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火爆新书《素手医妃》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张芷言”,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乱世风云,天下将倾,皇子夺嫡;如姝红颜,投身其间,搅弄棋局。人前,她是悬壶济世的医者,是救死扶伤的女菩萨;人后,她是与众不同的仵作,是开膛破肚的活阎罗。一把匕首,一段旅途,一场灵魂交融的恋曲;一抹青衫,一袭玄衣,一本昭雪沉冤的传奇。...
主角:顾昭雪陆祁玉 更新:2024-01-29 1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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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昭雪陆祁玉的现代都市小说《素手医妃》,由网络作家“张芷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素手医妃》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张芷言”,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乱世风云,天下将倾,皇子夺嫡;如姝红颜,投身其间,搅弄棋局。人前,她是悬壶济世的医者,是救死扶伤的女菩萨;人后,她是与众不同的仵作,是开膛破肚的活阎罗。一把匕首,一段旅途,一场灵魂交融的恋曲;一抹青衫,一袭玄衣,一本昭雪沉冤的传奇。...
陆祁玉也看出门道来了。
嫁妆半个时辰之前才抬进府,这会儿就有佟总管带着圣旨来搜证物,时间卡的刚刚好,若说不是安排好的,打死他也不信。
毕竟从来没有哪家娶亲,在新娘子的嫁妆抬进门之后当场点验的,所以定远侯府丝毫不曾察觉有人动手脚。
这是一个死局,一个针对定远侯府的死局。
陆祁玉想通了这一点,心慢慢地沉下去,手脚一寸寸变得冰凉,这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仿佛顷刻间就变成了寒冬腊月,遍体生寒。
“佟总管,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可犬子沉谙自幼体弱多病,药不离身,流放途中艰难险阻,怕是危及性命,还请佟总管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犬子一马。还有今日的新媳妇,她没过门,算不得陆家人,是以……”
陆祁玉在接受了现实之后,尽最大的可能为陆沉谙和顾昭雪谋出路。
谁料话还没说完,便被佟总管打断:“陆侯爷,咱家也是奉命行事,陆侯爷所求之事,兹事体大,咱家可不敢随意答应。圣旨上说了,但凡与陆家有关之人,一律流放!”
佟总管油盐不进,一挥手,之前的士兵一拥而上,纷纷抓着定远侯府的众人,送上了囚车。
囚车是早就准备好的,就跟在那两百士兵后面,连给定远侯府应对的时间都没有。
佟总管一手捧着圣旨,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盯着,士兵们手中捧着册子,挨个儿清点定远侯府的人数,所有的奴仆杂役、府兵护卫,一个不落。
终于轮到了主人家,定远侯陆祁玉和夫人杨巧叶被关进打头的一辆囚车,而那几个粗手粗脚的士兵转身去抓陆沉谙,还有两个士兵朝着顾昭雪走过来。
“姑娘,怎么办?他们人多,我没办法救你出去!”这时,顾昭雪耳边传来音若的声音。
音若是顾昭雪五年前救下的女子。
当初她碰到音若的时候,音若正浑身是血地躺在归云山的山间,重伤不治,几乎身亡。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音若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从此音若跟随在她的左右,暗中保护她的周全。
忘了说,音若是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她自醒来之后失去记忆,只认顾昭雪为主。
“不要轻举妄动,既是流放,至少性命暂时无碍,你暗中跟着吧。”顾昭雪低声吩咐着。
音若刚应了声,下一刻,轿帘被人掀开,两个士兵粗鲁地将顾昭雪拖了出去,和定远侯夫妇塞到同一个囚车里。
与此同时,陆沉谙也被人从轮椅上拖了下来,那病弱的身体养了二十年,却仍然孱弱不堪,稍微受点重力,便脸色苍白、几欲昏厥。
“沉谙——你们放开他,他身体不好,经不住你们这么推搡啊!”杨巧叶扶着囚车的栅栏,哭喊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受苦,心如刀绞。
可还没等她求完,却见陆沉谙喷出一口鲜血,洒在大红色的喜袍上,与那妖娆夺目的颜色融为一体,顷刻间两眼一番,没了动静。
“陆沉谙!”
顾昭雪见状,也顾不得许多,奋力挣开两个士兵的手,跳下囚车跑道陆沉谙的身边,熟练地查脉搏、探鼻息、听心跳。
下一刻,她浑身冰凉,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定远侯夫人那张期待的脸。
因为……陆沉谙死了。
死在他刚刚行了弱冠之礼的一个月后,死在他成亲的大喜之日,死在他生命中本该最狂妄的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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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雪待着没有动,但很快就有人过来拉她上囚车。
眼前是陆沉谙的尸体,耳边是定远侯夫人的哭喊,可刹那间,顾昭雪却觉得天地苍茫,唯独只有她一个人。
虽然和陆沉谙是各取所需,却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这些年陆沉谙每每去归云山找祖父求医,她都会跟在一旁照顾。
比起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婚的男女,洞房前夕甚至不知对方长的是圆是扁的男女,她已经幸运很多。
虽说早有准备,知道陆沉谙撑不了几年,可谁也不曾想过,他会死在这样猝不及防的阴谋中。
“沉谙,我的儿——”定远侯夫人哭晕厥过去,陆祁玉忙揽着她照顾。
佟总管走到囚车旁边,笑道:“既然大公子已经死了,咱家也就不为难他了。陆侯爷请放心,您在沧州十五年,怎么着也有几户交好的人家,他们自然会替大公子收尸。”
言罢,手一挥,囚车开始前行,朝着城外慢慢地走去。
挂满了大红灯笼和双喜字的定远侯府,像是一场美丽的笑话,唯有陆沉谙的遗体,成了陆祁玉和顾昭雪的牵挂,但他们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距离定远侯府不远的地方,主街上一处四层的茶楼顶层,玄衣男子负手而立,站在临街的窗边,看着下方那惨烈的鲜红,脸上寒霜密布,冷意盎然,死死地盯着那传旨的太监。
倘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玄衣男子的脸,和侯府门口陆沉谙的遗体一模一样,此人正是定远侯府自小离家的二公子,陆沉渊。
“二哥,切莫冲动。”身边的白衣男子见状,忙开口劝着。
“是啊,二哥,三哥说得对。”同一间屋子里,紫衣男子也开口说道,“对方有备而来,咱们势单力薄,更何况还有你这张脸……走出去便立刻会被当成谋逆抓起来,一同流放。”
“我知道。”陆沉渊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森冷地如同寒冬的霜雪,等着那狗仗人势的佟总管离开。
陆沉渊这次来沧州,原本是来吃喜酒的。
二十年来,世人只知道定远侯府有个体弱多病的大公子,却从不曾听闻还有个二公子。只因为杨巧叶十月怀胎双生子,生了陆沉谙之后,再生陆沉渊的时候,差点难产血崩而亡。
后来算命的说,陆沉渊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二十岁之前不能养在侯府,于是将他送到偏远的乡下,交由别人抚养,这些年来不曾过问。
等了二十年,陆沉渊满以为自己能回归家庭,在父母跟前尽孝,与哥哥兄友弟恭,却没想到在这个原本大喜的日子里,亲眼目睹了家破人亡的惨剧。
可偏偏他还不能出面。
谁都看得出来这所谓的“私造兵器、意图谋反”是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罪名,他是定远侯府唯一的希望,唯有他脱身,才能为父母和满门洗清冤屈。
“可惜了你那未过门的新嫂嫂,没捞着身份,却跟着受苦。”白衣男子知道陆沉渊不会胡来,便摇头晃脑的叹息着。
“这倒不见得。”紫衣男子否认,“定远侯府已远离京城权利中心十五年,陆侯爷多年来谨慎小心,何曾被人拿住过把柄?可偏偏这场婚事,给了人可乘之机,谁又能保证这未过门的嫂夫人,不知情呢?”
毕竟,嫁妆是从她院子里抬出去的,在她院子里动手脚,可比在路上动手脚,要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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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定远侯府这桩祸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个阴谋。
且不说那位佟总管到底在宫里是个什么角色,又是听什么人的吩咐过来传旨,也不说定远侯府谋逆之罪是真是假,就单单说他宣读了圣旨之后,从始至终都没把那明黄色的卷轴交给陆祁玉,这就大有问题。
圣旨是给陆祁玉的,佟总管作为一个宣旨太监,读完了之后却仍然揣着那圣旨,也就是说陆祁玉丝毫没看见圣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可见,圣旨有问题,没准是假的,那么皇上对定远侯府的事情,便极有可能不知情。
有人算计陆家军的十万兵权,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呢?
威逼?利诱?还是其他的手段?
这一路向西三千里,倘若真的到了目的地,再想回来便是千难万难,到时候山高水长皇帝远,定远侯去什么地方伸冤?怕是到最后,只能将身家性命绑在某些人的船上了。
所以,不能任由人将他们带到三千里外的西部,最起码要有人脱身,进京面见皇上,替定远侯府伸冤。
顾昭雪看着绵延十几米的囚车,看着囚车里那一个个心如死灰的人,心中飞快的盘算着。
即便音若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带着定远侯府上下满门百来人离开,哪怕只救一个人,也需要周密的计划。
如果他们之中注定只能离开一个人,上京城去面圣伸冤,那么不管是定远侯还是其夫人,亦或者是管家和护卫队长,都不合适,因为他们都是定远侯府密切相关的人。
一旦被人发现,轻则关押受刑,套取定远侯府的秘密,重则杀人灭口,避免以后的祸端。
唯有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定远侯府未过门的长媳,她有这个立场和身份出面;而未过门三个字,却也代表了她与侯府并不密切,这幕后之人从她身上得不到什么东西。
更何况,她必须要定远侯活着,活的好好地回到朝堂之上,因为定远侯陆祁玉,很可能是十五年前那件事的唯一知情者。
思及此,顾昭雪睁开眼睛,眸中的暗芒一闪而过,心中已有计较。
囚车继续前行,这些押送犯人的官差专门挑荒僻的道路,远离城镇村庄,就像是怕被人知道有这么一批囚犯要送往西部流放之地。
他们不愿节外生枝,这也正好,倒是省去了顾昭雪许多麻烦。
囚车晃晃荡荡,一走就是半个月。
似乎所有的人都安分守己,让这些押送的官差十分轻松,也正因为如此,官差们倒是有些懈怠,在这种和平相处的氛围中,囚车抵达泯州城十里开外的飞沙林。
眼看着天色已晚,官差们下令停下囚车,就地歇息。
因着打头的囚车里关押的是定远侯夫妇和顾昭雪,所以囚车停在整个营地的最前端,七八个官差坐在附近看守着,其他官差或坐或站,也有忙着捡枯枝生火的。
顾昭雪安静地等待着,看着他们吃了干粮,喝了烧酒驱寒,然后分批休息。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挡,拔出瓶塞,将里面的粉末一点点地倒了出来。
夜风徐徐,正好是从第一辆囚车的方向吹向后面,无色无味的粉末随着风钻入所有人的鼻孔里,不管是官差还是定远侯府的众人,很快陷入沉睡中。
她庆幸在沧州上囚车的时候,佟总管没让人搜身,所以她随身携带的一些药粉都还在;更庆幸老天爷今晚让她占了天时和地利,处在顺风口前端,迷药能一次迷倒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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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陆沉谙,顾昭雪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片刻后,她才开口说道:“我会尽我所能替夫人调养身体,倒是沉谙……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陆祁玉没有说话,四周只余下风声。
囚车距离沧州城越来越远,到了分叉路口的时候,那佟总管便带着两个士兵策马离去,去的是京城方向,而剩下的人却押送着囚车,沿着官道继续前行。
顾昭雪心中一动,赶紧将头上的凤冠朱钗全部都扯下来,攥在手里,然后朝着外面喊道:“差爷!”
旁边的官差闻言,转过身来,恶声恶气地问道:“什么事?”
顾昭雪把手里的东西塞出去,笑道:“差爷,这些东西您拿着,和兄弟们换些银子买酒吃。虽说现在已经是仲春了,但流放之地可与咱沧州不同,这一趟,差爷们辛苦了。”
“哟,倒是个识相的!”那官差说着,也不客气,从顾昭雪手中接过珠宝,再次开口,“也对,押送你们这一趟,哥儿几个不知要吃多少沙子。”
话毕,便再也不理顾昭雪,只将那些珠宝揣进自己的兜里,一点儿也不觉得拿人手软。
然而顾昭雪在听了官差的话之后,却松了口气,脸上甚至有了隐隐的笑容。
“昭雪,你这是何意?就算东西给他们,他们也不见得会好好待我们。”陆祁玉问道。
“这一路上道阻且长,这些身外之物总会被他们抢走的,留也留不住,不如主动送出去。”顾昭雪说道,“更何况,我也不是白送的,刚才我是在打听消息呢。”
“什么消息?”陆祁玉好奇,却也是头一次正视这个无缘的儿媳妇。
似乎从之前定远侯府门口突发变故开始,她就一直很镇定冷静,只除了沉谙死的那一刻,不曾见她片刻失态。
哪怕上囚车、被流放、遭牵连,她仍然宽慰他,照顾夫人,且笑语以对,好像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如梦似幻的虚无,对她没有产生半点影响。
可她不过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家而已。
“侯爷当需知道,即便是流放三千里,也有不同的方向。向北流放和向西流放,哪怕都是三千里,可结果却大不相同。”顾昭雪解释着,“北地苦寒,这个季节冰雪未消,风霜遍地,杳无人烟,但凡流放北地的都是有去无回。可西边就不一样了,宸国西部虽也荒凉,但迄今为止戍边将士和流放之人不在少数,长年累月开垦荒田、修墙造房,如今也小有成就,咱们过去无非就是受点苦累做事罢了,不至于丢了命。”
陆祁玉一听,不由得眼睛一亮:“方才那差爷说,他护送我们一趟,要吃好多沙子……”
“正是。”顾昭雪点头,“北边都是雪,哪儿来的沙子?只有西边的荒田,才是风沙遍地的。”
有了这点底气,陆祁玉也很快冷静下来,不管上头几位到底要做什么,至少不曾想过要他全家老小的命。
而留着命在,他就有洗清冤屈的希望。
可他仍然震惊,顾昭雪一个在山间长大的医女,能有这样的胆识和气度,非同寻常。若不是和他们陆家扯上关系,她的未来大有可期。
顾昭雪不知自己这没缘分的公爹心里在想什么,她斜靠在囚车上,看着澄澈苍茫的天空,目光悠然,看似平静,可脑海中却飞速的转着,分条缕析地整理着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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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嗓音抑扬顿挫地念完了圣旨,空气顿时就像是凝滞了一样,四周一点儿声音也无。
安静了片刻后,陆祁玉匍匐磕头:“臣冤枉!佟总管,这旨意请恕我不能接!我要面见圣上,明晰冤情!”
“大胆!”姓佟的内监总管操着一口公鸭嗓,呵斥着,“陆侯爷,咱家这回可不是来明冤的,而是来宣旨的,给你定罪的就是当今圣上,你意图谋反不算,还抗旨不尊,罪加一等!”
宣旨的太监总管穿着一身暗绿色的葛布长衫,腰间系着约莫两寸宽的黑色绒布绣暗红色祥云图案的腰带,鞋也是新做的官靴,浑身上下看起来十分体面。
唯独那略显福态的脸上,原本应该很亲和,此时却挂着有些阴冷得意的笑容。
“佟总管,沧州远离京城,自十五年前定远侯府被皇上投闲置散,陆家军十万兵马解甲归田,我陆某人便成了这沧州城里地位最高、年纪最大的纨绔。”陆祁玉反口质问,“陆某人又怎么会跟私造兵器、意图谋反扯上关系?”
其实陆祁玉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佟总管看在昔日的情分上透露点苗头,可谁知这佟总管就像是个敲不开嘴的老河蚌,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只阴测测地笑道:
“陆侯爷这话问的好极了!咱家也不知道您好端端的,为何非要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既然陆侯爷怎么都不肯承认,那么……来人呐,给咱家搜,拿出证据来,也让陆侯爷心服口服!”
佟总管有圣旨在手,侯府的众人不敢阻拦,便眼睁睁看着原本守在门口的几十个士兵冲了进去,在偌大的府邸中胡乱翻找。
一炷香之后,这些士兵抬出来六七个箱子,当着全沧州百姓的面扔在地上,然后把盖子打开,赫然见里面放着的就是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还有玄铁打造的箭头……
“启禀总管,定远侯府一共有类似的箱笼二十八个,每一个里面都装着兵器,属下等人手有限,只抬出这么几个。”为首的士兵朝着佟总管拱手说着。
佟总管看着陆祁玉,笑问:“陆侯爷,物证可在这儿了,这回可抵赖不了了吧?”
轿子里,顾昭雪看的分明——被士兵抬出来的那些箱子,正是不久前从她的住处抬到定远侯府的嫁妆。
顾昭雪无父无母,唯有一个年迈的祖父幽居在沧州城外的归云山,即便是她成亲这样的大事,他也不肯下山,所以定远侯府便在沧州城云台巷给她找了个幽静的院子,让她待嫁。
凭着陆沉谙的身体状况,加上陆祁玉被圣上猜忌了十五年的现实,侯府也没想娶个高门贵女为长媳,可不管怎么样,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所以,嫁妆是侯府准备的,二十八抬嫁妆,已经是如今的侯府能凑出来的最大的诚意了,可他们为了给陆沉谙娶亲,全数都私底下送到了顾昭雪的院子里,给足了她面子。
顾昭雪上花轿之前,二十八抬嫁妆先行开路,从云台巷绕沧州城一圈,再送入定远侯府,而嫁妆出门的时候她还看过,那里面都是多年来侯府积攒的金石玉器、书卷画册。
可不过短短功夫,箱子里的东西就变成了指证陆祁玉谋反的罪证。
嫁妆是在送往定远侯府的途中被人动的手脚,能在今日这般喜庆的日子里,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偷天换日,可见幕后之人心思之深沉,手段之高明!
此时此刻,顾昭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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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泰,是宸国当今圣上的年号。
这银锭子,是官银!
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的一刹那,顾昭雪便握紧了银锭子,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微微凸起。
“赵大婶。”良久之后,顾昭雪似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转头说道,“这银子的来路有些问题,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把这件事忘掉。虎哥儿从来没有捡过银锭子,也从来没看见过有人因为银锭子而杀人。明白吗?”
赵大婶见顾昭雪说的郑重其事,便连连点头。
像她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最怕的就是惹祸上身,这银锭子已经让赵大栓和赵二柱起了争执,还死了人,她肯定是能避则避的。
顾昭雪也相信赵大婶是本分人,不会胡乱说话,所以她让音若拿了一袋碎银子过来,同样五十两,交给了赵大婶。
这五十两碎银子,既是看在赵大婶老实心慈的份上给的补助,同样也是给她的封口费。
所谓财不外露,赵大婶得了这五十两碎银子,肯定不会大肆宣扬,只要不把她说出来,那银锭子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顾昭雪让音若把银锭子收着,然后问虎子:“虎哥儿,你有没有听赵二柱说,那银锭子是他在哪里捡的?”
“好像是在县城里捡的,说是一个叫万花楼的地方。”虎哥儿想了想,说道,“我亲耳听二柱哥说,他这一趟去县城赚大发了,说什么万花楼的姐儿腿长屁股翘,水多花样足,滋味销魂,还能白捡了银子。”
“虎子!”赵大婶赶紧打断了虎子的话,略有些尴尬的看着顾昭雪。
虎哥儿年纪小,不懂这些荤话是什么意思,但顾昭雪看着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别平白被这些话污了耳朵。
可顾昭雪却浑然不在意,只是笑着让赵大婶不必介怀。
毕竟,她骨子里怎么也算是个新时代的人,在原本属于她的世界里,荤话段子不知听了几箩筐,又怎么会对这些话介意?
更何况,此时此刻她最关心的,是这官银的事。
赵大婶家的院子里,顾昭雪用了早膳之后,便和音若一起处理她们采摘来的草药。
其中一部分捣碎了磨成粉,另一部分熬烂了做成药膏,分别装在洗干净的瓷瓶里——瓷瓶大小不一,颜色不同,方便区分不同的药种。
音若麻利地帮忙,找赵大婶借了个石臼,把几个药果子放在里面,拿着棒子笃笃笃地捣着。
不经意间,音若的手臂碰到了自己怀中那沉甸甸的银锭子,便开口问道:
“这银锭子十分棘手,姑娘为何不让我扔到后山林,一了百了?”
“音若,你可知道,一般来说要运送官银到各地,不管水路陆路,都是走官道,凭官引,沿途有兵马护送,且每一站都有专门的银运使盘点查验,所以半路上漏掉官银的情况,并不算多见。更何况是漏在万花楼那种地方。”顾昭雪低声开口。
一边说着,顾昭雪的心里浮现宸国的疆域地形图,然后对音若细细地解释:
“永安县万金村地处沧州境内,在温岭-济河以南,距离京城遥远,交通并不是很方便,更不是运送官银的必经之路。”
“若说是专门送到西南边境,可如今的西南边境相对安稳,南夷尚且不敢轻举妄动。朝廷尸位素餐之人颇多,向来对将士们的粮饷是能扣就扣,如今并非战时,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提前运送官银去西南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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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官银来的十分蹊跷!
“姑娘说的是。”音若点头,“可既然银锭子的来历如此复杂,姑娘还揽在自己身上,岂不是更加麻烦?”
“你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顾昭雪笑着摇头,“若在从前,这等麻烦的事我肯定不会管,可有了定远侯府被诬陷流放的事,官银这事儿我就非管不可了。”
“为何?”音若不解。
“沧州是定远侯的老家,定远侯府昔年素有军威,也有十五年不曾展露人前的兵马,而如今粮饷也出现在沧州……兵马和粮饷联系在一起,你会想到什么?”顾昭雪反问。
“军队,战争。”音若口中吐出这两个词。
“不错。”顾昭雪点头,“所以我猜测,这官银的事情,和定远侯府被诬陷流放一事可能有所关联。只怕是哪个不安于室的皇子王爷,在暗中筹谋了。”
音若听了顾昭雪的解释,便也没有再说话,只按照顾昭雪的吩咐,继续把草药磨成粉,分门别类地装在瓶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而顾昭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叹息:祖父交给她的任务,十五年前某些事情的真相,当真是道阻且长。
不管怎么样,她既然知道官银来自永安县城的万花楼,就必须要想办法进城去才能查探,可城门口的路障,怕不是那么容易撤掉的。
想到这里,顾昭雪就略微发愁。
钱进藏身暗处,听着顾昭雪对于官银的这一番猜测,不由得微微思忖,然后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确定暂时无碍之后,便朝着后山林奔去。
后山林间的空地处,一堆已经烧成黑炭的木头,还冒着白烟。
熄灭火堆的四周,几人席地而坐。
陆沉渊的手中拿着一只兔子腿,慢条斯理地吃着,动作优雅至极,仿佛他所处的地方不是荒郊野外,而是玉盘珍馐的酒楼。
与他相反的是苏修墨,他正抱着兔肉大快朵颐:“二哥,太好吃了!在天机山上那么多年,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厨艺……”
齐轩一听,顿时得意了:“苏七爷,二爷的厨艺,我可是十几年前就尝过了!”
就在苏修墨打算怼回去的时候,林间一阵风吹过,黑衣的钱进落在了陆沉渊身边,跟他禀报顾昭雪的事情。
从顾昭雪早上起床之后的一言一行,到他离开的前一刻,发生的所有事情,钱进都一字不漏地全部转述出来。
听了钱进的话,苏修墨也不啃兔子肉了,抹了一把嘴上的油,震惊道:“一锭官银,她居然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她真的是个乡野医女么?”
这洞察世事的本事,怎么比官场那些老油条还厉害?
陆沉渊见状,凉凉的开口:“她是不是医女,不得问你么?当初可是你去查她的。”
苏修墨一噎,悻悻地闭嘴,然后继续啃他的兔子肉了。
自他执掌天机门的信息渠道以来,打听的事情几乎从未出现过差错,可唯独在顾昭雪的事情上,连续栽了好几个跟头。
他们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医女的时候,她的身边突然出现了音若这等武功高强的护卫;他们以为她仅仅只是医术高明的时候,她偏偏露了一手仵作验尸的本事。
而现在,一锭官银,寻常人看到它,想到的可能是遗漏、失窃,更严重的便是贪墨,只有她,以常人无法企及的敏锐性,抓到了其中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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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动:“二公子。”
“嗯?”陆沉渊微微转身,侧头看着她。
“谢谢你。”顾昭雪浅笑着,那张改造过的平凡无奇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是灿若星辰。
陆沉渊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走,心中却因为她这一句谢谢,产生了些许奇怪的感觉——他知道她为什么道谢,无非是看在他帮助定远侯府的份上。
可他本就是侯府中人,做这些事原属应该,更何况他找上她,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把暗处之人给引出来罢了。
明明是个极其聪慧的姑娘,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却傻地有些天真。
***
重回孙守业的书房,音若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顾昭雪走出密道的时候,便看见音若拿了块布,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久之前,刚跟人动了手,还见了血。
“姑娘!你们回来了!”音若看到顾昭雪,忙迎上去,“幸亏二公子高瞻远瞩,没让你和我走右边。右边的密道里,果真有黑衣人,不过现在已经死了。”
“你可有受伤?”顾昭雪问道。
“谢姑娘关心,我没事。”音若摇头,“不过,我倒是在右边密道的尽头,找到了这些东西。原本那黑衣人是想毁掉的,但是被我抢了大部分出来。”
说话间,音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顾昭雪。
是一沓书信。
“大强说,孙守业当着李大人的面,把信都烧了。如今看来,烧的只不过是信封而已,目的是为了让李大人相信,证据已经被毁。”顾昭雪拿着信,一张张地看了起来。
陆沉渊也在一边看着,然而当他们把信看完的时候,脸上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写信之人的心思高深莫测,不可小觑。”陆沉渊看着手中的信,沉声说着。
这些信都是幕后之人写给孙守业的,可是这些信,全部都用的不同字迹,且没有落款,没有盖章,言辞之间也没有任何透露身份的信息。
京城中有野心、有实力、有动机的人不在少数,单看这些信,完全没有任何指向性。
若不是这些信的口吻都是一致,陆沉渊和顾昭雪几乎要怀疑,孙守业是和不同的人在合作了。
“先离开吧。”顾昭雪一边说着,将所有的信折叠起来,塞到陆沉渊的手里。
书信放在陆沉渊身上,比放在她身上,要安全多了。
李怀和永安县的衙役们,最近尤其忙。
自出了孙守业的事情之后,李怀便着手派人去查封孙家的祖产,尤其是那座盛产铁矿的山,同时也派人去向府台大人禀告。
永安县属于沧州境内的两河府,府台大人周浩便是李怀的顶头上司。
也正因为如此,县衙内的人便疏忽了顾昭雪,自然也不知道她曾悄声无息地离开县衙,去探了孙府的密道。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顾昭雪的日常,便是整天窝在客院里,摆弄她的药材。
音若手中拎着一些药材进来,放到顾昭雪的面前:“姑娘,永安县所有的药铺我都跑遍了,最后一味药,只有这些。”
“罢了,到底是小地方。”顾昭雪一边说着,一边拆开药包,开始处理。
她习惯在身边带防身用的东西,即便有音若这样的高手,可骨子里的警惕却无法轻易放下。而她如今她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一手医术而已。
之前那瓶金疮药给了陆沉渊,所以她需要再调配一些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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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距离我们查探孙府,已经好些时日了。咱们就一直在县衙里待着么?再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音若有些担忧。
自从走上这条逃亡路,快两个月了,可她们连沧州的地界都没能出的去。
“海捕文书还没撤,我们的身份还是人犯,没有路引,哪里都去不了。”顾昭雪解释道,“今日能好端端的住在县衙,也是托了李大人的福。”
“那位二公子,他看起来似乎很不寻常,连他也不能帮忙么?”音若又问。
顾昭雪的手微微停顿,继而浅笑:“世上哪有这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他救了我好几次,我欠他良多,正愁不知该如何偿还,哪能继续劳烦他?”
听了这话,音若也明白了顾昭雪的意思。
她知道,顾昭雪素来是个不爱麻烦别人的性子,到底是从小长在山中,习惯了亲力亲为,即便是个女儿家,却也是极有担当的,自然不会一直欠人情。
可说来说去,她们如今还是只能困在永安县,无法继续北上。
“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走了。”顾昭雪似乎看出了音若的担心,便继续说道,“你且不必担心。”
音若看着顾昭雪坦然的神色,略显焦虑的心平复下来:“姑娘似乎是早有打算。”
顾昭雪笑了笑,不再言语。
一如顾昭雪所料想的那样,三日后,府台大人周浩便让人带回了文书——让永安县衙派人将孙守业以及一应的证据送往府衙。
消息传来的时候,顾昭雪难得放下了处理到一半的药材,去找了李怀。
“……听闻明日孙守业会被押送至府衙,正好民女也打算继续北上,恳请大人应允,让民女随衙差们一路同行。这个案子,民女也算是经手过的,到了府衙,若是府台大人想知道一些细节,民女倒也能帮衬一二。”
“本官近日被这案子弄得无暇分身,甚至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能招待姑娘。本想送走了孙守业之后,再行备宴感谢,谁知姑娘竟要离开了。”
“大人客气了,能为大人分忧,是民女的荣幸。”顾昭雪拒绝了李怀的好意,“只是民女还另有要事在身,如今已在永安县耽搁许久……”
“姑娘的事情,很紧急?”李怀问道。
“人命关天。”顾昭雪所能说的,也不过这四个字而已。
李怀知道顾昭雪精通医术,所以他以为她口中的“人命关天”,是有病人等着她去救治,而不知她说的是定远侯府一门的冤案。
“既如此,本官也不强留了,明日本官便会把路引送到姑娘手中。”李怀点头说道,“大强他们几个,勇猛有余,却细心不足,到了府衙,若是府台大人有什么问题,还请姑娘多多费心,本官在此谢过。”
说话间,李怀给顾昭雪作了个揖。
“大人客气。”顾昭雪回礼,心中大定。
***
旦日一早,齐轩吩咐几个下人收拾完行礼,全部安放在马车上,便看到钱刚从外面进来:
“禀二爷,押送孙守业的囚车,已经于一刻钟前离开了县衙,朝北门而去,昭雪姑娘也在其中。钱进按照爷的吩咐,寸步不离地跟着。”
苏修墨一听,当即笑道:“二哥,你是那顾昭雪肚子里的蛔虫么?你昨儿个说她今日会跟着囚车一起走,便果真如此!”
“七爷也太不会说话了。咱们家二爷这叫洞察人心、未卜先知!”齐轩反驳道,“更何况,昭雪姑娘如今还是通缉犯,她要是不想办法混在官差队伍里,就更是寸步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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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原本尊贵的定远侯府被贴上了封条,可陆沉谙的遗体,却没有人收殓。
为何?因为定远侯府被冠上了谋逆之罪。
这样的罪名最怕牵连,是以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哪怕昔日这个身体孱弱的男子,对待沧州百姓如沐春风,从不曾以身份压人,可仍然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陆沉渊戴上银色的面具,转身下楼,来到定远侯府门口,抱着双生哥哥的尸体离开,一步一步走的沉稳至极。
白衣男子和紫衣男子互相对视一眼,差人去安排陆沉谙的后事了。
与此同时,关押着定远侯府家眷的囚车早已经出了城门,朝着郊外而去,路过归云山的时候,顾昭雪从囚车里看出去,心里默默地跟祖父祝好。
“……夫人自生产之后伤了身体底子,多年来调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如今急火攻心,忧思过度,加之这一路行程漫长,怕是不太好。”顾昭雪把过脉之后,放下杨巧叶的手腕,对陆祁玉说着。
“想我陆某人一生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年轻时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皇上猜忌我便远离京城、偏安一隅,可不曾想到了该抱孙子的年纪,却来了这么一桩祸事。”陆祁玉笑的苍凉,“倒是委屈你了,昭雪,你并未和沉谙拜堂,也算不得我陆家儿媳,却无端端遭了连累……”
“侯爷哪里话,您和夫人待我极好,如今侯府出事,我只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助侯爷脱困。”顾昭雪摇头叹息,可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侯爷,今日之事不简单,您心里可曾有怀疑?”
“还用怀疑么?无非就是上头那几位,眼瞅着皇上年事已高,身体状况越发不好,可储君位置依旧空悬,都动了心思。”陆祁玉冷笑。
皇帝年迈,皇子成年,储君未定,这不就是摆明了让那些个成年皇子争这块肥肉么?
而定远侯府虽然远离京城十五年,却依然无法完全抽身而退,只因为……他手里的那十万陆家军。
十五年前边境一战,战神陆祁玉虽大获全胜,圣上却折损了最年长、最优秀的两个皇子,于是陆祁玉遭陛下申斥,着令十万陆家军解甲归田,陆祁玉闲赋在家。
然而……陆家军的兵符,却并没有交到皇上的手里,因为兵符不见了。
皇上怀疑陆祁玉存心隐瞒,于是前后派了二十拨人明察暗访,始终未发现兵符和陆家军的踪迹,反而陆祁玉倒真是在正值壮年的时候,成了沧州的第一大纨绔,整日里养花遛鸟、走马章台。
十五年如一日,即便再大的怀疑也该消了,可成年的皇子们却惦记起这十万兵权了。
若是有了这十万人马,夺嫡之路不知道会顺畅多少。
不过微微思忖,顾昭雪便明白了陆祁玉话里的意思。这十几年来她不仅跟着祖父学医术,也因为祖父曾是宫里的太医署丞,对朝堂格局有着强烈的政治敏锐性,长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倒也聪慧透彻。
想到这里,顾昭雪反而淡定下来,说道:“既然他们对侯爷有所求,那证明咱们的性命暂时无碍,侯爷且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倒是无所谓,他们永远找不到兵符的。”陆祁玉摇头,“我只是心疼沉谙,担心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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