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稷起身,却又回头叮嘱:“你且在这里等我,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你出宫。”
萧灼正低头收拾棋子,闻言抬头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认得路。”
周承稷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吩咐了身旁的内侍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亭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微风拂过水面的声音。萧灼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栏杆边,望着池中游动的锦鲤出神。
“世子爷可要添些茶点?”一旁伺候的宫女轻声问道。
萧灼回过神来,摆摆手:“不必了,我随意走走。”
她信步走出凉亭,沿着蜿蜒的石子小路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一处僻静的假山旁,她忽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萧灼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宫女正躲在假山后抹眼泪。那小宫女察觉到有人靠近,惊慌抬头,见是萧灼,立刻跪下行礼:“奴、奴婢见过世子爷。”
“起来吧。”萧灼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却不敢抬头:“没、没什么,是奴婢不小心打碎了太子殿下最爱的青瓷笔洗...”
萧灼了然。太子哥哥虽然待人温和,但东宫的规矩向来严格。她看了看小宫女红肿的眼睛,从袖中取出方才周承稷给的凝玉膏,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小宫女愣住了:“这...”
“涂在眼睛上,消肿很快。”萧灼不由分说地将小瓷瓶塞到她手里,“至于笔洗的事,我会跟太子哥哥说,你不必担心。”
小宫女眼眶又红了:“世子爷大恩……”
“好了好了,”萧灼摆摆手,“快去吧。”
看着小宫女千恩万谢地离去,萧灼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身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我们萧世子又在行善了?”
萧灼回头,只见周承稷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倚在一株海棠树下看着她,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太子哥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萧灼有些意外。
“父皇只是问了几件小事。”周承稷走近,目光落在她空空如也的袖口上,“我给你的凝玉膏呢?”
萧灼摸了摸鼻子:“那个啊...方才看到一只受伤的野猫,给它用了。”
周承稷挑眉:“野猫?”
“是啊,”萧灼面不改色,“挺可怜的一只小花猫,眼睛受了伤。”
周承稷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道:“你啊,连撒谎都不会。方才那小宫女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萧灼气鼓鼓地说:“知道还问!”
周承稷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好好,是我错了。不过那凝玉膏本就是要给你的,你爱给谁便给谁。”
萧灼拍开他的手,佯怒道:“太子哥哥再这样,下次我可不敢来了。”
“那可不行,”周承稷故作严肃,“你若不来,我这东宫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萧灼轻哼一声。
两人并肩穿过宫道,行至宫门处,萧灼转身抱拳一礼:“就送到这儿吧,太子哥哥留步。”
周承稷微微颔首,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这次可别再顺手送人了。”
萧灼接过,眼中笑意盈盈:“知道啦,表兄大人。”
目送那道飒爽的背影远去,周承稷唇角微扬,轻声自语:“这个表弟啊……”眼底尽是掩不住的宠溺。
从宫门出来,萧灼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她摩挲着袖中的小瓷瓶,思绪飘远。太子哥哥待她一向亲厚,但今日对弈时那句关于沈知意的问话,却让她心头微动。
“世子爷,回府吗?”贴身侍卫卫松牵马过来,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