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胳膊怎么样了？早上……弄疼你了。”
沈念念揉了揉自己的小臂，其实还是有一些肿胀的酸痛感，但是她想到早上姚嫂子跟她说的话，顿时也脸红了起来。
“快……快吃饭吧。”
两个人都各怀心思的闹个大红脸后，端着饭碗闷头吃起饭来。
陆远洲是北方人，今天的麻辣香锅，沈念念没放多少辣椒，但是对于不适应辣味的人来说，也够劲儿了。
陆远洲只觉得很辣又很美味，肉片被油煎过，香而不腻；每根蔬菜上都裹满了料汁，十分过瘾。
他吃到一半，便起身去倒水了，现在需要喝点凉水解解辣。
陆远洲端着两个杯凉白开回来时，有些犯难，他知道这两个杯子，一红一绿。
之前他选择了红色的，往后每次，他洗杯子时，都会刻意放好，以便下次自己不会拿错。
但是刚才他去橱柜看时，发现沈念念动了两个杯子的位置。
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他还是错误地把属于自己的红色杯子，递给了沈念念。
“这是你的杯子，你不是要用这个红的？”沈念念推拒了陆远洲递过来的水杯，不解地看着他。
“哦！”陆远洲不动声色地又把另一只杯子递过去，赶紧端起自己的绿水杯，喝了一大口，掩饰尴尬。
“陆营长，”沈念念一脸探究的表情，目光灼灼地盯着陆远洲道：“你是色盲？”
“什么意思？”陆远洲严肃了一下，因为这个年代，大家对于“色盲”这个医学名词还不普及，因为跟“色狼”音有点像，容易让人误会。
“就是辨认不清颜色，我们正常人看到的色彩，在色盲眼中，是灰暗的，没有辨识度。你是吗？”沈念念认真地解释道。
“有可能。”陆远洲低头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受外伤会变成色盲吗？”
“当然不会，这是一种遗传病。”沈念念想到了自己高中生物知识，但是又不能解释得太过专业，容易引起怀疑，于是简单地说道：“就是你妈妈或者你的外公，有可能是色盲，你就会遗传，生下来就是，跟受外伤没有关系。”
“那我不是的，以前，我能看到颜色。”陆远洲深邃的黑眸暗淡了几分，一种悲伤翻涌在心头，他微微垂下头，眉宇间透出忧郁，微微抿紧的嘴唇和紧绷的下颌线条，透露他试图压抑情绪的克制。
一向高大坚毅的形象，突然产生了让人怜惜的感觉。
沈念念柔声问道：
“是一年前，在西北胡夏村受伤后，就看不到颜色了吗？”
“是！”陆远洲声音暗哑，应了一句。
“当时一定是发生了很惨烈的事情，你是因为战友牺牲了，自己却活下来，感觉到痛苦吗？”沈念念在小心翼翼地触碰男人的内心。
陆远洲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我也应该牺牲，但是却苟且活着，享受荣耀和晋升，踩着战友的尸体。”
“你不是想独活，当时你恰好被我爷爷碰到，救了回去，这是你的幸运，而不是你所谓的苟且。”沈念念的语气略加重些，“你也不是踩着战友的尸体，你是带着他们活着的希望，延续他们的生命，也许就是他们牺牲的那一刻，把希望化成幸运，指引我爷爷发现了受重伤的你。”
陆远洲抬眸看向眼前的沈念念，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
“可是，我没有办法放下过去，更不能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