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念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并没有急于去问细节。
对于陆远洲来说,现在让他把当时的事情再叙述一遍,就像把结痂的伤口再扯开一样。
沈念念靠近陆远洲,仰头看着他,温柔的声音足以安抚人心:
“你不用放下,也不要忘记。你就把那些战友,那场战役深深地刻在心里,时刻缅怀,跟他们永远在一起。
这段记忆,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重要的事情是,你要过了自己心里的坎,不能因为活下来,而觉得愧对了谁。
换位思考,如果牺牲的人是你,活下来的是另外一个战友,你在天上看着他们,是希望他们难过痛苦吗?
你一定是希望他们都能勇敢地走下去,继续替忠于国家,报效国家的。对不对?”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细细编织的网,将陆远洲从情绪的深渊中轻轻托起,给予他力量与希望。
陆远洲愣了一下。
那场战役之后,很多人歌颂他的战功;也有战友的母亲抓着他质问,为什么他们的孩子死了;也有人痛骂他为什么有脸独自活着。
他在这些兵荒马乱的声音和情绪中,完全失控,逃离了京市,来到边境军区。
身边的人都劝他,一切都过去了,劝他放下过去,早点回京。
只有沈念念告诉他,不用忘记,也不要放下,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陆远洲,我抱抱你吧。你别再擒拿我了,行不?”
沈念念面色柔和,声音娇甜可爱,带着点嗔怪和嬉笑的意味。
话音刚落,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向前迈了一步,双手缓缓抬起,环住了男人紧实而有张力的腰。
沈念念的话加上这个温暖的拥抱,就像是冬日里的暖炉配上软和的羊毛毯子,融化了冰冻了一年多的心。
两人抱在一起,有完美的身高体型差,陆远洲高大健硕,更衬得此时怀里的女人更娇小可爱。
陆远洲的身体在一瞬间僵住,眼底闪过难以掩饰的激动,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连呼吸都忘记了,这种紧张感,是大敌当前时也未曾有过。
他的双手悬在半空,迟疑着不知道该摆放在哪里。
沈念念微微仰起头,目光落在陆远洲的下颌线和滚动的喉结上,她眉眼弯弯地笑了一声,随即松开他,向后退了两步。
“赐你力量和温暖,感受到了吗?”沈念念挑眉一笑,娇甜地说道。
陆远洲只觉得身体空一下,一种失落感袭来,他懊恼自己刚才像被点了穴,两只手连动都不敢动。
但是女人压在他胸口的柔软,仍然还让他的心悸动不已。
这是第一次,他与一个女人,有这么近的肌肤相亲。
陆远洲调整了呼吸节奏,声音暗哑而低沉:
“谢谢,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话,这一年来,可能只有我自己留在了那个战场上,还没有走出来。”
“陆远洲,你说我做的菜,你能吃得出来味道,我身上的颜色你也能看见,对不对?我爷爷救了你的命,我是来救你心的。我从前也走了很多弯路,现在我要改头换面,重新活了,我们一起往前走,好不好?”沈念念的话像撒娇,像鼓励,明明软得如春水,却充满了力量。
“你心里还有他吗?”陆远洲对上沈念念的眼睛,心中有猜测也有顾虑。
“你是说陈继山吧。”沈念念莞尔一笑,满不在乎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