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朱笔一顿,眼角已染上笑意:“还不快让那孩子进来!” 说着将奏折往旁边一推,显然心情大好。
李德全躬身应是,转身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萧灼一眼,看到她脸上的伤痕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见萧灼行礼,嘉明帝摆手:“跟舅舅还这么多礼数,快过来让舅舅瞧瞧。”
李德全适时递上一盏温茶,轻声道:“世子先润润嗓子。”
目光触及她脸上伤痕,嘉明帝顿时变了脸色。李德全立即会意,尖声吩咐:“快去传御医!”却被萧灼拦下。
“李公公且慢。”萧灼拱手道,“不过皮肉小伤,不必劳烦御医。”
嘉明帝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这是怎么弄的?谁这么大胆子伤着朕的阿灼了?太医看过了没有?”
萧灼忙道:“皇帝舅舅别急,小伤而已。昨日路过城郊,正巧碰上相府小姐遇刺……”
“相府?沈家的?”嘉明帝眉头紧锁,拉着她在身旁坐下,亲自斟了杯热茶塞进她手里,“仔细说给舅舅听。那些刺客可有伤着你别处?”
听她说到刺客身上的令牌,嘉明帝冷哼一声:“朕今早倒是听说,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身上带着沈府的物件?”见萧灼欲言又止,轻拍她手背:“在舅舅这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萧灼轻声道:“皇帝舅舅明鉴,那些刺客行事狠辣,行动利落,倒像是……”
“像是有人要给沈家泼脏水?”嘉明帝接过话头,眼中寒光一闪,转头却对萧灼温声道:“好孩子,你且安心养伤。这事舅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断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伤着你。”
说着又嘱咐李德全:“去把西域进贡的金疮药取来,再让御膳房炖上阿灼爱吃的雪梨羹。”
李德全连忙躬身应下,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
嘉明帝正拉着萧灼的手细看伤势,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内侍尖细的通传声——
“昭阳长公主到!”
话音未落,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已踏入殿内。昭阳长公主一袭绛紫宫装,眉目间带着几分疲惫,显然刚从南方赈灾归来,可一见到萧灼,眸中瞬间盈满心疼,快步上前:“阿灼!”
萧灼连忙起身行礼:“母亲。”
嘉明帝笑道:“皇姐来得正好,朕正心疼这孩子脸上的伤呢。”
昭阳长公主顾不得寒暄,直接伸手抚上萧灼的脸颊,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伤痕,眉头紧蹙:“怎么伤的?谁干的?”语气虽轻,却隐含怒意。
萧灼还未回答,嘉明帝已在一旁道:“这孩子昨日救了沈家丫头,被刺客所伤。朕正要查这事,皇姐既来了,正好一起商议。”
昭阳长公主冷哼一声:“沈家?”她目光转向萧灼,见她神色平静,又柔声道:“疼不疼?”
萧灼摇头:“小伤,母亲不必担心。”
嘉明帝见状,笑着摇头:“皇姐,你这孩子养得也太精细了些,男孩子受点伤算什么?朕当年在战场上,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
昭阳长公主瞥了弟弟一眼,淡淡道:“陛下当年受伤,母后可是连着半月没睡好觉。”
嘉明帝一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随即又笑道:“好了,既然皇姐也来了,不如一同用膳?朕让御膳房备了阿灼爱吃的雪梨羹。”
昭阳长公主这才神色稍缓,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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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
御膳房早已备好膳食,三人落座后,内侍们鱼贯而入,奉上精致菜肴。嘉明帝特意让人将萧灼爱吃的几道菜摆在她面前,笑道:“阿灼近日清减了些,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