也不想管,此刻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
上一世,她接手寿诞后,楚妃称病紧锁宫门,她身为皇后却无凤印,无法让内务府派人,派钱。那时她可是愁的夜夜难眠,为了筹够银子,她偷偷卖了自己所有值钱的物件。
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呢,陛下责怪,宫妃嘲讽,就连母亲也受尽了白眼。
凤目猛地睁开,黑亮的眸子看着某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没有接手寿诞,也没有贱卖首饰,是不是说明命运已经变了?
脸上扬起明媚的笑,看来既定的命运真有变的可能。
“娘娘,陛下来了。”
笑意收起,姜芙将自己沉入水底,好烦,她不想面对他。
丝丝墨发在水面飘荡,池水安静的诡异,宫女见状慌忙惊喊:“娘娘,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溺水了……”
姜芙:“……”
真是连片刻的宁静都没有。
呼!猛地起身,墨发扬起带起一道水雾,凹凸有致的身体在墨发衬托下更显诱惑。
转首,淡淡道:“去将那件纱裙拿来。”
“是。”宫女低头慌忙退下。
娘娘真是越来越美了,她看一眼只觉心都要跳出来。
薄如蝉翼的红纱裙套在姜芙身上,墨发湿漉漉披散在背后,沾过水的纱裙更加透明。
她光着脚快步走向内殿,看着里面端坐看书的男人,柔声唤道:“陛下,臣妾参见陛下。”
烛光下,姜芙美的让人窒息。
施恒放下书,呼吸变的急促,声音暗哑的道:“皇后沐浴了?”
“怎么不把发绞干再过来。”
姜芙惊呼一声,人已被一双大手打横抱起,双臂缠向唯一能依靠的长颈,痴缠看着男人,“陛下,您来了。”
因为着急见你,所以她连发都顾不得绞干,光着脚跑了出来,她得让施恒觉得自己对他是如何痴恋。
男人总是贱,她现在对他如何痴缠,将来她不理他时,他便如何的对自己放不下。
“陛下放臣妾下来吧,臣妾去换件衣服来,这样有失体统。”
施恒抱着她坐在凤床边,接过宫女手中备着的棉布,一点一点为她绞起湿漉漉的头发。
认真的样子,落在宫人眼里,不禁惊叹往日暴虐冷情的陛下,果真对皇后上了心,竟连绞发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
姜芙娇羞的埋首在施恒怀里,裸露的玉足不安的晃了晃,“陛下这种事让下人来吧。”
头被他按着,她是真的怕,生怕他忍不住将自己的头拧下来。暴君性子阴晴不定,她可不信紧紧侍寝一夜他就对自己上心了。
“无妨,芙儿安心躺着。”施恒面无表情坐在床沿,修长的大手一点一点揉搓着棉布,大殿内安静的有些尴尬。
忽然,他开口问道:“听说皇后今日去了迎春宫?”
姜芙翻过身,看着他的眼睛点头,“是,臣妾去了,楚妃妹妹因为代理宫权累坏了身体,臣妾良心难安,所以去看望一下。”
“陛下知道臣妾去看到什么了吗?”
娇俏的声音里带着神秘。
大手一顿,施恒不经意的问,“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臣妾去时,薛太医正帮楚妃妹妹把脉看诊呢,哎……可惜了。”
可惜现在还不是曝出这件事的时候,看不到施恒暴怒的模样。
施恒神色冷然,扔下手中帕子,冷冽的眼嘲讽看向床上的人,“可惜什么?可惜雨涵没有死?大婚时朕说过不要去招惹雨涵,你是当朕的话为耳旁风?”
姜芙转过身,背对着施恒,清眸中闪过讽笑,这就藏不住了。
“臣妾以为楚妃真的病重,便将哥哥给的宝贝碧玉七宝玲珑簪送了过去,陛下以为臣妾去是做什么?”
红纱紧紧贴在她身上,消瘦如玉的脊背和盈盈一握的柳腰,衬的那双玉臀更加丰润。
玉腿似露不露的交缠着,让施恒想起昨夜,她是如何用这双腿缠着他。
冷眸暗下,施恒气息微乱,挥退宫女,栖身压上。
“雨涵体弱,虽性子傲慢但本性不坏,朕不希望宫里的脏事让她知道,皇后以后莫要去找她。”
滚烫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姜芙感觉腰更疼了,混蛋,在她床上为了别的女人警告她,他怎么不去死。
刺鼻的龙涎香将她包裹,熏的她不得不屏住呼吸。
身子猛地被放平,上方气息开始紊乱,“战争”一触即发。
“陛下,寿康殿的小太监来报,太后娘娘忽发恶疾!”
焦急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施恒身子僵住脸色发黑,深深看了眼身下人猛地起身。
姜芙忍笑叹息,翻身面朝床内,不情不愿道:“陛下快去吧。”
楚妃倒是聪明,知道让太后出面。暴君虽残暴,可心底还是对母爱有所渴望。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上心。
施恒深吸一口气,凝视了那道妖娆的背影许久,“芙儿等着朕,朕去看看就回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栖凤殿归于寂静,夜风透过红木窗棂吹来,殿内刺鼻的龙涎香散去不少。
姜芙望着帷幔,长舒一口气,走了也好。面对他,她骨子里还是怕。笑脸相迎,不知花了她多少勇气。
春知送走暴君,匆匆从外跑来,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心酸的差点哭出来,“娘娘……”
“太后明知道陛下在您这,还让人通报陛下,生病去喊太医啊,喊陛下做什么,她分明是想替楚妃截宠。”
“以往只要陛下有来栖凤殿的念头,太后都会想尽各种办法支开你们,她太过分了。”
“娘娘,奴婢求您了,以后咱们不要再去迎春宫了好么?”
要不是今日娘娘在迎春宫说陛下今夜会来栖凤殿,太后的人怎么会来的这么巧,真是气死她了。
春知跺着脚站在床边,稚嫩的小脸带着不甘和怨恨。
姜芙动了动,轻轻道:“春知,本宫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不要熄灯,本宫怕黑。”
春知当她心里苦,不敢再烦她,忙领着一群宫女悄悄退下。
宫门关上,姜芙嘴角上扬,明日宫内恐怕热闹了,婆母把儿子从儿媳的床上喊走,儿媳伤心的彻夜难眠,哈哈,多么令人咋舌的消息。
施恒怕这件事传入前朝,引来姜家暴怒,定会更加的宠她。
到时她就能见一见母亲了。
想到那个雍容慈爱的妇人,姜芙心底酸涩,期盼望着帷幔,母亲,芙儿好想你啊。
寿康殿。
施恒疾步走来,脸色阴沉的可怕。
“太后呢?”
“陛下,太后在里面。”宫女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陛下性情暴虐,稍有不喜就会杀人,近年来宫内不知换了多少新面孔。
太后多次以这种借口把陛下从皇后娘娘那喊来,陛下定是怒了。
“都滚出去。”
“是。”
宫女太监们跑的极快,不一会儿寿康殿只剩下施恒。
他推门进去,病重的太后正揽着哭哭啼啼的楚妃,温声细语的哄着,“乖,不哭,有哀家在呢,定不会让那贱人越过你去。”
楚妃哭的梨花带雨,“姑母,今日您是没看到,她在我宫里耀武扬威的样,呜呜……”
“乖,她是欠调教了,不哭了,哭的哀家心都碎了。”
施恒面色黑如浓墨,站在一旁看着楚太后对皇后冷嘲热讽,手背青筋暴起,头一次对楚太后生起不满。
楚太后见皇帝进来,只斜了一眼,嘲讽道:“呦,皇帝终于舍得从那贱人的肚皮上爬起来了?”
“一连两日去栖凤殿,一夜七次水,哀家竟不知皇上对皇后这么痴迷,你如此做把雨涵置于何地?皇上你可别忘了,皇后姓姜!”
施恒站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的烛光使得他更显阴沉,冷冽的眸子静静看着高座上的女人,嘴角缓缓上扬,这就是他的亲生母后,在她心里楚家大于一切,而自己对她来说不过是件巩固皇权的工具。
长睫垂下,遮住眼中阴郁,冷冷道:“朕是天子,宠幸后宫嫔妃本就正常,母后难道想让朕独宠雨涵?”
楚雨涵惊骇抬头,“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同姑母说话?姑母只是担心你被姜家的女子迷了心,失了先机罢了。”
“表哥,姜家日盛,又手握重兵,现在整个荆州只知姜家不知陛下,若姜芙再受皇宠,那姜家……”
施恒抬眸,黑眸寒光凛凛,“住口,朕是天子,天下都是朕的,朕难道宠幸个女子都要听你们指派?楚妃,母后年纪已大,以后若无事你还是不要来打扰她的好,待在迎春殿静心吧。”
楚雨涵面色大变,静心?这是要软禁她吗?
“表哥……”
施恒头也未回,转身离去。
楚妃无力靠着萧太后,自嘲一笑。
“什么顾虑我年幼,不易行床笫之事。全是假的,一夜七次,你是多急着要她啊!”
大婚后,施恒虽常常宿在她这里,可却只睡觉从不曾碰她。
她以为他不喜女色,无心男女之事,又猜想他是不是身体有疾,无法同房,所以才让薛太医用了药,但没想到……他竟去找了姜芙。
第一次是无奈,那今天呢?他……终究是不同了……
施恒黑着脸出了寿康殿,闷头一通乱走,大太监福寿海着急忙慌跟在后面。
一路上无人敢出声。
福寿海看着脚下,暗暗叹息,陛下心情不好受累的可是他们。
情意正浓时被人打断,能开心就怪了。更何况陛下身体强健,非常人可比,箭在弦上要发不发,陛下肯定更难受。
哎,太后也真是,太没眼力见了,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能这么折腾啊,哪个男人受的了这种事。
今夜看来难熬咯……
还是他们太监好,不懂男女情事,也没有那烦恼根,他们只要有银子就行,呵呵。
福寿海低着头想的入神,丝毫没发注意前面的人已经停了脚。
忽的撞了上去,吓的他脸色煞白,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陛下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施恒烦闷握拳,看着不远处的乾清宫,心中烦闷郁结不得纾解。
驻足看了会儿,猛地转身,径自朝栖凤殿走去。
他是国主,天下都是他的,他何苦为难自己。
福寿海傻傻跪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慌忙扇了自己两巴掌,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
刚刚他算是捡回一条命,今后伺候主子可得当心了。
只是陛下这是要去哪?
偷偷瞅了眼四周,暗暗咂舌,这是要去栖凤殿啊。
福寿海弓着腰打着宫灯小心为施恒照着路,转个一个个深宫小巷子,终于站在栖凤殿前,只是怎么落了锁?
福寿海眉头皱了皱,忙低声道:
“主子,奴才这就去叫门。”
“嗯,声音小点儿。”施恒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殿,心中郁气散了些。
殿门打开,小宫女探出头,看到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陛下?海公公?这么晚陛下怎么来了?
慌忙跪地正要大喊,被福公公使了个眼色唤住。
施恒:“都不准出声,朕自己进去。”
“啊,可是……”小宫女想要说话,忽然被福寿海捂住了嘴,只能无助看着陛下径自走入皇后娘娘寝殿。
福寿海低声警告:“你想死不成?”
小宫女头摇的飞起,面上惊恐又慌乱,用力扒下嘴上的大手小声道:
“可是刚刚春知姐姐说娘娘已经睡下了啊。”
陛下走时曾说,让娘娘等她,可娘娘现在竟先睡了,这可如何是好?小宫女急的团团转,拉起福寿海衣袖跺着脚哭求,“海公公,您快想想法子吧。”
福寿海额头突突的跳,皇后这是嫌命长了吗?竟然敢无视圣喻。
没好气扯下衣袖,瞪了眼哭啼啼的小宫女低声警告,“闭嘴,主子们的事哪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管的,想活命就把嘴闭严实了。”
“回去睡觉去,这里交给杂家了。”
小丫头片子一个,操的心可不小,也不怕掉了脑袋。
福寿海急匆匆站在廊下,竖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奇怪,怎么除了粗重的喘息声什么都没有?
忽然一道女子似痛似舒爽的声音从里面响起,福寿海面上一红这才松口气,帝后和鸣,没事了。
身子松软下来,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仰头望天不禁感慨,男女之事真就如此痛快?可惜了,他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了哟。
不过真得谢谢皇后娘娘,不然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今夜可难熬了。
殿内,姜芙听到开门声便醒了,闻到熟悉的龙涎香,她翻身面向里侧。
在施恒看来,她是生气了。
也不喊她伺候,自己脱掉外衣鞋袜,径自躺上床,粗鲁的将她翻过身,霸道命令,
“姜芙,看着朕。”
姜芙愣愣看着上方的人,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陛下怎么来了?”
反应过来,又忙道:“母后怎么样了?她若病得厉害您不用回来的。”
肩头猛地一凉,寝衣被男人撕碎,浓烈的龙涎香将她笼罩,身上的人一双眸子黑的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君无戏言。”
姜芙:“……”
她能拒绝吗?这份恩宠先给旁人可好,她的腰真的受不住了啊。
帷幔摇摆,身体被他撩拨出一股股热浪,姜芙暗暗叹息,谁说他清冷寡情,又是谁说他不喜女色?这副重欲孟浪的样子,怕是没人见过吧。
罢了,就当是她在固宠吧,藕臂颤抖着缠上,配合他在欲海中沉沦。
一浪复一浪,夜长的好像没有尽头,姜芙早就低泣着求饶,可身上的人就像是铁做的,根本不知疲倦,机器般折腾她到天亮。
……
最后一次叫水后,男人总算舒爽,起身,随意扯过薄纱裹着在身上,肌肉分明的上身裸露在外,人鱼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宽肩窄腰,配上那张禁欲寡情的脸,姜芙一时看迷了眼,不得不承认,这个暴君是真的很极品。
忽然施恒一把抱起姜芙,板着脸朝外走,丝丝夜风吹在姜芙裸露的肌肤上带起阵阵肉粒,她还没穿衣服,这个疯子又想做什么?
姜芙惊怕的叫了声,“陛下,不要。”
她无法想象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她可是一国之后,姜家嫡女,他怎么敢?
施恒不语,穿过道道纱幔,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姜芙惊讶,浴房?他……
“下去泡水,不然你明日恐起不来。”
施恒将她抱坐在腿上,温热的池水冲刷下,两人变得更加敏感。
姜芙不自在动了动身子,忽然感觉到身下不对,身子僵住,扭头可怜兮兮看向施恒,“陛下,臣妾真的不行了,您放过臣妾吧。”
美目含泪,朱唇微启,施恒倒吸一口气将怀里的人揽的更紧,手在水下游动,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乖,就一次,很快就好。”
姜芙猛地被他高举起来,再坐下粉面大变,他……怎么又……
水花四溅,温热的水变得滚烫。宽大的浴房内一时间只剩下呼啦啦的水浪声,与女子辗转低泣的声音。
姜芙发狠的死死抓着施恒后背,被迫再次遭了一场罪。
直到……外面响起海公公的喊声,“陛下,该上早朝了。”
男人这才闷吼一声结束了这场纠缠。
姜芙无力靠着施恒怀里,瞪了眼精神奕奕的男人,真不公平,凭什么就她浑身疼的像被车碾过一样,他却一点事没有。
姜芙不禁对自己的计划产生怀疑,以色诱君,真的可行吗?为什么刚开始她就像要被折腾坏了似的……
施恒抱着她仔细清洗,从里到外没有放过丝毫,大手抚过女子娇嫩的肌肤,水下的她更加惑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本是纤细的人儿却生的两座旁难见的高耸玉峰,冷眸再次暗下,势头渐起,他深吸一口气才竭力压下,早朝将至,他不能太过放纵。
春宵苦短日高起,自此君王不早朝,那是昏君才做的。
寂静的浴房只留下水声,怀中女子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眼下青紫,脸色苍白显然是累狠了。
无人看到暴君的薄唇轻轻上扬,眼底笑意分明,打横抱起怀中人踏上池子,轻柔将她放下,拿起帕子又从里到外的为她擦拭干净,“姜氏,能得朕伺候的你可是第一位,若不是姜忠国,朕也许能许你一生荣华,可惜……”
你始终是姜家的女儿,不过看在你侍君有功的份上,也许到了那日朕可以饶你不死。
为她盖好锦被,站在床前深深看了她一会儿,施恒才毫不留恋的转身。
前殿已经有一群太监早早候着,福寿海笑眯眯捧着衣服上前,献媚道:“皇上辛苦,奴才侍候您换衣。”
施恒冷眸睨了眼,淡声命令:“闭嘴。”
皇后刚睡,若是吵醒了她,他……竟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剑眉紧皱,这样不对,他不该那么在意她。
大手紧握,一把扯过福寿海手上的衣物,转身穿上,明黄色龙袍裹着他精壮的身子,冰冷而无情,薄唇紧抿他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他只是担心姜氏休息不好晚上无法侍寝罢了。
福寿海不敢说话,尽量将动作放轻,不发出一丝声响,低垂的眼深深望了眼帷幔深处,暗叹,皇后的好日子要来了,陛下这是上心了呢。
以后他对皇后要警醒着些,万不能得罪了。
一切收拾妥当,施恒大步走出栖凤殿,走到半路忽的顿住,冷冷看了眼身后红砖绿瓦的寝殿,用只有福寿海能听到的声音道:“皇后体弱不易有孕,你去处理了。”
福寿海大惊,陛下这是要……不敢多想忙低头领命:“是,奴才这就去办。”
看来皇后并没有得圣心呐,既如此,就怪不得他了,狭长的眸子闪过阴狠。
日上三竿。
姜芙是被饿醒的,无力睁开眼,浑身痛的连手指都抬不起。
望着头顶熟悉的雕丝牡丹图,思绪放空了会儿,她竟真的重生了,这一世好像和上一世变了许多,上一世他强迫她侍寝后便许久没再来过,想想也许是上一世她哭的太惨,又有太多不愿,在床上僵硬的同木头一样,让他折了兴致吧。
“春知……”沙哑如拉锯般的声音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的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好在春知从皇上走后,就一直守在殿门外,听到喊声,忙兴高采烈的跑进去。
“娘娘,您醒啦。”
“是不是饿坏了,快,奴婢给您准备了您最爱吃的珍珠丸子。”说着让宫女摆桌上菜。
一盘盘热气腾腾,精致美味的饭菜被小心端进来。
春知高兴跑到床边,“娘娘,您看这些都是御膳房特意为您做的,都还是热的呢。”
她家娘娘入宫这么久,御膳房的人还是第一次这么积极。
“娘娘来奴婢扶您起来。”
说着伸手小心从背后扶起姜芙,等她坐好了忙拉过一旁的靠枕放在她后背垫着。
只动了这一下,姜芙痛的脸色煞白,眉头紧紧皱着,“好了,春知,本宫这样靠着就好。”
她是真不敢再动了,每动一寸下面疼的像是刀割一般,不用想肯定是伤着了。
可女子私密处,又不能喊太医来,只能自己忍着。
浑身疼的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手紧紧抓着锦被,心里暗暗骂道:施恒,可真是个畜生。
“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奴婢这就去喊太医来。”
春知说着就哭着往外跑。
她想不明白,不就是侍寝一夜,娘娘怎么成了这番模样。
“春知,回来。”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羞恼,春知定住脚,含泪看向床上的人,满脸疑惑,“为什么?娘娘您如此疼,为什么不让喊太医?”
姜芙无力挥手,“其他人都退下。”
“是。”
宫女们屈膝行礼,相继而出。
不一会儿诺大的寝殿只剩下姜芙和春知二人。
姜芙红着脸,朝春知招了招手,“你过来。”
春知疑惑走上前,“娘娘?”
姜芙拍了拍床沿,柔声道:“坐上来。”
“奥。”春知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小心侧坐在床沿上。
姜芙探头在她耳边小说了几句,离开,轰……两人均是面红心跳。
春知总算知道娘娘为何不让喊太医了,那种事,确实是不方便被别人知道。
“可是娘娘,您现在这样疼也不是法子啊,万一……晚上陛下还来可怎么办?”
只两次,娘娘都疼成这样,再来岂不是……
春知气恼的打自己手心,“真是的,没恩宠时咱们日日盼着,现有了恩宠娘娘又累成这样,陛下也太不知道怜惜人了,怎么能这么不知节制。”
“住嘴。”姜芙冷冷呵斥,“背后议论君王,你是不想活了吗?”
那人自来残暴,稍有不悦动辄杀人,自他登基后朝中大臣换了一波又一波,后宫宫女又不知死了多少。春知的胆子太大了,这种话怎么能说,看来要好好管管才行。
“是,奴婢知错。”春知咬着下唇低声应道,她知道娘娘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就是忍不住。
娘娘……娘娘这样她心疼啊。
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道:“娘娘咱们用膳吧,菜要凉了。”
不管怎么样,日子总要过下去,吃饱了才能想以后的事。
好不容易,姜芙忍着痛刚吃下几口,门外忽然响起太监尖锐的喊声:“奉圣上口谕,姜皇后贤良淑德甚得朕心,特赐八宝流云簪一支,金玉良缘团扇一副,碧玉如意一对,欢喜玉佛一座……”
宝贝被人源源不断送到栖凤殿。
然,这还没完,没过多久福寿海端着托盘匆匆赶来,跟着大喊:“奉皇上口谕,姜皇后劳苦功高,侍君有功,特赐人参鹿茸汤一盅。”
说完,他捧着托盘小心越过一众人,笑吟吟送到皇后床前,“娘娘,快趁热喝了吧,这可是杂家亲自盯着御膳房做的,足足炖了两个时辰呢,一大锅汤水只得了这一盅。”
姜芙手中汤匙掉落,愣愣看着眼前的汤盅浑身发凉,还是逃不过吗?
上辈子她的皇儿之所以胎死腹中,原因除了萧妃那支浸了药的碧玉七宝玲珑簪,最重要的还有这盅汤。
呵,人参鹿茸汤?他少说了一样,应该是人参鹿茸寒稚才对,这里面的寒稚多的足以让女子永远丧失生育的能力。
手紧紧抓着身下锦被,苍白的脸上浮起轻嘲,昨晚还一声声芙儿喊得亲切,今日提上裤子便不认人了。
呵,施恒啊,施恒,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凉薄。
“娘娘,快别发呆了,这汤凉了可不好,快喝吧,陛下等着奴才去复命呢。”
福寿海眼底闪过不屑,在他看来不能生子的皇后在这宫里连宫女都不如,手上的汤蛊递到姜芙唇边,阴冷笑道:“娘娘,老奴伺候您喝。”
“呕……”姜芙猛地捂住嘴趴在床沿上干呕,纤细的身子柔弱无助趴着,
“呕……”
指甲深深印在金丝楠木做的床沿上,眼底满是血红,这汤,她不能喝。
虽说她不想为施恒生子育女,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上辈子月事带来的剜腹之痛她现在仍清晰记得,这一世她如何都要避开。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太医,快喊太医啊!”春知挤开挡在床前的福寿海,疾步跑到姜芙身旁。
福寿海眸光闪了闪,面上担忧道:“娘娘是累狠了?快喝口汤压压,这汤可是大补呢。”
说着掀开盅盖,汤面的热气扑到姜芙脸上。
姜芙看了眼,抖着手接过,眼尾因刚刚干呕而泛红,“多谢。”
福寿海笑眯眯看着,以为她就要安安稳稳喝下去,怎料,她刚把汤盅递到唇边……
“呕……”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手上的汤盅因痛苦而跌落,整盅汤洒了一地。
福寿海笑意收起,眼底闪过阴翳,陛下有命,无论如何都要让皇后娘娘喝下这蛊汤,目的为何他心知肚明。
只是汤洒了,那只能另想他法。
挥手招来小太监,低声命令:“去让薛太医为娘娘配副止吐的药来,就说汤洒了,皇后娘娘难受的很。”
小太监清楚记下,匆匆跑了出去。
一刻钟后,一碗药被他端着进来。
“海公公,薛太医现在正在为萧妃娘娘诊脉,一时走不开,只配了这副药,薛太医说,喝了这副药娘娘立刻就好。”
福寿海笑咪咪拍了拍小太监脑袋,掐着尖细的声音夸道:“好小子,挺机灵的,等会儿记得去找海爸爸讨赏钱。”
小太监感激涕零,惊喜笑道:“多谢海公公赏。”
福寿海接过汤药,眯着眼一步一步走向姜芙。
“皇后娘娘,这是薛太医刚刚专门为您配的药,快喝了吧,喝完奴才保证您立刻就好。”
玉白的碗里装着黑漆漆的汤药,苦涩味浓郁的令人闻之作呕。
姜芙脸色发白,手紧紧攥着,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那碗药。
他们为绝她子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施恒,你好狠的心!
手撑着床沿艰难起身,看向福寿海,声音冰冷一字一句的道:“若,本宫不喝呢?”
“滚!”
苍白的脸满是怒容。
平日端庄贤淑的皇后罕见的发了怒,大殿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唯独福寿海独自站着。
他是被吓大的,常年近身伺候暴君,已让他练就一身强心硬骨,皇后这点子怒在他看来无伤大雅。
狭长的眼眯起,福寿海笑道:“皇后娘娘莫要任性,您若有不适,担心的可是陛下,快喝了吧,您若是不喝奴才只能强喂了。”最后一句声音重了几分,显然他说的是真的
“放肆!”春知气的喊出声,身子想上前却被一股看不清的气浪挡着,任她如何用力都近不得一步。
姜芙冷冷看着眼前人,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福寿海是施恒的左膀右臂,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他只忠于施恒,也只怕施恒。
上辈子就是这个阉人亲手将爹爹的头颅带回宫,扔到她面前的,可恨她现在根本伤不了他分毫,手紧紧攥着,口中涌起股腥甜。
唇角缓缓扬起,姜芙忽的仰头大笑,皇后?好可笑的皇后啊,竟连个阉人都奈何不了。
笑声停,姜芙一把接过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温柔笑着将碗递给福寿海,“多谢海公公,这恩,本宫记下了!”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福寿海都该死!
敛去脸上恨意,双手交叠于胸前,端庄的直直坐在床沿,冷声唤道:“春知,送客,本宫乏了。”
“是。”春知红着眼瞪着福寿海,弯腰伸手,冷冷道:“海公公请吧,我家娘娘要休息了。”
福寿海甩了甩拂尘,打个千笑道:“既如此,奴才告退。”
霎时间栖凤殿内宫人走了个干净。
姜芙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忙捂着胸口痛苦喊道:“春知关门。”
“是。”
殿门关上,挡住了所有的目光。
姜芙再也等不及倒在床沿,压着腹部呕吐起来,药刚喝下去,还没那么快被吸收,她必须要快点吐出来。
“呕……呕……”
“娘娘?”春知站在一旁手无足措,只能心疼看着。
她就知道那碗药不是好的。
“呕……”
干呕声整整持续了半刻钟,姜芙才堪堪吐出一些清水,可这样根本不够,她不知道那碗药里都有什么,从薛太医手中出来的,定没有什么好东西。
“春知,去端锅绿豆水来,记得不要让其他人看见。”暗哑的声音透着虚弱。
“好好,奴婢这就去。”
春知狠狠用衣袖擦了把眼,提裙跑了出去。
好在栖凤殿设有小厨房,她弄一锅绿豆水还算容易,挥退其他宫女,春知哭着蹲下身点火煮汤,心里不知将福寿海骂了多少遍。
她家娘娘自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种罪,轮得到他一个阉人来逼迫折辱。
终于,锅里水开了,她慌忙端起往外跑。
“娘娘,来了。”
刚出锅的绿豆水极烫,春知怕被旁人看见,只好将锅死死抱进怀里,上面用衣服盖着。
现在进了寝殿,放下锅,手心已经被烫出一个个水泡。
但她顾不得喊痛,慌忙帮姜芙盛出一碗端过去。
“娘娘小心烫。”
姜芙触及那双满是水泡的手,双目通红,心疼的如同刀绞。
春知可真是个傻子。
慌忙接过碗,咬牙一口喝下,滚烫的汤水烫痛了她的肠胃,也烫痛了她的心,忍了许久的泪终究落下。
“娘娘……”
春知怕她烫出好歹来,忙将一壶凉水倒入锅内,等温度降了些才又帮她端了一碗。
就这样一个盛一个喝,姜芙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碗,直到胃里翻涌,呼啦啦的吐出一大摊水来才罢休。
仰面躺在床上,胃部呼呼作痛,一张脸已经白的看不出血色。
“春知,关门落锁,本宫今日不适,任何人来了都不准开。”声音小的仿若呢喃。
“是,娘娘放心,今日奴婢亲自守着门,谁来也不开。”包括陛下。
栖凤殿两轮赏赐后宫门紧闭,各宫娘娘纷纷猜测皇后这是怎么了。
唯有迎春宫的主人笑的花枝乱颤。
楚雨涵抱着笑疼的肚子靠在薛太医身上,一张俏脸通红,手挑逗似的摸了摸薛太医英俊白皙的脸,笑道:“你说皇后知道了是不是得气死?”
“哈哈哈,还以为表哥真的宠爱她,没想到不过是逢场作戏。”
“你说她喝了那碗药,今后是不是就无缘子嗣了?”
娇媚的眼里带着试探。
薛太医皱眉拿下脸上的手,后退一步,恭敬道:“楚妃娘娘请自重,你我君臣有别,如此被人看到是要杀头的。”
楚妃血红的手指拉过他衣袖,缠缠绕绕玩味道:“你怕了?当初你看本宫身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薛太医脸色苍白,慌忙跪地,“娘娘慎言,奴才当时是在为您治伤,不得已而为之。”
楚妃嗤笑一声,挑起他下颚,娇柔道:“怕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放心,你的心思本宫懂,但表哥一日未宠幸本宫,本宫就一日无法将身子给你,不过……你可以看,可以摸啊……”
说着挑开腰间衣带,单薄的寝衣松松散散的挂在她身上,内里的大红肚兜若隐若现。
她执起薛太医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上,咯咯娇笑道:“软吗?”
薛太医毕竟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被她如此撩拨只觉面红耳赤,早已忘了刚刚的惧怕。
眼睛直直盯着身前娇柔妩媚的女人,不拒绝也不主动。
楚妃见火候到了,再次问道:“你还没告诉本宫,皇后的那碗药你放了什么?真的只是简单的乌鸡汤?”
薛太医魂不守舍的回道:“不是,姜家在靖州再次大捷,功高盖主,皇上不允许皇后有孕,所以微臣用了极寒的药。”
“只是……那盅汤被皇后弄洒了,现在她喝的虽能避孕,药效却没有那盅汤强。”
楚妃眉头一皱,急忙问:“那她以后还能再孕?”
薛太医从地上站起,手往里探了探,痴迷道:“再孕很难,娘娘……臣……受不了了。”
楚妃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身子也被他撩拨的出了火,顺从躺下,媚眼如丝道:“别留下痕迹,本宫的脚可以借你用用。”
“微臣……多谢娘娘……”说着俯身埋下头。
迎春宫殿门紧闭,宫女听到里面异响早已见怪不怪,每次薛太医来,娘娘都会如此,只说是扎针太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让她们在外面守着就好。
唯有,一直贴身伺候楚雨涵的大宫女红蕊面红耳赤,焦躁不安的站在廊下,时不时紧张看向殿门。
娘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陛下虽说让娘娘闭宫养身子,可没说不让人来啊,她如此这样,若是让人看到可如何好?
红蕊死死守着殿门,寸步不让,直到里面声音渐歇,薛太医白着脸从里面出来她才真正松口气。
挥退所有宫女,匆匆跑进内殿,里面的味道令人作呕,她慌忙点上熏香,再为楚雨涵收拾好衣服,床单,忙好一切后才敢推开所有窗扇,希望殿里的味道散的快些。
等空气清爽了,她才不悦看着床上的人,“娘娘,您以后万不能和薛太医独处了,若是被旁人看到可怎么办,祸乱宫闱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楚妃舒爽的侧躺在床上,看着指甲毫不在意道:“杀头?放心,表哥永远都不会杀我。”
在他心里,当年舍命跳河救他的可是她楚雨涵呐。
这些年她闯的祸还少么,哪次不是表哥为她遮掩,再说她与薛太医又没有真的做到最后一步,她仍旧是完璧之身,谁有证据说她祸乱宫闱?
视线触及梳妆台上那个碧玉簪子,楚妃不悦皱眉,嫌恶的掩住口鼻气冲冲道:“那个东西怎么还在?本宫不是说让你扔了吗?赶紧拿走。”
簪子上有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只是皇后那个蠢货怎么舍得将它送给自己?
不过她今日喝了那药,这簪子的用处也没了,倒不如处理了好,省的落人把柄。
红蕊皱眉,拿起簪子面带为难,“可是它可是皇后娘娘送的啊,咱们扔了是不是不好?皇后若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楚妃侧身躺着,单手撑头,一条腿半露布露曲卷着,情欲未退的眼中满是不屑,“扔了就扔了,她能把本宫怎么样,如果她真问起你就说本宫失手摔碎了就是,她还能真定本宫的罪不成?你可别忘了,凤印可是在本宫手里握着的,她姜芙不过是个空架子。”
“娘娘想的周到,奴婢这就去扔了。”红蕊扬唇匆匆出去。
富丽堂皇的寝殿内楚妃独自躺在床上,闭目回味刚刚的美好,她从十四岁起就接受嬷嬷教导,早已对这种事产生好奇,但她贵为左相嫡女生来就要嫁给皇室,处子之身破不得,所以她只能生熬着。
现如今好不容易嫁给皇上,却没想到他根本不碰她。
白玉般的手划过胸口,脸上浮起红潮,好在她还有薛祈年……只是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夏日炎炎,蝉鸣绕梁,不知惊了多少芳心。
帝王不喜女色,深宫中寂寞难耐的又何止她一人,姜芙啊姜芙,你可真是好命啊,能让施恒怜你如此,夜夜缠绵。
红蕊随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簪子埋在树下,虽说娘娘不怕可她怕啊,跟了那么个主子,她得事事为自己留条后路。
填好最后一把土,起身拍了拍手,匆匆离开,她还得复命呢。
推开门,里面的女子已经起身,触及她身上的薄纱,红蕊皱眉低头,恭敬站在一旁地上道:“娘娘,已经处理好了。”
“红蕊,表哥操劳了两夜,想来是累了,你去送盅乌鸡汤。”鲜红的指甲拎起酒壶自己幽幽斟上一杯,递至唇前忽的顿住,她又轻轻道:“别忘了滴上两滴回春露。”
红蕊大惊,“娘娘,上次已经用过一次,再用若是被发现可如何好。”
陛下素来疑心重,怕是早已对迎春宫起了疑,不然那日怎么会宁愿去栖凤殿纾解,也不愿来迎春宫。
楚妃仰头饮尽杯中酒,媚眼如丝的轻笑道:“不会,回春露无色无味无毒,只会引起人最原始的欲望,表哥查不出来的。”
“去拿一千两银票找海公公,你只用把汤给他就行,他自会知道如何做。”
红蕊咬了咬下唇,白着脸拿了银票出去。
穿过画廊,见四周无人她慌忙进了一间房,惊醒探头朝外看了两眼才放心关上门,转身看向房里的人压着声道:
“别说话,听我说,如果我今日回不来,你记得将我枕头里的银子拿走,还有,往后没我照顾你,你一定要离楚妃远远的,不要生事,不要说话,装个哑巴安安稳稳熬到出宫就好了。”
“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黑暗中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像是要从床上起来。
红蕊脸色惨白,眼神慌乱的低声喊道:“别动,好好躺着,姐的事你别管,姐时间不多了,你可一定要记住我刚刚说的话,听话,咱家可就只剩你了。”
说完不等床上的人反应,转身跑了出去,这次她的感觉很不好,可楚妃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匆匆来到御膳房,要了盅乌鸡汤,待走到拐角阴影处小心滴了两滴回春露,才深吸一口气,平稳走向养心殿。
养心殿大门紧闭,只有两个小太监守在门口,见她来了忙献媚笑道:“姑姑怎么来了?”
红蕊挤出笑,抬了抬手上托盘,“这不我家娘娘担心陛下,命我来送乌鸡汤来了。”
小太监相视一眼,为难道:“姑姑这……你也知道陛下的规矩……”
红蕊含笑点头,“放心,不为难你们,你们悄悄把海公公喊来就行了。”
“呵呵,这好办,姑姑等着。”小太监慌忙弓着腰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福寿海甩着拂尘眯着眼出来,见道红蕊笑的更灿烂,“吆,这是那股风将红蕊姑姑吹来了,姑姑找杂家有事?”
红蕊单手托着托盘,空出一只手将他拉到一旁角落,悄悄塞了个鼓囊囊的荷包过去,“我家娘娘的意思,娘娘担心陛下操劳了两夜身子受不住,这才劳烦公公劝陛下喝了这盅汤。”
福寿海捏了捏荷包,眼底闪过精光,暗叹楚妃好大的手笔,笑呵呵接过托盘,“既是楚妃娘娘的美意,杂家哪敢不从啊,放心吧。”
不过是蛊汤,只要送进去,甭管是谁喝的,楚妃都会认为是皇上喝的,呵呵。
托着汤福寿海推开殿门,不动声色上前,小心放下汤蛊,轻声劝道:“陛下累了一天,喝口汤解解乏吧。”
“谁送的?”御案前施恒皱眉看着奏折,头也不抬的问。
福寿海知道瞒不过,忙笑呵呵道:“禀陛下,迎春宫的红蕊姑姑送来的,说娘娘担心您,特命她送乌鸡汤来。”
“陛下,楚妃娘娘对您可真是上心,您要不喝一口?尝尝味儿?”
小心翼翼的语气里带着试探。
施恒扫了他一眼,扔下奏折靠向椅背,嘴角缓缓上扬邪魅笑道:“这次又收了多少银子?”
福寿海噗通跪下,惶恐喊道:“陛下明鉴,老奴……老奴……老奴收的钱全在这了。”
闭眼咬牙,掏出怀里荷包,双手托着举到头顶。
恒帝多疑,他若是敢有一分隐瞒,等待他的只有死。
果然,高座上的人笑意收起,冷哼一声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滚一边去。”
见了钱什么都往他跟前送,要不是看他从小伺候的份上他早就杀了他。
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心口闷堵的更加厉害,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下了早朝后他就如此,到了现在还不得缓解。
舔了舔干涩的嘴角,端起鸡汤喝了下去。
皱眉拿起奏折,养心殿寂静无声,福寿海滚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站着大气不敢出。
忽然,砰的一声,奏折被狠狠扔在地上,厚长的纸散了一地。
高座上的人怒斥一声,“废物!”
福寿海脸上的肉跳了跳。
第九个了!
也不知道那些大臣写了什么,竟惹得陛下如此动怒,怯怯抬眼偷偷瞅了一眼。
高座上施恒黑着脸,喘着粗气靠近椅背。
俊美清冷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心跳快的像要跳出来,施恒迷蒙捂着胸口,清目中透出迷离,从下腹处升起一股股热流烫的他难受。
福寿海见状心里咯噔一下,陛下这模样怕不是楚妃的汤……
狠狠咽下一口口水,方小心上前,低声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施恒烦躁扯开衣领,喉结滚动,俊冷的脸上一片赤红。
他感觉自己好热,体内像是有只凶兽在翻滚,小时候他被宫女欺负的画面一一浮现,凤目渐渐泛红,猛地起身,疾步走出养心殿。
“陛下?”福寿海慌忙跟上。
“滚!”施恒转头怒吼,血红的眼满是戾气。
天空渐渐暗下,天上炙热的太阳被乌压压的黑云一点一点吞噬,狂风忽起,天色斗转,从白日到黑夜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华灯未点,整个京都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暴怒中的施恒及其危险,福寿海踌躇着站在雨中不敢上前,只能焦急喊道:“陛下……”
该死的,楚妃究竟在汤里做了什么手脚,怎么会让陛下变成这副模样。
十年了,自从陛下成了太子,他就再也没见过陛下这副样子,他以为一切都好了,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陛下没有好,他只是将心里的恨和恐惧压制到最深处,让人无法发觉。
施恒站在院中,难受的扭动脖子拉扯领口,冷白的面通红,脖颈间青筋暴起,眼底冷静渐渐消失。
好热,他热的想杀人。
福寿海见他如此,哪能不知道他是又种了淫毒之物,无措的搓着手气急大声命令:“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关殿门。”
那汤是通过他的手递上去的,不能喊太医,若是被发现他小命不保,只是陛下该怎么办?
正慌神,外面忽然响起一道女声,“滚一边去,本宫你也敢拦,不要命了!”
“楚妃娘娘,海公公有命,不得让外人进。”
“外人?你说本宫是外人?呵,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宫姓楚,这皇宫有哪个地方是本宫进不得的?还不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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