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十分怜惜地握住女人的手腕,又贴上她的耳朵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至少现在不会说。”
秦霜霜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去医院包扎后,贺楠仍坚持开车送简夏回去。
“你手都这样了,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没事,你别忘了,我们成天和手术刀打交道,这点伤还不够我练手的ᴶˢᴳ呢。”
简夏感到胃又开始疼痛,也就没再推辞。
贺楠的手的确神奇。
一般人受了伤早开不了车了,可他却泰然自若得很。
“贺楠哥哥,你真没事?”
“放心吧傻瓜,我没事。”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简夏就恨得牙痒痒。
“这女人真可恨。”
她只是想拿她威胁严陌尘,没想真伤她。
却反而让她得了空伤了贺楠。
贺楠驾轻就熟的转动着方向盘,叮嘱到,“以后啊离她远点,这个女人可不简单,演技都快赶上影后级别了。”
简夏心底一动,贺楠只见过她一面便知她的虚伪,可严陌尘和她朝夕相处,又不智障,怎能识不破她。
一切不过他的纵容罢了。
简夏回想起刚才惊险时刻,眸子的光瞬间淡了下去。
幸好这个世界还有人懂她,简夏微微侧头,好看的嘴角浅浅的勾出一抹笑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是摸出来的。”
“摸?”
女人惊奇的嗤笑引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贺楠俯身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佯装生气,“简夏,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女人不说话,只是笑个不停。
清纯的脸上一朵朵笑意漾开,唇红齿白,将刚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好美。”
贺楠真真是看傻了。
记得上次见她笑,还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小丫头,你叫什么简夏笑着笑着突然将对方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她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生得如此好看。
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却又藏匿着男孩少有的不羁,美得人神共愤。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就在两人鼻尖快要碰到时,女人倏地一下躲开了。
“诶,我的手机呢?”
简夏心下一惊蓦然俯身佯装找东西。
贺楠的情意她是知道的。
可她的心里早已被河边那个小男孩占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所以这些年,就算再艰辛她也没有找过他帮忙。
情伤太毒,她不想他跟自己一样,为情所困。
贺楠回过神来,对自己刚才唐突的行为羞红了脸。
两人沉默一阵,车子继续前行。
也许是为了打破这僵局,贺楠率先开口。
“刚才我借机把过她的脉,并没有流产迹象。”
简夏笑笑,原来是这样“摸”出来的啊。
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她的孩子还在?”
“不,她肚子里从来没怀过孩子。”
男人说话的神情沉稳冷静,绝不像再开玩笑。
简夏脑袋一下子炸开。
她竟然连这都敢骗严陌尘,看来是吃准了就算东窗事发严陌尘也不会拿她怎样。
“那她爸那些事是真的?”
秦霜霜的爸爸是她妈现在的丈夫,虽然她恨妈妈的抛弃,但到底是母女一场。
终究放不下。
“是真的。”
得到回答的那一刻简夏的内心五味杂陈。
跟着这样的男人,妈妈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吧。
贺楠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盯着,伯母不会有事的。”
“其实,今天我只是想给秦霜霜提个醒,外面的人大概还不知道她吸x吧,但如果查到她父亲头上,想必离曝光也就不远了。”
“她吸x?”
简夏着实吓了一跳。
所以这才是秦霜霜今天真正害怕的原因?
“对,第一眼见她我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她很清楚像她这样的身体是根本不敢要孩子的,所以才找了个机会把了她的脉,果不其然。
她这样的咖位,加上有严陌尘做她的靠山,就算她的父亲有点什么事也动摇不了她的根基,充其量多花点钱就摆平了,可若是她自己……就不一样了。”
“所以……”简夏补充道,“你刚才在医院打电话是为了调查这个事。”
“是。
结果和我想的一样。”
爆炸消息实在太多,一时间简夏倒有些接收不过来。
坐在车上独自消化了半天。
贺楠以为她睡着了,将音乐的声音悄悄关小了一点。
“谢谢你。”
她突然开口,贺楠吓了一跳。
最近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她快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她一个人总会胡思乱想——要是死了就彻底解脱了。
可以前有奶奶,现在又有了孩子。
她不能死,不能让秦霜霜看笑话。
她要活着,活得比以前更好。
现在有了贺楠哥哥,她再也不用一个人硬撑了。
男人笑着回答,“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谢。”
只要能帮到她,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无二话。
车厢里黄龄的《另一种开始》正单曲循环着。
那是她最喜欢的曲子。
终于还是我慢慢地放开了坚持微微笑也许能换个方式重新再开始这样也许更好你我的世界一进一退在妥协我以为我付出你会有感觉总是在默默假想你会不会忽然心疼我贺楠驾车很稳,也许是这段时间实在太累,简夏听着听着竟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梦里。
盛夏万景,美极了。
她穿着一身碎花裙,手里抓一把狗尾巴草,嬉笑着和馒头追逐。
(馒头是她捡的流浪狗。
)馒头很乖很听话,那个夏天,简夏第一次听见馒头叫个不停。
她跑拢一看,才发现河里有人溺水。
她来不及多想,瘦弱的身躯已经扑腾扎进了河里。
那是位少年。
确切来说是位长得极好看的少年。
她从小跟在爸爸身边见多了俊男美女,却第一次看见如此干净清爽的男子。
日光灼灼,他却笑得比太阳还要温暖。
他问她,“小丫头,你叫什么?”
一边拥有,一边失去这时奶奶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双儿,你在这干嘛?
你爸妈正找你呢。”
“欸来啦。”
她隔空回答。
见她要走,少年一把拉住她的手,俯身贴上她的耳朵。
简夏没想到的是,临走的那句话却成了她一辈子的枷锁。
他说“小丫头,我叫严陌尘,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一句话羞得她满脸通红。
跑出十米开外才发现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石头。
石头小巧玲珑,很特别。
从此那块石头便成了小女孩生命中最重要的礼物。
后来。
她梦到了奶奶。
奶奶曾发誓绝不让祖传之画落入别人之手,得知她把画卖给了左善于,说什么也要让她拿钱去换回来。
可那钱是赎父亲尸首的。
歹徒残暴无良,扬言没有一百万就将父亲曝尸荒野,让恶狗啃让虫蚁食。
说什么她也不肯去赎画。
最后奶奶无奈,用生命相要挟,要么换回画,要么就嫁给那户人家做儿媳。
她心中有人,不想嫁,但更不想把奶奶逼上绝路。
也许是上天垂怜,就在她准备轻生时,偶然得知左善于的儿子就是自己心心恋恋的严陌尘。
那天她在他的门前跪了很久,很久。
雪下得很大,也很冷,可她的心却在这严寒的冬天生出了雏芽。
两天过去了,左家依然大门紧闭,没一个人出来。
奶奶拖着一身病,执意和她一起跪在门口。
终于,大门开了。
然而上天却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结婚后她才知道,他已经有心上人,只是去了国外而已。
他在她的身上肆意掠夺,“……简夏,别指望我爱你,就算这个世上只剩你一个女人我也不会爱你。”
她的心在滴血,可他丝毫不在乎。
“……你只是个工具,任我发泄的工具……这个梦很长很长。
爸爸走了。
妈妈走了。
她喜欢的人也不要她了。
最后连最疼爱她的奶奶也走了。
上帝很有意思。
猫喜欢吃鱼,猫却不能下水。
鱼喜欢吃蚯蚓,却不能上岸。
人生就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
一边选择,一边放弃。
简夏是哭着醒过来的。
“楚楚,你做噩梦了?”
“贺楠哥哥,奶奶走了,爸爸不要我了,奶奶也不要我了。”
简夏哭得像个孩子。
贺楠将简夏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要楚楚了,贺楠哥哥也一定会不会抛下你的。”
——左氏别墅。
沙发上的男人不怒自威。
秦霜霜额间布满了密密麻麻地冷汗。
“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目光如炬。
严陌尘不是傻子,今天简夏这么反常他就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怀希,我错了。”
秦霜霜玉膝一弯,直直地跪了下来。
哭得肝肠寸断,“怀希,纵然我平时不争不抢,可我也是一个母亲啊!
我们的孩子死了,被简夏给害死了,你说我能不恨她吗?
孩子没了后,我每日每夜受尽煎熬,好几个夜里,梦到我们的孩子回来找我,他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他,怪我窝囊不能替他报仇。
所以我才编了这个谎话,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谁能想到贺楠会把她救出来,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怀希,孩子没了……还没出生就没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ᴶˢᴳ我该怎么做?
……”秦霜霜声泪俱下,说得十分恳切。
“我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