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愣愣接过，甜香混着眼泪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突然明白，眼前这个会偷藏零嘴、会为母亲绣工发笑的小女孩，和那个执意要查真相的小姐，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窗外更鼓敲过三响，一片枯叶粘在窗棂上，像枚褪了色的记忆。沈知意望着窗外又开始飘落的雪花，恍惚又听见嬷嬷说的那句话：“夫人走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好像在等什么人......”
她转身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镜中少女眉眼如画，据说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十三年来，父亲严禁府中留下母亲的画像，她只能从嬷嬷的只言片语中拼凑母亲的样子。
“青杏，”她突然问道，“你说，母亲会怪我吗？”
青杏正要回答，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噤声。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住，接着是管家老周的声音：“小姐，老爷临行前吩咐，明日开始您要跟着新来的女先生学《列女传》。”
沈知意与青杏交换了一个眼神。父亲这是要加强对她的管束。
“知道了。”她扬声回答，声音恢复了往常的乖巧。
待脚步声远去，沈知意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正好，”她低声道，“女先生每日申时授课，那时父亲的书房没人。”
青杏会意地点头。她知道，从明天开始，一场悄无声息的调查将正式展开。而这一切，都源于十三年前那个飘着血雪的冬日，和一个少女对真相的执着。
沈知意轻轻抚摸着桃花令牌，在心中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许诺：无论真相多么残酷，她都会揭开那层掩盖了十三年的面纱。
三日后，北境将士们凯旋的消息如春风般传遍京城。
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们翘首以盼，等待着将士们的归来。沿街的茶楼酒肆早已挤满了人，连屋檐上都爬满了看热闹的孩童，卖糖葫芦的小贩趁机吆喝，却无人问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城门方向。
“听说萧将军这次又打了大胜仗！”
“可不是，胡人十万大军啊，硬是被萧将军打得落花流水！”
“咱们大周有萧将军在，真是百姓之福！”
议论声此起彼伏，忽然城楼上响起一阵号角声，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远处，铁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渐渐清晰，紧接着，一面绣着“萧”字的玄色大旗迎风招展，在朝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泽。旗面破损处还留着箭矢穿过的孔洞，却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萧烈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上，铠甲上的血迹虽已洗净，但刀痕犹在，衬得他愈发威严。他身后，北境军的将士们列队整齐，步伐铿锵，战旗猎猎，肃穆而威严。
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那些负伤的士兵——有的吊着胳膊，有的拄着拐杖，却都挺直腰板，目光坚毅。
“是萧将军！萧将军回来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看那旗子！听说胡人的箭都射不穿咱们萧家军的战旗！”
“北境军大胜胡人！咱们的边关又安稳了！”
百姓们纷纷涌上前，将手中的鲜花、果子、热腾腾的炊饼塞给将士们。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抹着眼泪，硬是把煮好的鸡蛋往士兵怀里塞：“孩子们辛苦了，多吃些补补身子。”
年轻的姑娘们红着脸，将绣好的平安符递给心仪的将士。孩童们追着马匹奔跑，稚嫩的声音高喊着：“将军威武！北境军威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