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郑重点头:“奴婢明白。”
沈知意沐浴更衣后,天已泛起鱼肚白。她疲惫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萧灼那双明亮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
“知意姐姐……”记忆中萧灼总是这样唤她,声音清朗,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
“她才十岁啊……”沈知意轻声叹息,却又想起萧灼挡在她马车前的背影——单薄的身躯绷得笔直,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双尚带稚气的眼睛却透着刀锋般的锐利,竟让她一时忘了这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保护知意姐姐是应该的。”
这句话在她耳边回荡,让她心尖发颤。明明萧灼比她小三岁,明明她才是该照顾人的那个,可偏偏……
沈知意咬了咬唇,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对那个总是笑嘻嘻喊她“知意姐姐”的少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个念头让她呼吸一滞,慌乱地钻进被褥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藏住那份悸动。
可心跳声却越发清晰,在寂静的夜里,如擂鼓般震耳欲聋。
思绪纷乱间,沈知意终于沉沉睡去。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萧灼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腕,温暖而干燥……
翌日清晨,沈知意被青荷轻轻唤醒。
“小姐,老爷派人来催了,说让您用完早膳就去书房。”
沈知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夜辗转难眠,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她坐在妆台前,任由青荷为她梳发,思绪却飘到了萧灼那里——不知‘他’的伤如何了?今早可还疼?
“小姐今日想梳什么发式?”青荷问道。
沈知意回过神,望着铜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轻声道:“简单些就好。”
青荷动作麻利地为她挽了一个素雅的垂鬟,又取了一支白玉簪固定。
沈知意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昨夜萧灼凑近时,那双眼眸里映着的月光,心跳不由得又乱了几分。
“小姐,您脸怎么红了?”青荷疑惑道。
“……天热。”沈知意掩饰般地站起身,“走吧,别让父亲等急了。”
临出门前,她鬼使神差地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一支白玉桃花簪——这是几月前萧灼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小姐今日怎么想起戴这支簪子了?”青荷好奇地问道。
沈知意指尖微颤:“随手拿的罢了。”
沈府书房外,沈知意深吸一口气,轻轻叩门。
“进来。”里面传来丞相沈明远低沉的声音。
推门而入,沈知意垂眸行礼:“父亲。”
沈明远坐在书案后,手中执着一封书信,眉头微蹙。
“昨夜睡得可好?”沈明远放下信,抬眼看向女儿。
沈知意指尖微微一颤,面上却不显:“尚可。”
沈明远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道:“昨日你去慈恩寺了?”
沈知意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女儿去为母亲上香。”
沈明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书房内檀香缭绕,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听说,你在路上遇到了刺客?”沈明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
沈知意睫毛微颤,低声道:“只是虚惊一场,幸好有青杏在旁,女儿并未受伤。”
沈明远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白玉桃花簪上,眼神深了几分:“这簪子倒是别致,以前未曾见你戴过。”
沈知意下意识抬手轻抚发簪,指尖微凉:“是……是旧物,近日才找出来的。”
沈明远沉吟片刻,忽然从案几上拿起一封密信,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