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郝如意爱情事业双不顺,今年过了三十岁的生日,她彻底放弃反抗,坑底躺平任嘲。但一个意外,她掉进下水道,重新来到了少女时代。这个时候真是好啊。父亲还没有因为她想练格斗而被气到住院,她有机会和家人商量,重拾梦想。而那个和她走散的青梅竹马夏戚帆也还在她身边。人生改写,这次两人双向奔赴!
主角:郝如意,夏戚帆 更新:2022-07-16 0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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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郝如意,夏戚帆的女频言情小说《中年少女好如意》,由网络作家“司盎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郝如意爱情事业双不顺,今年过了三十岁的生日,她彻底放弃反抗,坑底躺平任嘲。但一个意外,她掉进下水道,重新来到了少女时代。这个时候真是好啊。父亲还没有因为她想练格斗而被气到住院,她有机会和家人商量,重拾梦想。而那个和她走散的青梅竹马夏戚帆也还在她身边。人生改写,这次两人双向奔赴!
几枝梨花从一户人家里探出头,在暖风里轻轻摇晃,花瓣凋落,在墙角边蔓延飞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红砖碧瓦的小胡同里,夏天要来了。
梨树墙外,站着双拳紧握的郝如意,她目光正紧盯着对面一个小学四年级学生,她所在少年宫的一名叫李娇的同学。
李娇非但一点都不娇弱,还是个胖乎乎的男孩。好端端的一个男孩起了个女孩的名字,郝如意想记不住他都对不起自己这点智商。
那男孩李娇也握着拳,眼睛里充满了杀气,这会儿倒有了些许男子汉的气概。他的书包就放在路边,上面居然还贴满了李小龙的贴画,看起来不仅幼稚,还十分中二。
虽然李娇的个头比郝如意小很多,但郝如意似乎并没有轻视这个对手的意思,反而对他充满警惕。
一对情侣经过二人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怪异的行为。
女的说:“是要打架吗?”
那坐在家门口烫着锡纸烫的阿姨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饶有兴趣地盯着距离她不远的郝如意和那小男生,接话说:“这可不就是要打架嘛!”
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大人打小孩哦!”男的声音阴阳怪气。
听到这话,郝如意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对面的李娇充其量也就十二三岁,跟一个孩子打,的确有失体面。这要传出去,她少年宫美术老师的职位怕是保不住了。
于是郝如意收了手,跟对面的男生说:“我还是请你吃棒棒糖或者打游戏吧。”
李娇不乐意,挑衅说:“我们教练说你以前是格斗运动员,你今天必须得跟我打一架。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郝如意一愣,格斗?
就好像是上个世界的事情了。
她当格斗远动员的梦想在她大学时代就被父亲老郝扼杀了文学系出身的她毕业后兜兜转转换了几份工作,如今就成了少年宫的美术老师。
跟格斗丝毫都不沾边。
“我用不着看不起你,只是咱俩这武力值太悬殊了,你打不过我——”
话未说完,对面就已出拳,向她袭击而来。郝如意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李娇的拳头竟然直直地凿在她的鼻梁上。
那嗑瓜子的锡纸烫阿姨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铜铃大,唇角的瓜子壳都忘吐出来了。
“郝老师,承让!”李娇装模作样地向她作了个揖,随后捡其起地上的书包背在背上,又回身对她嘻嘻一笑,一蹦一跳地走了。
身姿轻盈又灵活。不仅不娇弱,这完全不像个胖子该有的样子。
郝如意站直了身体,她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恼恨,这小子居然不讲武德!
再看那锡纸烫阿姨,她搬着屁股后面的小马扎回了家,转身时还幽幽叹息,“可惜了,中看不中用。”
嗯……阿姨夸我长得好看。
郝如意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哦豁,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郝如意用手背一擦,红色的,再擦,还是红色的。
是血。
她慌忙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去擦鼻血。
她郝如意,从小就是方圆十里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霸、女魔头,以前可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现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学生给欺负了。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郝如意突然觉得憋屈。她从小跟着父亲老郝学习散打,后来放弃打拳之后还依旧坚持健身,热爱举铁,身材一直维持得很好,体力也不差。
少年宫的体育比赛,每当需要她报名参加的时候,她也必然成绩名列前茅,比体育老师的成绩还好。
但是今天,她输给了一个小学生,这是她人生的耻辱。
“年纪大了,反应也不行了,”阿姨关门前,幽幽看了她一眼,再一叹息。
真是,致命的一击。
正当郝如意思考着明天去少年宫如何跟这孩子理论的时候,男友齐文俊的电话打来了,“下班了吧?我刚订了蛋糕,还买了菜,现在在你家呢,快回来。”
“你找到工作了?”
“找什么工作,今天你生日,忘了?”
郝如意一拍脑门,完犊子,她三十岁了。
“快到家了,你等我会儿。”她答。
鼻血已经止住了,郝如意拿出手机,翻到自拍模式,仔细看了看脸,再用纸巾把鼻血擦干净。
除了天知地知和嗑瓜子的锡纸烫阿姨、刚才经过的那对情侣以及她的对手李娇,此外谁都不能知道她今天被小屁孩打的事情。
这是郝如意必须严防死守的体面和尊严。
郝如意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像是往常一样穿过小巷骑车回家。这条路她几乎每天都会经过,街上人流如织,商场、小卖部、烧烤摊,洋溢着生活的气息,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当她以三十岁的眼光重新去打量这一切时,似乎又有些许的不一样。或许是成年人脸上的疲惫、辛苦,或许是如她一样对生活的妥协。
等红灯的间隙,一辆豪车停在她不远处,从打开着的车窗看去,车主是个年轻的姑娘,可见其紧致的侧脸和优美的上半身线条,紧身短T大波浪。郝如意在心里暗暗感慨,青春逼人啊青春逼人。
郝如意最终活成了自己当初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刚到家门口,齐文俊突然从里面拉开了门,一张笑眯眯的脸就出现在郝如意面前,“小郝生日快乐,恭喜你加入中年大军!”
……
昨日黄花,就这样猝不及防成为了中年人……
郝如意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不过就是又成熟了一点而已。”
“什么生啊熟啊的,你又不是米饭。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中年少女,对!就是这个。”他伸出双手给自己鼓了个掌,能够想起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似乎很得意。
郝如意想起今天与她对打的男孩李娇,也是啊,她纵使再年轻,也年轻不过12、13岁的孩子,对那个孩子来说,如果称谓不是“郝老师”,那便是阿姨了吧。
郝如意记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向人问路,管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叫“阿姨”,对方直翻白眼的情景。但当一个女孩一旦被冠上“阿姨”这个称号,那便预示着青春像沙漏一样,将要消失殆尽。这一点,郝如意再体会不过。
明明还是个少女,还很年轻,她在心里暗暗挣扎。
“少女就是少女,加什么中年啊,多此一举,”郝如意嘟囔着。
“喏,”齐文俊指着她放在沙发上的包,那是她每天上下班都会随身带的东西,是一个托特包,容量大。从敞口看,是一只保温杯,尽管杯身绘有米老鼠的卡通图案,但也阻止不了它是一只保温杯的事实。
“喏,”他又指了指她的手里的东西。完犊子,她微微弓着身子,正要去拿茶几上的水晶杯,杯子里刚泡着枸杞菊花茶。
原来生活早已有迹可循。
“今天我生日,你别找不痛快,”她斜睨他一眼,声音低沉。
齐文俊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反而甩出笑脸来,“你是我女朋友,我不仅有义务让你痛快,还能让你飘飘欲仙。”
他眯着眼,唇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目光却放肆地在她的胸口流连,好像随时都能把她吃掉一样。
郝如意兴致缺缺,甚至觉得索然无味。
“你就不能想点正经事?”
“看,你又来了。”
这是齐文俊惯常的逃避话术。这句话有种反败为胜的魔力,它能迅速让有过错的一方变得理直气壮,并且成功把责任引到另一方身上,比如现在的郝如意。
仿佛她才是那个最矫情的人。人在某一方面格外缺失的时候,就会对身边人有特别的要求。
郝如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大学课堂上老师讲过的张爱玲的一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后,郝如意才幡然醒悟,这不是小资阶级的隔靴搔痒,而是痛彻心扉的大实话。只可惜,她的人生并没有那么华美,没有袍,却满是蚤子。
还没结婚,被养得肥肥美美的蚤子们就已经横行霸道,大有把她吞噬下去的架势。
郝如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作为一名半只脚已经踏入中年大军的人,她渐渐地学会了不去辩解,学会了沉默,也学会了妥协。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真,你就输了。
她摊开手,嘴角努力扬起微笑。满脸的无奈仿佛是在说,是的,我又来了。
好吧。爱谁谁。
自觉无趣的齐文俊避开她的视线,随身躺在她家的沙发上,拿起手机打开游戏界面。
郝如意也觉得没趣,像往常一样自动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她红了眼,渐渐地,眼角泪花闪现。郝如意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倾泻。
生活难免苦涩,她连案板上的那只洋葱都征服不了,双方杠了半天,齐文俊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今天工作累不累啊。”
郝如意终于决定放弃,把那颗扒了皮的洋葱扔到餐盘里,擦掉眼泪,“还行。我妈晚点可能要来,你过来帮我切洋葱吧。”
“我先打完这把游戏。”
齐文俊为人,除了打游戏就是打她的主意,郝如意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你对未来怎么说也要有个规划吧,老大不小了。”
说话间,眼泪依旧不停。
“有你就够了啊,再说你不就是我的人生规划嘛。”
郝如意胃里一阵翻涌。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敷衍,再没有比这更扯的情话了。
“我是说你自己的规划,对工作,对生活。”
“为什么把未来规划得那么清晰呢,享受当下不就好了。”
不知何时,齐文俊从客厅来到了厨房,他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
看,又来了。这是他第二句惯常的逃避话术。
郝如意向旁边挪了一步,有意避开他,“你能不能别打岔?”
齐文俊对未来的规划其实就是没有规划,除了混吃等死。典型的坐吃山空。
自从做格斗运动员的梦想破碎后,郝如意的人生就像许多人一样,学习,毕业,找工作。只不过毕业后便和一直追求自己的同校同学齐文俊在一起,日子过得按部就班,不疼不痒,但她心里总期待着能像以前一样有些许的波澜,有一丝丝的改变。她还年轻,不想过这种死水一般的生活。这不是她想要的。
至少生活还应该能有一点点期待。
郝如意的说话态度让齐文俊不爽了,“你今天是怎么了,更年期啊,还是吃枪药了?”
齐文俊之前说,护目镜对眼睛的封闭效果好,切洋葱时戴上护目镜就不会流泪了。他说要给她买最好的护目镜。
她没等来他的护目镜,只等来了生活的一地鸡毛。
还有他的恼羞成怒。
郝如意心下烦躁,不想与他说话,她腾出手来,报复性地把齐文俊用力向旁边一推,“这儿转不开,你还是出去吧。”
确实是用力太大,又才拖了地,地上有点滑。齐文俊没有防备,被她这么生生一推,整个人身子一个趔趄向后仰,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就是这一下,算是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我不工作怎么了,我没有人生规划怎么了,你有人生规划,你从前不是天天喊着想当格斗运动员吗?你去啊,当什么老师啊!”
“说你更年期,你还来劲了是吧!”
“你看我不顺眼,去找你那个青梅竹马夏戚帆啊!”
……
一个要行凶,另一个磨刀霍霍。两个人用最不堪的方式彼此互相伤害。
郝如意只觉得无望,下班路上被一个小破孩欺负,现在又要被齐文俊讥讽,她忍无可忍,满腔怒火压在心口却无力就绪争辩,终于对着面前的男人飞起一脚……
郝如意并不喜欢医院,福尔马林的味道有些呛鼻子,她却不得不努力适应这味道。
病床上,齐文俊脑门缠着纱布,眼睛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站在病床边上的郝如意,好像随时都能把她吃掉一样。
郝如意飞起来的那一脚其实尚且还好,不过因为那一脚实在来得猝不及防,齐文俊仰头倒地,脑后勺磕在了地面上,因此才会重一些,好在没有造成脑震荡,也没有流血。
“儿子,还疼不疼?”
“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哦,要不要吃点水果?”
齐文俊妈妈的声音把郝如意拉回了现实。
齐文俊妈妈心疼儿子,鞍前马后地给他送水喂药。齐文俊躺在床上,俨然成了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皇帝,搞得最后连他都有些不耐烦了。
“妈,您歇会儿,别忙活了。”
“我不忙活还指着谁啊?都老大不小三十的人了,这还没结婚呢就打人,亏我们家文俊天天给你说好话,真是白瞎了。”
齐文俊妈话里话外尽是对郝如意的揶揄不满。
郝如意在心里默默地叹气,心里很是懊恼后悔,她与齐文俊矛盾积压已是许久,实在不行就提分手啊,好聚好散就完了,为什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要动粗呢?
打是打赢了,可她是个成年人,总不能像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一样,背起书包,不负责任又洋洋得意地离开……
真让人头大。
三十岁生日这天,郝如意没一件事情顺心如意。
齐文俊妈妈还在碎碎念,大概是嫌郝如意碍事,报复一般扯着她的胳膊把她往旁边使劲推,比郝如意推齐文俊的力气大得多,她猝不及防被这么生生一推,一个趔趄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往后一跌,猛然后背贴到了一个宽阔的胸口上。
“没事儿吧?”
温柔的男声在她耳朵上方响起,一双手从背后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郝如意仰起头,看到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正俯身向下看着她,眉眼间明显还有些紧张。他虽然低着头,竟然没有双下巴,从她的角度看去,他鼻梁直挺挺的,还真是好看。
很快,郝如意却发现这相貌似曾相识,似乎哪里见到过,她极力在脑海里搜索。
“夏戚帆,是你?!”
随着齐文俊的一声惊呼,郝如意终于明白,来人正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也就是齐文俊嘴里她的青梅竹马,夏戚帆。
齐文俊妈妈见郝如意跟夏戚帆两个人背贴身靠得如此之近,还当着自己和儿子的面,又是缓了好几秒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一时之间又来了气,便故意咳嗽几声,提示郝如意注意分寸。
郝如意高兴都来不及,她转过身子,用手抓着他的胳膊,打量着身着白大褂,被齐文俊叫做夏戚帆的男人。
他一身的书卷气,脸略有些瘦削,目光深邃,睫毛长长地覆在眼睛下。在看向她时,眉眼间全是柔情,是让人安定的温柔沉静。
跟多年前,似乎大不一样了。
“你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就没提前通知一声?”她又想起了什么,“在国外没人欺负你吧?”
多年未见,郝如意显然是热情过了头,差点忘记病床前的两个人。
看着她对眼前的医生这般亲近的样子,齐文俊妈妈不大开心,顿时拉下了脸。
齐文俊倒是看起来很兴奋,当年如果不是夏戚帆,他和郝如意可能都不会在一起。
夏戚帆顿了两三秒钟,这才记起眼前的人——果真就是郝如意的这张脸啊。
他记起来,反应立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只见他身子明显向后退倾斜,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惊喜,似乎还……有些惊惧。
郝如意察觉出来了,毕竟两家人从他们记事起就是邻居,夏戚帆还在她家吃过好几年的饭,怎么说也不至于这么生疏。为表示热络,她故意拿拳头捣在夏戚帆的胸口,“怎么了,见到我你不开心啊?”
夏戚帆尝试着努力地动肌肉走向,挤出一丝笑容来,“开心,很开心。”
“这才对嘛。”郝如意的拳头又是一个毫无防备地落在了他的胸口。
毕竟二人两小无猜,又是多年未见,再次相遇,怎么说也应该热络一些才是。
夏戚帆倒退了两步。她这一拳,可真是不轻。
大学时候,夏戚帆去了国外读书,年头太久,关于他在国外的具体信息,基本上她都是从夏戚帆的父亲老夏那里知道的。虽然她也有夏戚帆的微信,但她跟他说过几次话,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就是回答得很简短,基本信息就是,国外的课程太多,学习压力大。
她尚有疑惑,“回来怎么也没说一声呢,你没告诉叔叔吗?”
夏戚帆怎么能说,他是瞒着郝如意悄悄回国的呢?当年他就是忍受不了她的欺负,才遂了他母亲的意,逃到国外去读书的。
就连回国,他也是先在外面租好了房子,回家的时候跟老爸确认好时机,确定不会碰到郝如意和郝如意的妈妈许艳丽女士才敢回家探视。
毕竟,郝如意从小就练散打,是方圆十里名副其实的女魔头。虽说夏戚帆比她还要大上两岁,但二人也基本上算是同龄,再说两家从小就是对门邻居,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女魔头的魔爪必然会第一个伸向他。
“我先给病人看病,”夏戚帆对她的关心避而不答,他轻轻在刚才被她锤的胸口按了两下,转而去给齐文俊查看病情。
虽然夏戚帆现在没那么怕她了,但他就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郝如意。而郝如意,却压根就不知道,还以为两人多年未见,他只是依旧如当年一般腼腆害羞,因为长久不见与她只是暂时有些生疏,只需要熟悉熟就好了。
夏戚帆问了齐文俊一些病情,又查看一番,在病历本上做记录。
他长着一双修长的手,握着笔,骨节分明。
齐文俊没什么大碍,只是夏戚帆听说头上肿起来的包是让郝如意飞起一脚给踢的,心下不由一震。他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还是这么蛮横霸道。
看吧,但凡靠近郝如意的人,没一个好下场。齐文俊是真男人,他居然还能成为郝如意的男朋友。
这一点,夏戚帆着实佩服。
郝如意摸了摸鼻尖,这么多年来她兢兢业业为人很老实,每天都会坚持健身,从不与人打架。更何况,年纪大了,若是还要打打杀杀的,有失体面不说,还会给人留下不够踏实稳重的印迹。只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她仔细复盘了一下,除了的的确确又被齐文俊气到了之外,另一个原因也的确与那喊着要与她一决高下的男孩有关。
当时,她下班经过胡同时,那男生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缠着她非要喊着跟她切磋比试,郝如意知道他也是少年宫的,只不过她是老师,他是学生,但对方毕竟年纪尚小,她也压根就没想搭理那毛孩子,说:“还是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再说吧,跟你打,我胜之不武。”
谁知那男生却并不怯,反而被激发了斗志,他挺直了腰板,满脸都是傲气。他说:“郝老师,你如果不跟我打,我就告诉少年宫的校长,说你在下班的路上打我。”
……
是可忍孰不可忍,毕竟郝如意是当过魔头的女人。她哪里肯就此屈服,又怎能被人欺负,何况对方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她问:“那我要是打赢了你,你会告诉校长说我打你吗?”
“不会,我是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有人问,我就说我和郝老师是切磋。”
既然都这么说了,郝如意磨拳擦踵,跃跃欲试。打就打呗,何况这还是个小胡同,再说她郝如意还怕一个毛孩子不成!
谁知结果……
大意了大意了。
果然是年纪大了,临场反应也不行了。
那一脚没把齐文俊搞成脑震荡或者什么别的内伤,郝如意也算稍稍放了心。
自从夏戚帆出国读书,她因为练格斗和老郝怄气,还把他气到医院。后来老郝病故,她便听从了他的遗愿,也便放弃了热爱的格斗,再到后来毕业,和一直追求自己的校友齐文俊在一起。找工作,当上少年宫的美术老师,平淡无波地度过了这许多年……
每一步都是按部就班,每一步仿佛都是预设好的。她努力去适应这种多数人会走的生活轨迹,但心里却始终有个声音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那个声音说:“就这么放弃做格斗远动员了吗?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事情,真的要放弃了吗?”
每到这时,她就想起老郝临终前的嘱托,她答应过他放弃打拳的,她要说到做到。可心里的那个声音始终挥之不去,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她不知道。
如果能回到十年前,她定然会选择和老郝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沟通,而不是选择和他置气,万一他答应自己呢?如果是这样,今天的生活也会是截然不同的吧?
“大家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你为什么就想和别人不一样呢?”
齐文俊的话也再次充斥在她的耳边,她心里仍有不甘,就真的这么浑浑噩噩地得过且过下去吗……
病房里的夏戚帆正在给齐文俊输液,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输液管,最后嘱咐说:“有什么事儿叫我就行。”
郝如意靠在病房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又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与夏戚帆一别多年,倒是真的很想聊与他叙叙旧,毕竟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怎么突然就变得生疏了呢?
太不应该了。
夏戚帆从病房出来,突然感觉背后被拍了一下,他猛然一惊,回头见是郝如意。
“你这胆子怎么跟之从前一样,还是这么小啊?”
听到郝如意的话,夏戚帆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却是半开玩笑地说,“这不是遇到你了吗?”
郝如意想了想,这话无可辩驳,他说得有道理……
她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笑了笑,问道:“你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夏戚帆愣了下,像是在拒绝,说:“你不陪齐文俊的吗?”
郝如意一时没有反应出这话的意思,她指着病房,示意他向里面看。齐文俊的妈妈正忙活着给齐文俊剥桔子呢。
郝如意说:“我就不打扰人家共享天伦了,他们一时半会还不需要我,走吧。”
看得出夏戚帆似乎还稍有迟疑,郝如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声叹息,“放心,都多大的人了,我又不能吃了你。”
再拒绝,夏戚帆也觉得有失风度,众目睽睽之下,她还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何况既然自己都回国了,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便答应了,“我去换件衣服,你稍等下。”
郝如意的爸爸老郝是跆拳道馆的散打教练,因为生出了个女儿,又怕她被人欺负,因此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在家教授她学习散打。
一开始的时候郝如意觉得辛苦,别的家长都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唯独老郝兴冲冲地给她买了各式各样的运动服,还口不对心地说她穿运动服比穿裙子好看,郝如意就是在这种善意的谎言里接受了肥大宽松的运动服。渐渐地,也开始散打产生了兴趣。
小时候因为学散打,老郝对她也严厉,因此导致郝如意出现在幼儿园总是有些鼻青脸肿的状态。那时老师每次看到她很怜惜同情,以为她是长期遭受家暴才这样的。尤其是在家长会上,当班主任老师隐晦地跟郝如意的妈妈许艳丽女士提起这事时,却见许艳丽女士摇摇头,叹息一声,“没办法,我说不过她爸爸。天天在家里打,东西都搞得乱糟糟的,家具都打坏了好几个。”
班主任老师一听这话,心里就发毛了,“您别怕,您要解决不了,我们学校帮您解决,孩子总这样被打也不是个办法。实在不行,还是报警吧。”
许艳丽女士猛地抬头,质问道:“为什么要报警?”
班主任老师暗暗心惊,郝如意的父母,果然病得不轻……
班主任老师没有和郝如意的妈妈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地找到郝如意家小区的保安,跟人家说,郝如意的家长天天打孩子,让他们先帮着调解一下,实在不行就找警察。
凑巧的是,那保安是新来的,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听到对方是学校的老师,既然都找上门来了,那这事儿必然很严重。于是又匆匆叫了值班的两个保安,二话不说就和班主任老师一起向郝如意家奔去。
几人来到郝如意家门口时,正看到穿着汗衫小裤衩的夏戚帆开门出来扔垃圾。保安凑过去,指着夏戚帆家对门,拉着他小声问:“小朋友,你们是邻居你最清楚,是不是郝如意的家长天天打她?”
夏戚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居然连幼儿园班主任老师都来了,也觉得这事儿非同小可。他点点头,郑重地伸出小拇指,指了指对门,“对,现在还在打。”
话音刚落,就听到从郝如意家传来面哼哼哈哈的喊声,以及郝如意被打时惨痛的叫声。班主任老师又是一阵心疼,赶紧要敲门制止。
却见夏戚帆不声不响地掏出一串钥匙来,去开郝如意家的门。两家交好,彼此都有对方家的钥匙,夏戚帆开郝如意家的门,并不稀奇。
夏戚帆边把钥匙插进孔里,边问:“老师您是要家访吗?”
郝如意的班主任从来没见过这么淡定从容的孩子,夏戚帆又转头来,极为认真地说:“您家访完郝如意,就到我们家吧。我们家从来不打架。”
就在这种奇异的对话中,夏戚帆已经打开了郝如意家的房门,老师和保安来不及细想,匆忙冲了进去,只见班主任老师一把抱住站在阳台边上的郝如意,而那两三个保安则三下两下不由分说把郝如意的爸爸按倒在地。
郝如意指着老郝,笑了:“你看,爸爸,你也没有很厉害。”
老郝脸贴着地,冰冰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丢脸的一天,一个散打教练就这么轻易且毫无尊严地被按倒在地上。
许艳丽听到客厅有动静,手里来不及放下掰了一半的蒜瓣,就急匆匆从厨房冲了出来。
看到客厅闯进来的这些人和这架势,许艳丽女士满脸都是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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