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枝侧头躲避,却躲无可躲。
“唔……”
她的声音很快就被覆盖住,随即是无穷无尽的掠夺。
直到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
直到感觉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直到感觉自己要溺死在这场风暴里时。
唇上的力道才骤然松开。
怀枝贪婪地大口大口喘气,眼角的泪,也随着她的动作,顺着苍白的脸颊,没入鬓角。
谢识砚看着那滴泪,稍有起色的心情,又骤然沉了下去。
她就这么不愿意?
连一个吻都这么抗拒?
她和蒋斯年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估计已经被吻过千千万万次了吧?
想到这,他刚回拢的理智又燃烧殆尽。
只是这次,他没再欺身压向身下的女人,而是慢慢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明天去谢氏集团报道。”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语气疏离,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不想再看到她为了找工作而奔波,更不想她因为工作再有一点点可能接触到蒋斯年。
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怀枝还陷在刚才那个窒息的吻中。
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她不想再依附任何人。
她需要独立,需要靠自己站起来。
可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谢识砚已经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卧室。
连背影都是不容拒绝的。
怀枝怔怔地坐在床上。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依旧有些红肿的唇瓣。
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让她心悸,也让她感到一种熟悉的束缚感。
谢识砚。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救她,帮她,给她庇护。
却又用这样强势的方式,试图掌控她的人生。
这跟何飞章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她掀开被子,赤脚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纷乱的情绪沉静下来。
她真的要去谢氏集团吗?
去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默认了接受他的安排,成为了他掌控下的金丝雀?
她不愿意。
她挣扎了这么久,不是为了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
可她现在,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何飞章已经开始动用手段,阻断她在A市找工作的路。
以何家的能力,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很难与之抗衡。
除非,离开A市。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她不能走。
她和蒋斯年的婚还没离,和何家的关系还没断。
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走,不是她的风格。
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怀枝不会再去纠结。
次日,她准时去了谢氏集团。
接待她的,是人事部的陶主管。
只是这陶主管,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好像有点客气过头了。
他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眼神却不时地飘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打量。
这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新员工的态度。
倒像是在接待什么重要人物。
怀枝暗自悱恻时,陶主管也在打量她。
这女生看起来安安静静的,甚至有点孤僻。
啧,真是看不出来。
原来谢总喜欢的是这款。
怪不得合作商给他塞女人,他从来没收过。
那等子妖艳贱货,气质上就跟眼前的女生差了一截。
不过,气质好归好,说惊艳就有点勉强了。
以谢总那样的身份地位,要什么角色没有,偏偏对这么个小姑娘上了心。
还特意交代他要好好关照。
这关照的分寸,可真不好拿捏。
两人各怀心思,很快就到了办公室。
陶主管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同事怀枝,以后就在我们部门了。”
底下响起几声敷衍的“嗯嗯嗯”。
甚至连头都没几个人抬起来。
他们早就听说了,今天会来一个关系户。
据说是陶主管直接安排下来的,连面试流程都省了。
这种空降兵,最是讨厌。
占着位置不做事,还可能对他们指手画脚。
谁会给好脸色看。
陶主管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了两声,指了指角落一个空着的工位。
“那个,怀枝,你的工位在那边,我帮你把东西整理一下?”
怀枝摇摇头,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来自他人的不忿。
也是,谢氏集团是A市顶尖上市公司,许多人找遍路子,就算挤破了头也要进来,哪怕当一个小小的实习生。
而她,一个经验全无,硕士毕业的应届生,就这么水灵灵的进来了。
甚至连实习的流程都免了。
换位思考,她也会感到不公平。
她初来乍到,就招惹了这么多敌人。
如果再让部门主管当众为自己收拾东西,那她以后在公司怕是没有安生日子了。
陶主管也忽然想到了这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只好压低声音,又补了一句。
“行,那你先熟悉一下,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了。
怀枝将文件袋放下,开始整理桌面。
身旁一个女生忽然端着水杯走了过来,自来熟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杜月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
“你刚来公司,肯定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别客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对这种过分的热情有些不适,但怀枝还是礼貌地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
“好的,谢谢。”
她的态度依旧有些疏离,但比起刚才的冷淡,已经缓和了不少。
谢氏集团工作强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工作了一个上午后,怀枝感到很累。
身体上的疲惫还好,主要是精神上的。
那些若有似无的打量,刻意压低的议论,都让她如芒在背。
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
怀枝没什么胃口,只想喝杯咖啡提提神。
她起身,走向茶水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刻意拔高的女声。
“有些人啊,命就是好。”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就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