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迎上她的目光，唇角微扬：“自然。”
柳如湄凝视他片刻，忽而展颜一笑，将绣帕收入袖中：“既如此，便多谢陆公子走这一趟了。”
她转身走向花厅的雕花窗前，夕阳余晖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只是不知，萧公子可还有其他话要陆公子转达？”
陆沉垂眸，声音平静：“并无。”
“是么……”柳如湄轻抚窗棂，指尖在檀木上划过，“那陆公子请回吧。代我向萧公子问好。”
陆沉拱手一礼，转身离去。走出柳府大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朱红色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而此刻的花厅里，柳如湄展开手中的绣帕，看着那对并蒂莲，轻轻一叹，将帕子投入了香炉之中。
暮色渐沉，两处心事，俱化作一缕青烟。
将军府邸，夜。
萧灼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迎上来的小厮。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指节处还带着未愈的擦伤。
府门前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在她俊秀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世子爷！”卫松快步迎上前，借着廊下灯笼的光亮仔细打量自家主子，目光在那道伤口处凝住，“您这是去哪里了？还破了相。”
只见萧灼玉冠微斜，青色长衫下摆沾着泥土，右颊上那道寸余长的血痕在瓷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萧灼抬手摸了摸伤口，指尖沾染一丝殷红，却浑不在意地笑道：“无妨，不过是骑马时被树枝刮了一下。”
卫松皱着眉头，仍不放心：“世子爷，您身份尊贵，若是让长公主知道您骑马出去还受伤了，怕是要责罚小的们照顾不周。”
萧灼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放心，母亲很忙，哪有工夫管我这些小事。”她说着，随手将马鞭丢给一旁的侍从，“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卫松应了一声，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
很快便有下人鱼贯而入，抬着热气腾腾的浴桶和香汤进来。
她挥手示意侍女退下：“我自己来，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世子爷，您的伤……”贴身侍女春竹犹豫道。
“一点擦伤而已，不碍事。”萧灼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门被轻轻带上后，萧灼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她解开束发的玉冠，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垂至腰间。
镜中映出一张俊秀的面容，虽未完全长开，却已能窥见日后风采，只是右颊上那道细长的擦伤格外刺眼。
“真是大意了……”她低声自语，指尖轻轻碰触伤口，不由得想起今日在城外密林中的遭遇。这次刺杀来得突然，若非她反应敏捷，恐怕就不只是擦伤这么简单了。
萧灼解开腰带，厚重的锦袍滑落在地，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她一层层解开衣物，直到只剩贴身的裹胸布。这长长的布条从她七岁起就日夜束缚着她的身体，将原本应有的曲线硬生生压平。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圈圈解开裹胸布。每松一圈，呼吸就顺畅一分。当最后一层布料落下时，她终于能畅快地呼吸，胸前的重负也随之卸下。
浴桶中的热水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春竹想必是加了疗伤的药草。
萧灼踏入水中，温热瞬间包裹全身。她轻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疲惫随着氤氲水汽一同蒸腾消散。
良久，水声轻响。萧灼自浴桶中站起身来，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腰身滚落。拭净身子后，她取过素白中衣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